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一共有三层楼,辛姨的房间在最顶层。辛姨的房间旁边是一条楼梯,可以从那条楼梯上顶楼。楼梯上有一个小平台那里只留下一点空间给人通过,因为其他地方平日里都堆着很多的杂物,辛姨还语重心长的警告过我不要去碰它们,说都是些易碎的旧物,还有一些以前唐家的东西,可能尸毒都有。那时候我还不以为然,且我不是好奇心强的那种人,不会吃饱了撑着去研究自己家可能有什么机关,也没去看过。
而且一般不会有人到顶楼。现在想想,莫不是那里面有什么?
我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辛姨的房间,跑出去目测一下整栋楼的高度,又看了辛姨房间的大小,发现不止是顶部比外面低了一点点,里面的空间也不该这么小。
从客厅里面看,辛姨的房间还算是蛮大的,可是里面只放得下一张床和一个柜子,由于设计得巧妙,竟很难发现。所以我才会轻易猜到那些东西会放在哪里。如果用尺子量一下,会发现外面的长度和里面的长度整整相差了一米。再敲敲墙壁,会发现有一面墙是空的。
原来墙里面竟然还有另一个空间。
我欣喜若狂,立即清理了那些杂物,果真都是些易碎物品,大多数是黑褐色的瓷罐,做工很粗糙,口子小肚子大不知道用来干什么,口子都被密封住了,却还是发出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当然,我也懒得去追究,总觉得那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辛姨当初说这里面可能连尸毒都有,天知道是不是像“鬼化”这样的,弄不好还更厉害。费了大半天,弄好之后天已经擦黑,果然搬开杂物之后,墙壁上半人高的地方露出一个小小的钥匙孔。那个钥匙孔居然还藏在一层漆下,可能因为时间太长了,上面的漆已经掉落了好些,不然我还真发现不了。
我猜这堆杂物后面是一扇门,但是被刷成了和墙一样的颜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端倪来。而且平时我也不会到顶楼。我把那些漆都刮下来,果然露出一扇棕色的雕花木门来,很是复古。
我还想继续弄,不过肚子开始抗议了。我只能草草弄了泡面,看着只有我一个人的饭桌,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前,虽然辛姨经常不在家,却老是发信息过来叫我千万别嫌煮饭麻烦,不要老是吃外面的东西之类的。而司空大小姐偶尔会过来蹭饭,这家伙吃货属性,又煮得一手好菜,嘴巴有些挑剔,老是抱怨这个不好那个不香。她有时候看不惯我的口味(我口味比较重),干脆一捋袖子给我来一顿标准饭食。
辛姨走之前一定还准备做早餐,她已经洗好了米,却来不及煮了,泡着水的米就留在高压锅里,旁边放着油和盐。但我懒得去碰了,我一直嫌粥太过于清淡,要煮粥还非得弄些有味道的食物拌来吃。
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我匆匆解决了泡面,又从冰箱里摸了两瓶牛奶肆无忌惮地喝了。呵呵,以后都不会有人对我说别喝太多冰冻饮料了。
解决了温饱问题,我又继续我的伟大事业。暗阁的楼梯里没有灯光,出于昨晚的经历我对蜡烛很是恐惧,便拿了个手电筒进去。最后的钥匙正好与那钥匙孔配上,一打开便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得我心惊胆战。用手电筒一照,只看见门后面是一条非常窄的楼梯,呈正方形,边长不过半米,灯光一下子就照到黑乎乎的墙壁。如此狭小黑暗的空间不免让人觉得压抑。我总觉得里面会跳出一个怪物来。
我有瞬间的窒息,这种环境里说不怕的都特么是扯谈。然而下一秒,一个影子从我身边掠过,飞快地往楼梯上去了!我心里一惊,觉得周围的温度一下子下降到冰点。那肯定不是个人!因为我此时已经进入楼道,这里不是一般的窄,窄到我几乎迈不动步子,怎么可能有人无声无息地从我身边过去?而且还是以那样快的速度。
我艰难的往前走着,想快却快不了,心里很是着急,要是被刚才那东西逃掉怎么办?或许它就是辛姨想要给我看的。一方面我又很怕,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鬼吗?
最近几天老是下雨,楼道里阴暗潮湿。然而里面没有窗口,为了隐蔽也没有通风口,闷的要死,空气中还有一股子霉味,说不清是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只是觉得很怪很不舒服,弄得晚餐在肚子里不断翻腾。
走过了十几级楼梯,我终于可以舒展一下手脚——到阁楼了,不过我还是不能直起腰来,阁楼不够空间让我站起来。用手电筒四处扫了一圈,阁楼大概只有半个人那么高,地上满是灰尘,墙壁上也布满了蜘蛛网。我一看见蜘蛛网心里就砰砰跳,因为这代表这里会有蜘蛛。蜘蛛这种东西,大概上辈子跟我有仇吧。
看来辛姨不怎么来这里,甚至根本不来,不然依照她的性格一定把这里打扫得一点灰尘都不能留。然而我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还没能接受辛姨是假的的事实,潜意识里还把她当辛姨。
灯光照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似乎是个很大的长方形,估计有两米长。我猫着腰爬过去,心想刚才那影子去哪了呢?阁楼里除了那个东西之外什么都没有,它难道藏到那东西后面去了?这些疑问在看到那东西时,瞬间从脑袋里逃走了。
那个东西是我始料未及的。
它居然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我心里就一句话,whatthefuck!我自认为这几天够倒霉的了,什么样的事情都被我撞见,同学一下子要害我,最亲的人是假的。没想到还有更倒霉的,自己家里居然放了口棺材,那发霉的味道正是从棺材上面发出的,可见这东西放在这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不是倒霉,是晦气,怪不得我整日心神不宁,是棺材里面的主儿在作怪呢?
后来我变得有点神经质,总担心自己床底下或者家里地下也有什么东西……
总之我被吓得不轻,心想不是吧,里面莫不是关了头旱魃,然后接下来的剧情是我带着旱魃刷副本打boss?纳尼……谁来告诉我剧情不是这样的!要么就是来一个现场版的生化大战!扯谈!丫的,还是说从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从此一去不复返……果然小说看太多容易中二。
想归想,我还是朝棺材摸去。反正倒也倒霉了,我的性格是破罐子破摔,不介意再倒霉一点,大不了尖叫一声晕过去然后不省人事,管它会发生什么呢。
很快我就摸到棺材旁边,手电筒的灯光下棺材的一切都很清晰。棺材用上好的楠木制成,棺材盖被封得严严实实,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倒是有不少菌类长在上面,让人恶心。大概是因为日子有些久了,棺材的几个面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烂。我又敲了敲,看来棺材很厚。棺材盖子上一共好几根钉子,我试着用指甲松了松,不行,都钉得很稳当,不借助工具是不行的。我只得又下到楼下去。
楼下是我的房间,还有书房,书房里堆积着一些工具,我取了块铁片和锤子,又上去把棺材盖上的菌类都刮掉,才让棺材看起来干净一点。
接着便是开棺,说实在我心里很忐忑,一是人本身对这种东西就很害怕,二是里面不知道有什么,要是事情又出什么变故,我可真要疯了。可能是个死人,那就很麻烦了,看这棺材的腐烂程度里面的尸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能找出什么信息?而且处理起来相当的麻烦,我总不能任它在阁楼上腐烂。
棺材钉很快都被卸下,出于警惕和恐惧,我只敢先把棺材的一角掀开,没想到……
啊!
我看见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从打开的棺材缝里面死死地瞪着我!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怨恨,只有黑白两色。
我吓得胆都快炸了,一下子松掉了手上抬起棺材盖的力气,差点没被棺材盖夹到手。那东西没跳出来。我心有余悸,妈呀,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之前跑上来的影子躲进去了?
可是不对啊,上面的棺材钉都没被动过,不然我一定会发现。它是怎么进去的,难道还真是只鬼?想到它可能真是一只鬼,我反倒没那么害怕了。是所谓鬼的话还好,顶多难看点……最怕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当然还是要防备的,我再次掀开棺材,这一次已经做好了准备,冷不丁的又看见那双眼睛。这次我强忍住夺路而逃的冲动,猛地把整个棺材盖都掀开,毫不犹豫地往上面来了一,没有刚锤子!
咚!
锤子却砸在棺木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那东西不见了??可我没看见它逃走?
我疑惑不已,明明对准了的……再往棺材里面看时,却见棺材里,竟躺着个人!
虽然看到棺材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我还是很惊讶。且看棺材里这人,一头如墨长发,眉目犹如画中人,有些不真实。这个人穿着一身水蓝色道袍,道袍上没有任何花纹,脸色如纸。应该是个死人,却像是睡着了一般。我太阳,古代穿越来的?这个梗被我玩坏了么?
前面我说过,棺材放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其中也没有人进来过,不然地上的灰尘上一定会留下脚印,刻意涂抹掉的话只会让痕迹更明显。
而且外面的棺材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了,里面的尸体却没有半点损伤,更像是睡着了,随时可能醒来似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呢?之前看见的眼睛去了哪里?我靠……这人不会是在装死吧……装死的我见过,没见过在棺材里装死到棺材都烂掉还没死,棺材没被开过,那他吃的什么?棺材里甚至连空气都没有,开棺时我明显觉得周围有冷风刮过——棺材里和棺材外形成的气压差,一高一低,才会造成这种现象。我就不信这人还能那么神,简直违背了大自然的常理。虽然以前小封建在宿舍里讲鬼故事的时候,也提起过一种“龟息大法”,是否存在谁也不知道,传说龟息大法就算有,也只能是一段时间,毕竟身体消耗再少也还是要消耗的。棺材里没有空气,他龟息大法能撑多久?
乱猜测也没用,我见这尸体大半天也没个动静,便放下了心,可能我最大的麻烦是怎么处理它了……管他是生是死,探一下鼻息不就得了。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把手伸进去想探一探他的鼻息。
然而,我的手离那个人的脸还有一厘米时,我的手竟被一股力量硬生生的擒住,同时那股力量打了个弯,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
咔吧——
我的手腕竟被扭得脱了臼!我连忙甩手推开一点,却无法挣脱那股力量。只见一只手正死死抓在我手腕上,它的主人是棺材里那个死人,我甩手时那所谓死人已经坐了起来……一时间四目相对,我的大脑瞬间短路。
我深刻体会到盗墓贼开棺取宝的时候墓主人忽然坐起来抓住他的感觉。
天,这丫的诈尸了!我以前也听小封建说过,有些尸体很是邪门的,据说要葬在一些很特别的地方。那样的尸体被风水养着,只要一闻到生人气息,就会起尸,然后变成僵尸来咬人。所以那些盗墓贼开棺时才要弄那么多仪式。那时候她说的认真,但我完全忘了这茬。我还没来得及想他到底是什么,另一只手便已经搭到我脖子上,一用力就把我提起来,同时尸体也站了起来。但阁楼的高度不足够他把我提起来,我不够他站起来,所以他只能继续坐在棺材里,我则是半跪着被他掐住脖子。
咳咳……我立即有一种窒息感,可尸体的力道极大,提起我如同提起个扫把,尸体手上冰一般的温度让我浑身掉鸡皮疙瘩。我伸出那只握着锤子的手,却怎么也不敢给他来一下。照我现在的位置,唯一好打的是他的脑袋,我不懂掌控力度,要他真是个活人,我这一锤子下去岂不是成杀人犯了?如果打的是手臂,一旦有个差池还会把他惹怒。
我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心思全在打和不打上,身后呼呼地冒冷风。一股风吹进我脖子里,顿时全身酥麻,引起一阵阵的战栗。我背后……有东西!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
是那个影子吗?我的血液都快冻住了,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但我不敢回头,心脏砰砰地跳。尸体向着我背后看了有一会儿,那双迷茫的眼睛有一丝光闪瞬而过。也不知道这一尸一鬼在进行什么对话,施加在我脖子上的力度小了,直至松开。那个人又把我放开了。
其实我的手差不多探到他鼻子时,我分明探到了他的鼻息,轻轻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居然还是个活人。
但我发现他并没有明显的攻击意识,因为此人双眼无神,没有任何杀气。恐怕那一掐,只是本能罢了。他一放开我,背后那股寒气就不见了,似乎是走了。但我不太明白,刚才那影子到底要干嘛?还有,这东西该不会一直躲在我家里吧?会不会有一天我从梦中惊醒,忽然看见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瞪着我……我摇摇头,把这些恐怖的想法甩出大脑。
再看眼前这人,简直是逆宇宙的存在。我猜棺材放在我家恐怕有两三年了,一个人两三年不吃不喝甚至不呼吸,醒过来还能有这么大力气,真该上交国家为研究事业做贡献。这人刚从深度睡眠中恢复过来,好像神志还不太清醒。我试着和他说话,但是我问什么他都像是没听到似的不理人,也不回答。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对我心存戒备,问多了才发现,他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然后我用古人的说话方式,又是吾又是汝的,他还是没听懂。最后我豁出去用了鸟语,然并卵。事实证明这丫的真的神志不清。
我把那个人拉了下来,煮了点白粥给他,好在这丫的还知道吃东西,但看样子,颇有教养,像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平时规规矩矩惯了,吃东西没有一点声音的。大概是一种行为习惯吧,就像我明明失忆了却保持着以前的习惯,身体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是无意的,不需要记忆。
期间我又大着胆子进阁楼里逛了一圈,然而除了棺材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刚才那个东西也不见了踪影。
我悻悻地下楼,看来辛姨所说的就是这个人。我就奇怪了,难道这个人知道很多事情?辛姨在信里说是哥哥留下来的,他不给我留个绝世武功秘籍留件牛逼的远古宝物,留个来历不明的人闹哪样?
再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他有个半毛钱关系?我真太阳的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