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的晚上少有灯火亮着,而今天晚上院子里却亮了一盏灯,灯管在前院里,落地路灯光线冷白,晚风阵阵,院子里的树沙沙作响,三个人笔挺地站在院中,让这里的气氛看起来有些紧张。
林燮站在院中的一条小桥上,他的身后就是林府的主体建筑,面前的庭院里处处亮起的灯火让他的脸看起来像纸一样白,碧绿的瞳孔映衬着漆黑的短发和冷白的脸,竟有些阴冷肃杀地感觉。
将至夏天的北平城的夜晚还是有些冷地,尤其是在晚风正盛地时候。
站在院子正中央的俄国女孩有些发抖,她是一个来自北方地人,严寒中伏在雪地里训练、冰冷的湖水里游泳这些事于她来说算得上是家常便饭,可这时他觉得冷,冰冷的感觉不是来自于晚风,而是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
面对林燮时,奇卡里少有人回觉得部冷的,尤其是他们这些执行处地人,虽说林燮是一个情报官,并不是不是他们的直属领导,但这个人每一次出现在执行处,他们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对于骄傲的他们来说,能低下头就是对一个特工最好的敬意。
而这个男人,值得他们那么尊敬。
林燮地眼睛微微眯起,冷峻道:“让你们交待你们却什么都不说,费尽心思打听到我的住处,你们两个到底想做什么?”见女特工低着头只是发抖,一句话都不说,他有些不耐烦了,另一边的男人正捂着腰靠在大门的红色廊柱上,他受伤已久,这时候也就不插话了。
“说!”一声冷喝炸开在空气中,两人皆是混声一抖,片刻,女特工才压低了声音道,“他,他来中国了,教官来中国了。我们被安排了跟踪宗唯地任务,但是宗唯根本就没有上火车,我们也就不能动手,当然,就乘机,乘机脱离教官,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闷哼一声,捂着腰趴在了地上,本就白净地脸颊此时更是苍白地如纸一般。
她的目光只能看见一双黑色地皮鞋,林燮就站在她旁边,刚刚那一脚让她的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痛苦万分。
“教官到了tj你们两个居然敢跑到北平来?tj的事呢?”林燮的声音不大,但是语气里偷出来的压抑的愤怒和寒冷却让两人不寒而栗。
说好听点,他们是特工,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但是,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特工身份来自于林燮的恩赐,一点不假的恩赐。
自在的日子过得太久,他们发现,自己有些忘记了当初的使命。
“教官去哪了?”
“我们走的时候,听见他说,要去tj饭店看一看。tj站的人应该已经把九的消息告诉她了。”秋风的压抑着疼痛,精良让自己说话听起来平稳,“现在不仅仅是tj站,连整个契卡内部都有权派争斗的倾向。”她顿了顿,小心道,“您的地位很危险,我和冰湖感觉的到,所以,请您能”
她没有听见林燮的回话声,只是看见了他转身离开,便知道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了,而机敏睿智如他,这些恐怕早就看清了吧。
秋风的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带着九走了,剩下多少人留在北方的寒冬里,茫然不知所踪
“过来吧,先治伤。”
林燮头也不回道,当他路过小桥时,地灯便灭了。
清冷的月光洒在林府地大院中,三道身影缓缓而行,消失在深宅内。
如此月光也同样洒落在tj港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子里。
路禾曦等着眼睛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一方面是肩膀的伤口一阵一阵的发疼,最后逞强开的那几枪严重地伤到了肌肉,自己又不接受注射麻醉剂。另一方面便是脑海中不断回放的场景,她亲手杀了教官,开了六枪,那枪声现在似乎都在耳边回响,让人久久不能平息内心。
杀人是冲动的,无论在什么时候,许是今天的心境太不稳定了吧,她一直计划着能有一天杀了教官,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怎么顺其自然。
总觉得一切发生的太容易了,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是教官亲手训练的人,林燮是,松子是,而她,仅仅在教官身边待了一个月,所有的仇恨与恐惧都来自于那一个月里,亲眼目睹的老变态的不人道行为,中国有成语,便是所谓的令人发指和罄竹难书吧!
路禾曦忍不住消除了声,笑得时候肩膀的那个洞扯着发疼,但是没疼多久,因为教官死了的后果已久在她的脑海里铺展开来了
谁知道他来中国,背后带了多少计划和安排?
就这么死了,契卡又如何会放过她和林燮?
tj饭店今天算是全了场子,但是以那些人的手段,今天发生的事太容易泄露出去了!
越想越心慌,点点冷汗也出现在了额头。
这个时候她总想抱着膝盖窝成一团,却碍于伤口,只能平躺着,总觉得越来越冷了。
“来人。”路禾曦轻声道,屏风后面立刻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她是宗唯安排的人,宗唯自把她带回小院,安顿好一切之后便离开去处理事务了,留下这个小姑娘照顾她。
“我在我在,有什么事?”小姑娘走上前来,亮闪闪地大眼睛就像是星星一般,看起来很讨喜。
“宗唯什么时候回来?”
小姑娘熟练地伸手探了探路禾曦额头的温度,端过一杯水服侍她慢慢喝下,才道:“大哥哥说让姐姐安心养病,他办完事情就回来,还会给小嫂嫂带馄饨吃呢!”
路禾曦一皱眉,这丫头的行为举止、说话的语气实在是不像一个经过训练的人,难不成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看她这样子,宗唯要带的馄饨似乎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特工该有的表现。
“小嫂嫂,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小姑娘胖嘟嘟地肉手轻轻地摸了摸路禾曦地额头,疑惑道,“试过了,没发烧啊”
“你叫我什么?”路禾曦眉毛挑起,这傻孩子瞎说什么呢?“我和宗唯不是夫妻关系。”
“可是大哥哥抱着大姐姐回来的,娘说,男女授受不清,除非是结过婚的。”小姑娘十分认真严肃地说。
路禾曦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姑娘这么有点傻呢?
“你爱这么叫就叫吧。”她向来不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口舌。
小姑娘咧嘴一笑,道:“对嘛,就是这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