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个女人,自己的妈妈。那么没有尊严地苦苦哀求那个大黄牙,那么没尊严,那么卑微。而大黄牙是一脸不屑,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她忍不住了,从哪些人中间挤过,虽然只有几步,却像是跨越了重重难关,历尽了千年般,似乎母亲在那受了千年的苦。
她连报告都没有说就冲进了办公室,拉起母亲就走,什么也没有说。大黄生气到鼻孔都似乎要冒起烟来了,而那些看热闹的同学又在那议论起来,有的甚至提高了音调,生怕别人听不见。
“妈,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不相信我吗?你求他干嘛啊!”她快失控了,她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想哭。明明说不相信自己,却又要那么卑微。
“霈霈,妈妈对不起你,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是妈妈的错,是妈妈的错……”那个可怜的女人蹲在地板上,双手抱住了自己头,在那哭了起来,她似乎在责备着自己。
看着那个女人,看着她身旁的落叶,那个女人,自己的妈妈,就像那片落叶一样无奈,一样可怜,一样寂寞。或许造成这一切一切的,都是林正宁。
她走过去抱住了妈妈,紧紧地抱住,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妈妈了。她亲亲地在妈妈些许凌乱的头发上吻了一下,那个吻似乎有着万千情绪,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爱。
这次,她一定要找到林正宁,问问他为什么那么贱,为了个破钱抛弃妈妈和自己。
她牵着妈妈,就像妈妈小时候牵自己一样,妈妈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看着妈妈笑了起来,而妈妈也笑了起来,不过那个笑有些胆怯,她的心似乎被人拧了一下。
“妈,今晚,你陪我睡好吗?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她向妈妈撒起了娇,她都忘记了自己多久没和妈妈撒娇了,甚至忘记了跟妈妈撒娇的感觉。
“傻孩子。好啊,你要什么时候和我睡都可以。”妈妈今天似乎特别温柔,她是因为白天的事,还是因为想到很久没和女儿好好交流了呢。
“妈妈,永远都这样,你就那么抱着我。”躺在妈妈的怀里,那感觉好暖,好窝心,就像睡前喝了一杯温牛奶那样。
“那怎么行,我们霈霈那么漂亮,要嫁人的呢。”妈妈摸了摸她的小鼻子,一脸舍不得的表情。
“才不要呢,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陪妈妈。”说着她抱妈妈更紧了。
“傻孩子。”她摸了摸霈乔的头,没一会霈乔就睡了下去。或许两母女之间是不需要语言交流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母亲总是爱女儿,相信女儿的。一开始的不相信只是口是心非,只是难过在作祟。
“你等下负责……你负责……”王小思又在指挥起同学,这让霈乔很反感,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林霈乔,待会的大合唱你就不用去了。你什么身份自己清楚,不要给我们班丢脸。现在整个学校都认识你了。”王小思的语气霈乔似乎早已习惯,自己还不是“小偷”时,她这副德行,现在只是变本加厉罢了。霈乔没有理她,王小思见状便走了,省的贴冷屁股。
“乔儿,乔儿……”林贝贝又在7班门口喊了起来。
“呦,小偷的朋友,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随便放些不认识的人啊,东西又丢了。”“就是啊,我可是刚买了一部p3,我爸去韩国买的。”“哎,我们都要防贼啊。”他们又在那冷言冷语起来,就是故意的。
“乔儿,她们什么意思啊?”林贝贝有些恼怒了,似乎她很在乎霈乔这个朋友。
“就那件事啊,你都听说了吧。全校都知道了。”霈乔一脸的无所谓,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太在乎了呢。
“恩恩,到底怎么回事啊?连学校的贴吧都到处说呢。”听到这句,霈乔似乎大概知道是谁干了的。
“就你来我宿舍的那天,那天晚上席浠就说钱包不见了,然后再我的包里找到了。怎么回事,你应该清楚了吧。难怪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她就是故意的,她要整死我,你说的没错。”她只能这样说了,她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个钱包似乎改变了她的命运,一条平坦的路突然变得崎岖不平。
“恩恩。肯定是席浠害你的。”林贝贝似乎也认定是席浠干的。
而旁边的王小思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嘴角冷冷一笑,因为那反光的眼镜都看不清她的眼神。
“乔儿,我永远相信你,先下去了,待会文化节见了。”林贝贝给了霈乔一个微笑,那个微笑似乎给了霈乔希望。
“待会是文化节的开幕仪式,有很多大企业家来支持我们学校,包括我们班席浠的母亲。大家要好好表现,不要辜负席妈妈的一番心意。”大黄牙在讲台上有板有眼地讲了起来,似乎他是奥巴马,在发表连任感言。
听到席妈妈,霈乔的脸色暗了下来,自己应该没脸见她了吧。自己都是个小偷,她一定也认为自己是小偷,还是偷她女儿东西的人。
“我认为,校园要有文化,她才有文化底蕴,校园更要有艺术……感谢各位企业家的鼎力支持,谢谢你们为我校学生提供了扩展文化的平台。谢谢。”校长又在台上说了一堆废话,真佩服他,每次都有新台词,他应该去脱口秀,应该能混个名堂。
真的来了好多企业家,说白了都是充满铜臭味的有钱人罢了。霈乔看见了席浠和席妈妈,她害怕了,她害怕见到席妈妈,她不知道会用怎样的眼光看自己。
“席兰。好久不见。”席兰也就是席浠的妈妈,有个男人见到了她,似乎很激动。
“林正宁,没想到啊。好久不见。”席兰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语气很冷,很冷漠,跟她平时完全不一样。
“我一直找你,我的女儿呢?”林正宁似乎更激动了。
“你不要在这里说。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席兰听到女儿这两个字紧张了起来。
看着妈妈跟一个陌生男人不知道去哪里,席浠跟了上去,然后她偷听到了一段对话。
“那个小女孩就是我的女儿吧。”林正宁的眼中充满着希望,充满着喜悦。
“她不是你女儿,她只是我领养的。”听到这句话,席浠完全不相信自己是领养的,妈妈为了她连婚都不结了,她不相信。她情愿相信2012是世界末日,也不要相信她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那我们的女儿呢?”林正宁眼里的喜悦慢慢地消失。
“我们的女儿在16年前被人偷抱走了,我都找不到她,我找了好久好久。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女儿又不见了。我只有领养小浠,没有小浠,我都不知道怎么活。”席兰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她的眼泪就像珍珠一样掉落在草地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她的女儿一样。
“席兰,对不起,都是柳佳心那个女人。”林正宁的眼里充满着怒火,似乎他狠不得柳佳心去死。
“好了,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席兰说完便抹干眼泪,头也不回就走了。
躲在角落里的席浠看清了这一切,听清了这一切,她该哭吗?还是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哭不出来,可是心里好难过好难过。
“林霈乔同学,怎么一个人呢?”叶航看着霈乔一个人在椅子上傻愣愣地坐着便走了过去。
“你明知故问吗?全部人都当我是小偷,有谁和小偷呆在一起。”从霈乔的嘴里满是火药味,那也是,给人当小偷,连大合唱也不给去了。
“你是不是吃了辣椒啊?满口火辣味。”叶航很认真地对霈乔说。
“没有啊。有吗?”霈乔听了一头雾水,自己真的没吃辣椒啊。
“哈哈~~~~”叶航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又些生气了。
“我是说你说话很冲,满口辣椒味。”想不到叶航会开这么低级的笑话,霈乔被他逗乐了,也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相信我啊?”霈乔像是个小精灵般,很认真地问他这个问题。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不是吗?”他没有看她,他看着天空,因为他每次说谎话都会被人看出。
“嗯嗯,我们永远是好朋友。”霈乔也抬头看天空,看着天空笑了。
学校里人山人海,真是热闹,看着他们,霈乔似乎更落寞了。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人,是爸爸。
“爸爸~~~~爸爸~~~~”她朝那个男人跑去,喊着,喊着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