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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神乎其技

  和袁颖相比,秦平下针的速度慢如蜗牛,他们能观察到每一个细节,却看头晕目眩,胸中翻涌不停,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江鲤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江雯看了三针,转头就跑,在门口吐的稀里哗啦。

  那个年轻人挺了七针,僵硬的转过了脖子,把视线移开。只有袁颖还在坚持,她兴奋的想要大声尖叫。

  就连他师父朱八指,也没办法把半壁江山用的这么慢,对她来说,观摩缓慢的行针确实相当的难受,可这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越慢,她看的越清楚,越能知道自己将来的路往哪里走。所以她才瞪大了眼睛,就算胃里反酸都到了喉咙眼,也不舍的离开,她不想错过这天大的机缘。

  十分钟行针结束,袁颖转头就吐,吐的连胆汁都没了,只能干呕,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睁开眼的江鲤嘿嘿一笑:“先生神乎其技,要不是看先生十指都在,也和袁小姐素不相识,老朽还以为先生就是朱神医。”

  秦平冷哼一声:“本事不怎么样,名头却不小,就凭他?还神医?”

  “对先生来说,可能朱神医也不过是泛泛之辈,但是对我这等凡夫俗子来说,朱神医却是难得一见的高人。”江鲤笑的像个狐狸:“所以说,今日能得遇先生,老朽三生有幸。”

  “甭说那些没用的。”秦平很警惕的看着江鲤,问道:“你溜须拍马说了这么大一堆,不会是想赖账吧?”

  江鲤额头的青筋蹦了两下,干笑道:“怎么会呢?先生想要多少?只要老朽拿的出来,绝不推辞。”

  “我要的不多,十万现金。”秦平看了一眼靠墙的药柜:“还有一些药材,需要你买单。”

  “就这些?”吐完回来的江雯没想到秦平要的诊金这么少。

  秦平没搭理她,向袁颖问道:“过五分钟再拔针,这个活你能干明白吧?”

  袁颖眼睛一亮,然后深深的对秦平鞠了一躬:“多谢大师给我这个机会。”

  顶级的针灸师轻易不会让别人拔针,一个是怕拔针的手法不对,一个是担心对方拔针的时候会反推下针的手法。

  虽然反推的过程中所能获得的信息少之又少,可那也是自家的本事,凭啥让别人学了去?

  袁颖看得出来,秦平和朱八指的针法一脉相承,不过秦平的功力火候,要远超朱八指。她是朱八指的弟子,所以秦平让她拔针,她的收获将会非常大。

  因为深知这里面的门道,所以袁颖才会对秦平满怀感激。

  五分钟后,袁颖开始拔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袁颖拔的非常慢,全心全意的体会着指尖传来的触觉,结合脑子里的记忆,去感受秦平下针时的手法。

  她每拔一根针,针孔里都会渗出一滴乌黑恶臭,混杂着血丝的液体。

  等所有的针拔完,江鲤的手臂上好像抹了一层恶心的浆糊。

  “不错,针拔的很好。”得到秦平的肯定,袁颖很兴奋:“多谢大师夸奖。”

  彻底放松下来,袁颖才有心去观察秦平。

  他穿的很一般,上身灰色羽绒服,下身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都不是什么高档货,只是特别的干净,就和他的脸一样,看上去给人特别干净感觉。

  回想起秦平下针时的专注,想起他对自己无私却不求回报的无声教导,袁颖忍不住去想,这位大师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有止不住的势头,秦平一看年纪就和她差不多,袁颖自己的容貌也非常自信,想着想着,她的俏脸上就升起一丝红晕。

  “对了,这些药材你算一下多少钱。”秦平把两大包的药材放在了桌子上:“不用打折,他们都是有钱人,不赚白不赚。”

  他在为我着想吗?袁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她并不知道,秦平为她着想,只是看在她是自己徒孙的情分上,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和男女之情根本不搭边。

  等袁颖算完了药材的总价之后,秦平只说了声拜拜,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药房。

  秦平走后,袁颖把江鲤胳膊上的污渍清理干净,伸手再次给他号脉。

  其实不用看袁颖脸上的笑容,只要看江鲤脸上褪下的灰败,换上的红润,就知道效果相当不错。

  “恭喜江老,您的病灶完全拔出,以后只要注意饮食,就不会再犯了!”

  江鲤站起身伸胳膊踢腿的晃荡了两圈,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对袁颖拱了拱手:“多谢袁小姐。”

  袁颖摇了摇头:“江老不必谢我,我根本没办法把您的病灶拔出的这么干净,就算我师父也……”

  说到这里,袁颖一下子闭上了嘴。

  就算她师父真的不如别人,她这个当徒弟的也不好说出来。

  江鲤人老成精,连忙缓解尴尬:“袁小姐此言差矣,老朽根本找不到朱神医出手。要不是来袁小姐这里求诊,也不回遇到那位先生。无论如何,老朽都要领袁小姐这份情谊。”

  和袁颖告别之后,江鲤一行三人就回到了酒店。

  在客房内,江雯把憋了一肚子的问题问了出来:“爷爷,那位大师确实很厉害,可咱们也没听过华夏有这么一号神奇的年轻人,您怎么就相信他能治好您的病?

  “万一……”江雯想想都后怕:“万一治不好,你让我怎么和爸妈交待。”

  “爷爷也是没办法呀!当时情况有多危险,你根本不了解,那位先生杀人的本事,恐怕不会低于他救人的本事。”

  江鲤习惯性的揉了揉孙女的脑袋:“我当时看到阿龙满头冷汗,就猜到他可能在那位先生手里吃了暗亏,当时连你都那么激动,阿龙却没有什么反应。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害怕激怒那位先生,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我说的对吗?”

  阿龙苦笑一声:“老爷子看的通透。说出来您可能不信,直到他把手拍在我肩膀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身后站了个人。”

  江雯有些不以为然:“龙哥,你可是宁宗师的弟子,偶尔一次失误算不得什么。”

  “小雯,正因为我这个身份,所以我是不允许出现失误的。”

  江雯三思过后,觉得阿龙说的有道理,他是华夏最顶尖的保镖之一。

  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他在担任保镖期间出现了失误,造成某位雇主遇险,对宁宗师的威望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乖孙,这下明白了吧?”江鲤对自己当时的果断决定很满意:“那时候我就知道碰上了高人,他要是想对我不利,没人能拦住他。

  你听听阿龙说的,他都拍上肩膀,阿龙都才发现身后有人。整个华夏,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没有几个。”

  阿龙很严肃的纠正了江鲤的错误:“江老,不是没有几个,就算我师父恐怕也很难做。”

  “这不可能!”江雯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阿龙所说之人可是她的偶像。

  江鲤眼中一片茫然,他知道阿龙不但是那位保镖之王的弟子,还是那位武道宗师唯一的关门弟子,他不会胡说八道,江鲤呐呐自语道:“大宗师宁无情都做不到吗?那这位年轻人到底是谁呢?”

  秦平并不知道有人为他愁白了头,他拎着两大包药材,回到秦家下人居住区,进屋一看,发现床上空空如也,秦月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