……她才知晓她流血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没了。
万幸的是,当地医疗水平还勉强说的过去,她怀的是三胞胎,减胎两个后,便保住了一个。
手术后,她是没有精力去恨那个让她流产的男人的,她那时全身心都是害怕,她拼命的想活下去,所以她才连夜逃离那个小镇。
至于后来的后来,她在偶尔情绪低落的时候也会想起那个大雨滂沱的深夜,也会记恨那个清冷的男人……
但,每每她日子艰难的快要过不下去的时候,她又莫名有些幸运。
她一个毫无身份的人,在异国他乡就是个黑户,自己尚且讨生活都是难,何况还是怀有多胞胎,生下来她要怎么办?
所以……时间久了,她的恨似乎就没那么强烈了。
当然,就是似乎。
毕竟,后来日子过的很好时,还是恨的牙根痒痒的。
……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所有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她如今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男人,她更加没有理由去恨了。
他如今落魄的成这个样子,都皆因她而起。
她才是一切恩怨中的原罪。
想到这,福滚滚回神,她很认真的对楚辞道:“有恨过。现在不了……”
楚辞心口牵扯的疼了一下:“为什么?”
福滚滚想了下,组织语言:“因为霍先生说,有你才有我。我的骨血和生命都是你给的……所以,楚先生,不是你的错!”
楚辞看着她,失声笑了笑,便无法再将目光看向她了。
除了她的一双眸,再无从前他半点熟悉的样子。
他终是将一切变的糟糕,糟糕的面目全非。
那样陌生,陌生的让他到无法原谅。
“楚先生,你可以自己用午餐吗?”
女孩的眼瞳很黑很黑,像是婴儿,黑白分明,干净的没有丝毫杂质。
她那样天真,天真的仿佛全世界都是善意的。
楚辞没有看他,目光垂在面前折叠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粥,那一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谁也融不进他的气息里,他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福滚滚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大片大片的消沉,她抿了下唇,犹豫了几秒,主动拿起餐桌上的一只勺子。
她将楚辞面前那碗白粥捧在一只手心里,随后将勺子放进碗里,轻轻的搅了搅。
她很用心的将米粥搅到她认为不烫的温度,然后挖起一勺米粥,喂到楚辞的嘴边:“楚先生,我喂你,好不好?”
楚辞瞧着面前那勺白粥,胸腔里的那颗心疼到无力便也没那么疼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女孩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时间便有一种很深的感受。
他的女孩,终于随着年华流转,离他远去了。
她终于……,终于还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是没有胃口吗?”福滚滚看不清楚辞眼底风云莫测的复杂情愫,她以为是他没有胃口,“或者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和霍先生一起给你准备。”
楚辞将那勺粥吃进了嘴里,米粥做的很好,入口即化,很适合他这样的病患,只是没了滋味。
福滚滚见他配合,继续挖起一勺,这次她还用筷子夹起了一块山药片搁在米粥上,像照顾小朋友一般,既有耐心又有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