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了多久，他便多久没有见过他。
当年，他倒下去的一瞬，他没有后悔。
因为他，才害得他和妻女分离五年。
因为他，才让他的女孩受了五年的磨难。
也因为他，还没了两个孩子。
他从未后悔五年那一枪……，甚至因为恨，他怕恨不能对他扒皮抽筋，所以整整五年，他没有来见过他。
可是，如今……
他就这样虚弱的躺在面前，他像个垂死之人，他真是可怜的叫他忽然恨不起来了。
霍九卿背过身去，走到了落地窗前，好久都没有转过身来。
福滚滚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的人几乎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所吞没，她的一颗心像是被搅碎了似的，疼的难受。
但她没有走上前去打扰，而是将视线拉回，她眼眶红红的，潮湿的厉害。
她目光终于落到了病床上的那个人，五年前的那个深夜，这个男人像个食物链顶端王者，丰神俊逸，清冷孤傲。
而如今，他瘦的眼眶凹槽了下去，依然清隽的五官因为枯瘦的厉害而显得十分森冷。
可是，他的目光看着她时，却如月光下的泉，恰似温柔又似清凉。
福滚滚眼泪无声的往下落，一颗心也是那样无边无际的往下沉，沉了又沉……
她不知所措，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你为什么哭？”
病床上的人虚弱的问她，福滚滚这次恍惚意识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有多糟糕。
她喉头哽咽住了，发不出声音。
楚辞清澈的黑瞳红了，他像是拼尽全力才发出一个更高的音调：“我问你，为什么哭？为什么要对着我哭！”
福滚滚唇息动了动，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然后无声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楚辞被她干净的眼神蛰到了，他闭了闭眼睛，感受来自于胸腔里那颗焦躁不安的心跳声，是那样毫无章法，那样凌乱。
为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心疼的那样厉害？
耳边还在不断传来她轻轻的抽泣声，楚辞烦躁的睁开眼，但却无法凶她。
他嘶哑着嗓音，看着她说：“别哭！”缓缓的口吻，“你别哭…”
福滚滚还是好难受，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她的眼泪怎么都无法控制住。
她哭的眼睛都酸了，还是拼命的往下掉。
“霍九卿……”楚辞被她眼泪弄的浑身都不舒服，他明明很气急败坏，但声音听起来却没有任何穿透力，甚至是嘶哑至极，“……能不能把你带过来的女人弄走，她哭的我心烦！”
他话音落，福滚滚便委屈的看向朝自己阔步走来的高大男人。
他一靠近，她便主动地窝进他的怀里。
她脑袋靠在他的心口，但目光还是偷偷的看着病床的楚辞，当然楚辞也仍然在看她。
楚辞眼眶有些热，他目光果断从福滚滚脸上收回，看着霍九卿，问：“她是谁？”
霍九卿没有第一时间应他，而是对怀里的福滚滚道：“乖，你到外面等一会，好不好？”
福滚滚抿了下唇，看了看病床上的楚辞，随后朝霍九卿点了点头。
她很乖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