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地大别墅出奇地乱,方启在世的时候不喜欢别墅里有人吵闹,这时候他不在了,隔着一条街都能听见偌大的白色洋房里传出来的吵闹声,有男人怒吼的声音,又女人抢天呼地的哭喊声,有小孩子刺耳的大哭声。
方家老爷子方启死在护城河里的事全北平都知道,报纸头条都登了两天,但是对方家人来说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去查方老爷子死亡的真相,而是如何面对方家庞大的家产和北方银行体量庞大的业务。
方家这一代是北平的笑话,方老爷子英雄了二十多年,偏偏后代都不怎么样,两个儿子一个好赌一个好色依仗着方家的富贵在北平城里颇受赌场和风月场所的欢迎。方老爷子也不管,只把儿子当作猪养着,他身体还硬朗,等家里的孙子从美国留学回来,就可以接管北方银行了。
可是他还是没等到孙子回来就暴尸在护城河里。
方家乱了,方绍炎在美国,一时间收不到消息也回不来,方家两个儿媳妇虎视眈眈地盯着家产,在家里吵闹的不可开交,至于他们的丈夫,这个时候一个昏昏沉沉的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什么都不管,一个抱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站在妻子面前横眉冷对,怒不可遏!
方家肯定是方绍炎的,以方绍炎的个性,家产到手了连爹妈都不会管,势利小气的母亲和烟鬼父亲是他的污点,他巴不得离他们远远地。
至于二房,以方绍炎的实力,二夫人十分确定自己分到的钱估计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她的孩子还小,还是个女孩,哪里争的过方绍炎。
两房虽然争吵,但他们的目的很一致,就是在方绍炎得到消息回国之前把方家的银行换成钱分了,一点都不打算留给方绍炎。
方家的混乱路何曦看得很清楚,现在方启死了这么多天了,北方银行门前每天都排起了长队,嘈嘈嚷嚷地让银行还他们钱,银行在两个败家子手里,谁能放心?
“两个星期了,每天都这样?”
“也没有,不过三天而已。”
她们在银行对面地一个茶楼里喝着茶,听下面地人吵吵闹闹。
周沉溪想了想,他对银行那一套不太懂,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和路禾曦说了,一边地张一鬼早就被两个人一直叽叽喳喳讨论北方银行的事弄得头昏脑胀,兀自坐在一边啃鸡爪。
“银行的运作不用方启一直盯着,看来在他死后的一段时间里北方银行的运作还是正常的,储户估计一开始是担心的,但是观望两天后发现北方银行的问题并不大。”路禾曦点了点桌子,看着下面嘈杂的场面,“那又是什么原因,这些人突然就慌了呢?”
正观望的时候,一辆深绿色的车停在了北方银行门口,十个扛着枪的人从车里下来,站在银行门口排成了一整排。
“谁的兵?”路禾曦一愣,北方银行是私人银行,并不归中央银行管辖,也就不存在派正规军来镇压秩序的情况,这些人是什么来路?
老百姓们看着这些凶神恶煞的兵,怯生生地叫了两声,就不敢再叫嚷了,北方银行请出了军队,哪还有人敢造次?
银行的门被打开了一扇,一个男人叹了半个身子出来,他表情有些懊恼,却带着讨好的笑对着来的人点头哈腰,请了那个人进去。
不一会,门口的兵撤了一半,进了银行里面。又过了不久,四个兵提着一个大铁箱子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往车那里去。
路禾曦恍然大悟,这些人不是来保护银行的,看起来更像是来取钱的。
不少人也看明白了,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
那些当兵的装走了钱,一声招呼都没打,开车就走了,银行的大门紧闭,外面的民众先是愣了一会,然后愤怒的去砸银行的大门和窗户,欺人太甚!刚刚那些兵是来取钱的,又枪的人的钱是钱,他们的钱也是钱!难怪,两天前就有人说钱取出来为好,不然什么都得不到了。
”还钱!“
”还钱!出来!“
街上炸开了锅,周沉溪有些震惊地看着下面拿着石头、铁锹就往银行大门上砸的人,警察们都远远地站着,这样的情况,如此混乱,他们也不敢插手。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这句话还真没说错!“路禾曦伸了个懒腰,道,”张伯,你去跟跟看,那些兵是谁的人,他们是正规的制式军,有迹可循。沉溪,你去查一查方家人最近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还有下面这些人,他们显然早就知道了会有今天这样的情况,这后面肯定有鬼。“
”那你要去做什么?“周沉溪十分担心路禾曦会跑到方家严刑逼供方家人。
”我呀,也要防着方绍炎回国,因为方家这个烂摊子,我打算接了。“路禾曦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她一直在找机会,打进北平的商圈,现在的北平银行简直就是困了有人送来了枕头,十分合适。
”现在拿下北方银行,收购它的资本,绝对是最划算的。“路禾曦起身,穿上外套,”我现在去借钱,买银行。“
见张一鬼和周沉溪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路禾曦眨眨眼,笑道:”二位千万不要怀疑,路家人赚钱的实力。“
路禾曦转到北方银行的后门,看着不算高的窗户,笑了笑,扔了外套翻身往上爬,这个时候直接去查北方银行的账本,她才能计算好以最少的钱买下这个银行——至于钱,总为不是说了嘛,他不缺钱。
前面的暴乱还在继续,大堂经理急了一头汗,大厅里站着几个工作人员,他们在这里堵了三天了,好在这里有厨房,人还没有饿死,只是外面实在出不去。
一声轻轻地笑声在楼上响起,大堂经理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小西装,留着一头长发地女孩子站在二楼的栏杆前,正在笑嘻嘻的看着他,经理一愣,却见那女孩朝他招了招手,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经理心里很慌,还是默不作声地上去了,京中奇人多,这个时候了,他一点都不担心上面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能出去就好。
”你还守着这里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银行。“那女孩笑嘻嘻地,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像是溢满了即将亮起地光芒一般,顾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