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硕凄惨的哀嚎声沉闷的发了出来,整个脸似乎都被挤压在地面上,本身就没多少肉的脸颊硬生生的被挤成了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耳边光听着江萌的道歉声,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重量却依旧存在,何硕艰难的吸了口气,肺部像是被揉成了一团,肺管就那么咕噜咕噜的扭了个麻花,深深地浸入冰凉的血液中。
何硕的脸色已经有些泛紫,像是充了血的茄瓜。
“好像不太对劲?”余胜男皱了皱眉。
看热闹的储泽也发现了问题,如果只是被江萌压一下,即便是她一米七的个头,其实体重估摸着也就五十公斤左右,断不至于这样的脸色,那就是还有别的原因了。
想到这,储泽给了余胜男一个眼色,和她一起拽开了还迷糊着的江萌,一把捞起了何硕。
“何硕?何硕?”储泽伸手拍了拍何硕的脸,没了重压,看起来脸色似乎缓和了许多。
“咳咳咳。”何硕咳嗽了两声,这才“哎呦”着站起了身子,咬牙切齿的看向江萌,脸色铁青,“妈蛋!老子差点被你弄死!不对,是被你的摄像机弄死!”
几人这才注意到,江萌咯吱窝下还夹了个摄像机。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江萌把摄像机往后藏了藏,表情颇有些不知所措。
她真不是故意的,刚才太慌了,整个人往后仰倒的时候摄像机在手里,这可是公家财产,他们《国民日报》唯三的摄像机,要不是这回有胜男一起,主编才不会把摄像机交给她用呢,如果摔坏了,就得买个新的赔偿,而且她也没那么多钱,所以刚才下意识的就想往怀里搂,谁知道那个看着就很凶的助理会在后面接住她,还给她当肉垫,距离太近,摄像机没来得及搂回来,就撞到人了。
“摄像机!”江萌尖叫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摄像机架在了肩膀上,掀开盖儿,按下开关,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还在一边自言自语,“不会坏吧,千万不要坏啊,我可赔不起啊,我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倒霉的是我好么!!!何硕像是受了惊的鸟儿一样,扑腾着翅膀,不对,扑腾着小短腿,一瘸一拐的就站在了江萌面前,高清屏幕里陡然间出现了他尚且泛着青紫色的脸,吓得江萌手一抖,就把摄像机丢了下去。
“砰!”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萌,老子是和你有仇是吧!”
方方正正的被砸在了脚上的何硕悲兮兮的抱着右脚单腿跳着哀嚎,时不时的还能感受到肺部的抽动。
“老子还没有你的摄像机重要是吧!”
“你那破摄像机值多少钱!你知道老子的工资有多少么!江萌你赔不起摄像机,赔得起我么!!!”
听到何硕的哀嚎声,余胜男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旁边的储泽,试探着问道,“储总?你们公司工资挺高的吧?”
“工资?平均物价吧。”储泽眼看着余胜男松了口气,有些好笑的接着说,“不过何硕的工资是从我这里出的,他和我交情深,所以一个月也就几万吧。”
“”余胜男和江萌都满脸惊恐,储总你会不会太--大方了啊喂!一个助理一个月开几万块的工资合适么!合适么!报刊的实习记者工资才一千五,江萌这头一回自己出任务,就要赔个两万的摄像机再加一个月工资几万的人儿,简直是--亏大发了。
江萌倒吸了口凉气儿,委屈的看了眼余胜男,然后抱着一副“舍生取义”的姿态,看向储泽,“储总,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就让我一个人赔、赔就行了,那个,能打个折么?”
“噗。”饶是何硕痛的要死,也被江萌这幅蠢样打败了。
储泽也有些发怔,他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儿的人了,还没急着回答就听到余胜男在旁边低声下气的截断了话,冲着他说,“储总,今天这真是意外,我们可以负责,如果何助理有什么--内伤,所有的医药费都我们出,只是不知道,您能不能再给我们个机会做专访了?”
说出这话,余胜男也是心里忐忑,在外界传言中,储泽向来是高冷孤傲的代名词,不苟言笑,性情多变,又极为严苛,而且有九头身还有三头六臂--当然这种传闻是不可信的,但是据余胜男之前和几家媒体打过交道套来的话说,储泽确实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所以她也有些胆颤,光是赔偿医药费和摄像机还好说,江萌没有钱,她回家要些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专访,可不能砸,毕竟是江萌头一回出师,况且那么多的媒体看到只有她们进来,如果再搞砸,江萌这实习生能不能转正也就难说了。
只是--余胜男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会客厅还有一团狼藉的场面,也有些赫然,换了是她,也不可能再给机会了吧?
储泽没有回话,淡然的从几人面前跨了过去,绕过地上摔得到处都是的钥匙扣、摄像机盖儿、钱包等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转身坐回了转椅上,大长腿翘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后脑勺上,往后轻轻一仰,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眯起了眼。
“”余胜男咬了咬牙,瞪着眼睛看向何硕,“什么意思?”
何硕心道,老子才是受害者好么!为毛问我什么意思!我又不是boss肚子里的蛔虫。
只是这样想,他却对着江萌故作痛极的表情“哎呦哎呦”的嚎着,把江萌唬的脸色煞白,连声问道,“何助理你没事吧?”也不避忌什么,伸手就帮何硕揉了揉肚子,瘦的几乎能揉到肋巴骨的感觉,让江萌更不好意思了,手下动作越来越轻柔。
储泽眯缝着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也有些好笑,何硕脸上那一脸的享受,偏还就不停地叫唤着,简直是--无耻。况且,他被击中的地方明明是肺,江萌在那可劲儿的揉肚子,也不见他戳穿,明显是另有想法。
储泽心下了然,是以当余胜男再次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办时,储泽便淡淡的回了句。
“这是何硕的事,他自己解决。”
反正何硕也是只单身狗,如果真和这个江萌有缘,那也挺好的,只是怎么听到他这么说,感觉那个余胜男表情有点--怪异?像是不放心的模样,也是,据说好闺蜜之间有人谈恋爱了就像是自家的猪被人--不对,是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一样心疼。她们俩关系好,这倒也正常,况且江萌那个二不兮兮的性格,当她朋友都得天天儿担心她被人拐跑了。
“我觉得我伤的很严重。”何硕麻溜儿的接了话,“江萌,你是不是应该照顾我。”
“这。”余胜男刚想说这不好吧,就听到江萌义正言辞的答应了,“何助理,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你!只要你能原谅我。”
“”余胜男有些抓狂,妈蛋自家好不容易养成熟的小白菜就这么被陌生的猪给拱了?那她怎么办!!!
更悲剧的是,淡定的坐在转椅上的那位又特么说话了。
“我等会要开会,你们还有六分钟时间采访。”
六分钟?六分钟!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