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的吧,即使只是精神上的,贾瑚对于徒元睿深表同情。
也不能说那沈毓蓉做错了什么,嫁给徒元睿的这些年,两人虽说不上琴瑟和鸣,却也是相敬如宾的,那沈毓蓉不愧是个聪明女人,她在皇帝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二皇子颇为受宠了些,甚至隐隐有太子的趋势,她自然同二皇子关系亲近些的,宫中爬高踩低原本就是常事,更何况她沈毓蓉身份尊贵,沈家权势也大,她相貌又是一等一的,对于颇为受宠的二皇子有些想法也无可厚非。
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最后竟是指婚给四皇子,这让她颇受打击,她虽心仪二皇子,可她却并非是那种糊涂女人,自然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大家族教养出来的姑娘不会被感情迷惑了头脑。
她知道,自己的处境糟糕透了,她对二皇子若有若无的情谊,她并不指望能瞒得过自己的夫君。
所以在成亲后,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他将近一个多月没有碰她,她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毓蓉明白,既然自己嫁给了四皇子,她自身并没有任何的条件同他谈判,沈家已经同四皇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不会为了她去轻易的改变立场,只能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她可以为他做事,来献上自己的忠诚。
结果,自然也是好的,至少,如今她还是四王府的女主人。
这就够了。
沈毓蓉伸出纤细的手指,旁边的丫头仔细的为她修理着指甲,“王妃出去也好歹让奴婢跟着,昨儿可是急坏奴婢了。”
“呵,不过是在园子里走走罢了。”沈毓蓉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扬了扬眉讽刺道:“那侧妃还没到么?”说着示意丫头给头上的珠翠换了凤钗上去。
那丫头想起这个就暗恨,道:“刚刚翠梅过来,说王爷昨儿在侧妃那歇着了。”偷眼打量了自家王妃一眼,又道:“奴婢想着,侧妃娘娘该是还未起身呢。”
沈毓蓉扬了扬眉,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眯了眯眼睛,可是那手指却悄悄握紧了拳头,她不管四王爷是如何看待她的,只是她是四王府的王妃,那么她不容许任何人挑衅她的权势。
“王爷如今人在何处?”沈毓蓉语气轻轻柔柔的,很是雍容的样子。
“早上王爷让贾家哥儿来王府,如今尚在书房呢。”细柳垂头,直接说道。
沈毓蓉扬了扬眉,轻笑了一声,道:“今儿时辰尚早,想来王爷还未用过早膳吧。”说着沈毓蓉竟是亲自站起身来,笑道:“走吧,倒是许久没亲手给王爷做过东西吃了呢。”
说着就带着自己的丫头们去了大厨房。
却说贾瑚,一大早的竟被四王爷急急的宣入王府,颇有些纳闷,这家伙昨日里将自己狠狠的骂了一顿,难不成今日竟是还要继续的么。
有些懒洋洋的靠在书房的椅子上,这片刻的时间,竟是打了几个哈欠出来,让徒元睿只觉得越发的难以忍受了,这若是被阿宣瞧到了,还不得气死了啊,忍了又忍,徒元睿还是看不过眼,直骂道:“你瞧瞧你坐着的样子,再瞧瞧你那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像是个男子该有的模样么!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事些的,你竟是越发没有长进了!”
沈毓蓉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己那一向冷冰冰的夫君,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忍不住远远的瞧了一眼,只见一个颇为俊俏的青年耷拉着脑袋,四王爷只管张着嘴骂,沈毓蓉扑哧一声,竟是觉得这幅模样颇为喜感。
徒元睿有些生气的皱了皱眉头,看向来着是王妃,忍下气,道:“你来做什么?”此刻侧妃不是应该给她请安的么。
沈毓蓉轻笑了一声,道:“听闻王爷还未用膳,这才亲手做了些膳食,若是熬坏了身子,倒是妾身的罪过了。”
徒元睿轻皱了皱眉头,可是看着贾瑚双眼冒光的模样,只得抽了抽嘴角,道:“送进来吧。”
沈毓蓉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拍了拍手,细柳等人依次进入,沈毓蓉仔细的介绍了一番,这才轻笑着说道:“那妾身就不打扰了。”说着对着徒元睿行了个礼也就退了出去。
在沈毓蓉离开之后,贾瑚才端起那莲子粥喝了起来,倒是眯了眯眼睛,这女人着实聪明,连他都能够想得到那侧妃是仗着昨日里刚刚承宠,这才到了这个时辰还未请安,故意给王妃难堪。那沈毓蓉在徒元睿跟前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送了亲手做的早膳过来,既显得她贤惠大度,又像所有人昭示了侧妃娘娘的懒惰失礼。
这样看来,那季侧妃还真不是这沈毓蓉的对手呢。
“王爷后院中的女人还真是各有千秋啊。”贾瑚忍不住嘴贱的感叹了一句,被徒元睿一本书直接砸到头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子越长越贱,长歪是肯定的了。
“……”贾瑚委屈的继续喝粥,只等着徒元睿问话。
“阿宣他……”徒元睿有些沉默的皱了皱眉,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问出来,贾瑚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他早都觉得这两人不同寻常,j□j的味道浓的让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王爷,表哥他过几日就回来了。”贾瑚实在受不了徒元睿的磨叽,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可不相信阿琛没有给王爷报告过。”贾瑚鼓着脸,颇有些不爽快的说道:“这几日阿琛忙的要命,却都是没时间关心过我的。”
“……”徒元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喝茶,看了贾瑚一眼,又道:“听说,你们府上那王氏前些日子生了个哥儿,却是口中唌玉而生。”
贾瑚点了点头,自那贾宝玉出生之后,贾瑚就让府上死守这一秘密,并未如同书中那样,宣扬的世人皆知。
因着这事,贾瑚绞了周瑞家的舌头,至此,再无一人敢多说一句话。
徒元睿眯了眯眼睛,看向贾瑚,道:“那玉可有什么讲究?”
“不过上书通灵宝玉四字罢了。”贾瑚无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烦躁的摆了摆手,直接将那玉给了徒元睿,道:“不过个小玩意罢了,王爷若要只管拿去就是了。”
徒元睿拿着那玉端详了片刻,轻笑一声,道:“既有这等奇事,府上那老祖宗该是高兴的吧。”说着就将那玉石给了贾瑚,说道:“不过只是寻常事罢了,你也不必在意,就算是那宝玉有些奇缘,还不过只是个娃娃罢了,你何必如此紧张?”
贾瑚撇撇嘴,又道:“我哪里是紧张,不过只是不想贾家太过于惹人注意罢了。”
徒元睿笑笑,并不说话,贾瑚扬了扬眉梢,轻笑道:“表哥若是回京,想来舅舅该是给他娶亲了。”打量了一眼徒元睿有些黑沉的脸色,继续说道:“前些日子,舅母还来寻母亲说话,只哭自己命苦,表哥这一去几年,可让舅母忧心坏了,只等着回京就绑着他成亲,好收收他的性子才好的。”
“他这一去几年,还未考取功名,又何以成家?”徒元睿冷哼一声,道:“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若没功名,京中贵女又有哪个能瞧上他的?”
“这个王爷可以放心,表哥长的俊俏,站在街上就有姑娘瞧红了脸面,哪里担心这个?”贾瑚颇有些不以为然,轻笑了一声,又道:“听说表哥这几年在外,颇有几个红颜知己呢。”
徒元睿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贾瑚抽了抽嘴角,动了动身子,被徒元睿阴沉沉的目光盯着,颇有些坐立难安的感觉,干笑一声,道:“表哥回京之日,还请王爷赏脸。”说着就赶忙拱了拱手立马溜了出去。
出了王府,贾瑚才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水,忍不住嘀咕,这文宣究竟是怎么惹了四王爷,不会是给四王爷爆了菊花了吧,否则这都几年了,气性还这般大。
贾瑚回到府上,伺候着的丫头小子,早已经不似先前儿那般随意,各有各的规矩,整整齐齐的站立在门上,瞧见贾瑚,连忙走上来伺候,牵马的牵马,拉绳的拉绳,倒都是有迹可循的。
笔墨纸砚等人伺候到二门上也就停了,云竹柠溪等人已候在边上,门口有婆子把守,到了时间直接锁了门,各院上有巡夜的,有守门的,倒是井井有条。
贾瑚进府先是去贾母请安问礼,贾母气色瞧着有些不太好,看到贾瑚直接哼道:“你倒是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
贾瑚笑笑,不在意她的冷淡,只道:“祖母该是认清如今的形态,你若是好好的在府上,别再生出些事端,我敬你是府上的老祖宗,可若是祖母要执意同我过不去,我却也并非是先前那般任你j□j的。”他身上的气势这些年着实发生了些变化,以往他念书习武,可却也从未见过血,伤过人命,可如今却不同,若是他想,身上冷冽的气势怎么也挡不住的,并非是贾母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能够承受的。
贾母当下就白了脸色,颤抖着嘴角,动了动,轻声说了句,“宝玉……他是……是个有大福气的……我……我……”
“只要祖母好好在府上,宝玉就伺候祖母享些天伦之乐,孙儿也是开心的。”说着贾瑚勾了勾嘴角,给贾母行了礼,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