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走后我靠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很久,事情就是这样,我这个第二人格把第一人格给杀了,然后自己代替她活了下来,活着活着发现自己变成了她。那天的记忆其实并不清晰,我也不记得最后我是怎么失忆的,现在看来,也应该不是简单的失忆,是潜意识里不希望我想起那些记忆。连孟仁催眠我的时候,我潜意识里都有很强的抵触。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杀死”那个人格的,只是那时候的求生欲望很强,那个人格的意识又很薄弱了,我才能将她“抹杀”。
后来我还是放弃了去思考,现在思考这些已经没用了,我本能地觉得那些记忆是我不能接受的。于是我转为想打开那扇门,结果过去一看,我靠!该死的家伙,这叫我怎么开?!原来他出去之后顺道也把锁换了,现在的锁不是我想象中那种用钥匙就可以开的,因为它是……连环锁。一共九个铁制的环子,环环相扣,不给人留下一点破绽。
我靠!!!!好挑战智商有木有!!跪求爱因斯坦附身!跪求智商上线!
我记得,好像以前学数学的时候有学过,但是……曾经的学生党,大家都懂的,这种高大上又屌炸天的东西,我们在看完之后会默默的还给老师……和那些上课时候偷偷看,看完就忘记的小说结局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现在想想,真是可怜了数学老师的唾沫。
我简直要把脑袋抓破了,就是记不起到底应该怎么弄,这时候要是手机在这里就好了,如今网络那么强大,还不怕找不到开锁的办法?或者换成哑巴,解不开,他可以砸开啊!可现在就我自己,单凭我的力气,就算再多加三个我都砸不开锁,而且房间里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可砸锁。
太特么郁闷了,眼看那连环锁,每一环的粗细都还比不过我的拇指,扣着扣着就把人扣住了,我还知道,这其实是一种游戏,也不知道是哪个古人大脑那么发达。人无聊起来和犯起懒来都很可怕,因为无聊才有了各种打发时间的东西被发明出来,因为犯懒才有各种能帮自己工作的东西被发明出来。
九连环原本是民间的一种智力玩具,最开始就以金属丝制成九个圆环,然后将圆环套装在横板或各式框架上,再加上环柄。这东西玩起来费的是智商,必须按照一定的程序反复操作,让九个圆环分别解开。明代杨慎在《丹铅总录》里曾有过这样的记载,以玉石为材料制成两个互贯的圆环,“两环互相贯为一,得其关捩,解之为二,又合而为一”。后来,就以铜或铁代替玉石,成为妇女儿童的玩具。它在中国差不多有二千年的历史,卓文君在给司马相如的信中有“九连环从中折断”的句子。清代,《红楼梦》中也有林黛玉巧解九连环的记载。周邦彦也留下关于九连环的名句“纵妙手、能解连环。”
我只能跟那几个铁环子呕气,正巧,这时候房间里的灯闪了几下,我过去一看,它就坏了。然后我试着去修,但是光线太暗了看不见东西,我又没有经验,也就放弃了。
这下可好了,连环子长什么样都看不见,让我怎么解?我心里一阵烦躁,狠狠踹了一脚铁门,听着铁门发出铛铛的声响。
忽然,我听到一种“噗”的声音,好像门外面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了,听声音还不轻。我有点奇怪,这门上难道还挂了东西?怎么刚才灯还亮着的时候就没看见有东西?
我伸出手,隔着铁门的铁栏杆往外面的地面摸去,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到一个手感很可疑的东西。
那东西手感确实很可疑,圆圆的……感觉像是某种水果,但是水果的表面绝不会是这样,干巴巴的又不像果皮……
我把那东西翻过来一摸,马上吓了一跳。那他娘的哪里是什么水果,分明是一个人头,我刚才摸到的是它的后脑勺,翻过来就摸到了五官!……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头?!
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摸了摸那个人头——确实只是人头,没摸到身体。它的主人应该死了很久了,被挂在上面,大概是横着挂的所以隔着铁门我看不到它。
可能因为我刚才那一踢,人头就掉了下来,不知道身体有没有掉下来。
我再次伸出手往外摸了摸,果然摸到它的身体,已经是一具干尸了,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放在上面。
我没再理这茬,摸到桌子旁边,先把木头椅子给拆了,把椅子的脚拿好——如果孟仁再过来,我也有一样防身的东西。
说曹操曹操就到,开门声再次响起。我一个激灵闪到门边,开锁一定很麻烦,在这个过程中我完全可以袭击他!所以说为什么不在对方读取进度条的时候发大招呢?……不过,我只能等他开了锁之后才能下手,这东西太复杂,给我钥匙我也不会开。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门的这边,确定自己没发出任何声音,终于,门开了。
我举起那根棍子狠狠地往那人身上砸去。
“啊!”那人大叫起来,我听了就觉得奇怪,这不是孟仁的声音,而是个女声,而且……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呢??!!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声音实在太过于熟悉,我立即想起一个人的脸来。
“辛姨?!!”这次换我惊讶了。
辛姨立即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嘘!嘘!小声点!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我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点了点头。辛姨放开手,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阿堇又瘦了好些。”她这句话让我觉得非常心酸,大部分时间她给我的感觉像妈妈,我也像女儿依赖妈妈一样依赖她,虽然她是假扮的,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我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阿堇,你赶快走吧,一定要在午夜之前离开这里。”
“午夜?”我说,“难不成还会闹鬼?”辛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相信这些东西。
“我解释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能告诉你,现在这个医院里只有你们和孟仁四个人,几乎所有人都撤离出去了,这里设置了机关,到了那个点就会全部启动,孟仁是下了杀心。你千万要赶在那个点之前出去,或者找到让它们停止的方法……”她说着按亮了自己的电子表,“现在,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了,你快走。我也要走了,免得他们怀疑。”辛姨从怀里摸出几张图纸和一支手电筒,又把电子表给我,就立即离开了,走得很匆忙。
我看着她的背影无限感慨。如果不是那句话,我恐怕还会怀疑,不知道是他们提前设计好了什么,还是她真的是来帮我的,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也明白,在这件事里面所有人都不能太过于感情用事,很多看似真情实感的东西其实更加危险,任何攻势都没有感情攻势有效。但她的那句话让我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打开手电筒一看,那些图纸有些是这里的平面图,也有些是侧面图。
医院一共五十多层,可怕的不是它高,可怕的是我看了一遍,这里居然没有电梯!exce?!没有电梯,你修那么高干嘛?!平常上顶楼,难道都是坐飞机上去的吗还是带够了干粮背着蚊帐走上去?!
我深吸一口气——这么大的建筑,要我一个半小时内走出去?除去我要找哑巴和安常在的时间,除非我们直接从这层楼上跳下去,否则时间是不够的。唯一逃脱的可能就是找到控制室,暂停机关。
我粗略看了一下,只是平面图,上面没有太多标注,也不知道哑巴和安常在在哪里。我想,孟仁现在应该在控制室里守株待兔呢。
控制室在十楼,我出去走了走,再对比图纸,大致知道我现在应该在第三十一层,看起来时间有点紧。何止有点紧,如果孟仁真的在控制室,我一个人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就必须找到哑巴和安常在,如果他们两个人正巧一个在第五十楼,一个在一楼,岂不是到明天早上都找不到人?!
多想只能浪费时间,我穿过一个走廊,走廊的尽头有向下的楼梯,我没有时间往上走了,只能打赌,希望他们都在下面。没想到我的脚刚踩下去,楼梯吃了些重力立即就塌了,我就一脚踩空摔了下去!靠,不是吧?!刚刚辛姨还说我瘦了,我也不过百斤左右,再重也重没到那个地步,怎么脚一沾到楼梯它就塌了?这年头,豆腐渣工程真太阳的要命!
我摔得够呛,幸好下面有东西垫着,只是左腿小腿摔伤了,外加被从头顶上掉下来的水泥块砸了几个包。我找到手电筒,想查看一下小腿的伤势,没想到刚打开手电,就看到身体下压着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那是一具死了很久很久的男尸,他死的样子非常可怕,一双眼睛正紧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