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初秋,天气已经下降了很多。夏天似乎还没有来得及正式收尾,就被秋风抢了劲头,迫不及待地席卷了整个城市。行走在街上的人大多都穿上了各色的风衣,游客们兴奋地对着被秋叶装饰着的古老街道,对这个旅游大国的热情到了每年都会有的新高峰。
兰泽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怀里还在昏睡的赵莫晚,心情却并没有好转。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是她在无声地抵抗着自己的方式。
公寓已经被赛斯打扫得光洁如新。兰泽没有半分犹豫地把赵莫晚放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挥挥手让剩下的人都去休息,这才温柔地替她换下那身碍眼的白色长袍。看着一点点呈现在自己面前的凹凸有致的dong体,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让他几乎动作僵硬地停了下来。精致的锁骨,被内衣包裹的胸部虽然没有白种人的波涛汹涌但是形状漂亮极了,让他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解开最后的一丝束缚,一亲芳泽……
兰泽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看到的给迷惑住了。身体觉得酥麻,觉得有无数的热量往身下蔓延。
反应来得这么强烈这么快,让一直以来自诩为有很好的自制力的大魔王都觉得丢脸。埋着头凑到她的颈边贪婪地深深吸着她的味道,努力平息心底的冲动。
半晌,赵莫晚似乎因为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而感到有些凉意,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兰泽咬着牙,总算压住了那股躁动。
给她套上丝质的桃红色睡衣,强烈的反差让她全身的皮肤看起来就像白玉般无暇,脖子似乎因为这些日子晒太阳的缘故而颜色稍深,兰泽眸子一暗,不满地在她的颈窝轻轻咬了一口。看到她可爱地皱眉,才慌张地松了口。
当真是来折磨他的!
最后还是没有定力继续和她待在一个房间里。兰泽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软软的发丝,又盯着赵莫晚恬静的睡脸发了一会儿呆,才收拾了下,去了客房休息。
这个位于巴黎十四区的高级公寓,虽然是兰泽成为伯爵之后购入的,但是因为前任的主人都是贵族,所以保存完好。装潢优雅大气,他一直也都习惯住在这里。即便没有卡佩庄园的宏伟和幽静,却让他更多地能够回想起自己还是“普通人”的日子。这种身处在热闹的巴黎中心的感觉,每天能够听到窗外车水马龙的噪音的感觉,让兰泽沉迷。
而一墙之隔睡着自己最爱最在乎的人,让终于神经一松的兰泽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事实上,他和赵莫晚一样,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地休息过了。
这个天色还大亮着的秋日午后,两个沉睡的人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之前发生的种种变故和争执,让自己疲惫不堪的神经和身体都放松一会儿了。
只是——
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好命地可以在这样嚣张地从另一个国家接了人就走的。
赛斯皱着眉头和电话那头的大使进行了足足三个小时的通话之后,终于得到了对方松口的回答,这才终于安心地挂了电话。
他作为执事,主人没有休息自己自然也不敢休息。所以现在也根本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打开手机给之后的每个小时设置好闹钟,避免主人醒了自己还在呼呼大睡的情况发生。这才毫无形象可言地蜷缩在一旁的沙发上睡着了。这个时候,赛斯只但愿兰泽和自己一样,累得可以什么都不想地好好睡上一觉。
安静的公寓,仿佛所有事物都在这个秋日的午后陷入了慵懒的睡意之中。
除了爱莎和李。
他们是第一次这样正大光明地踏足伯爵大人的住处,相较于新奇来说,更多的却是震惊。坐落的位置不说,里面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卡佩家族的特征,甚至连家徽都没有。装潢也大多看得出是几十年前的旧流行,只是微微翻新没有太大的改变。
最重要的是,竟然除了赛斯没有别的佣人!?面积虽然比不上庄园,可是这也是个有大约200平米的宽敞公寓啊。
没有人招呼的两人只得百无聊赖地在会客厅里干坐着。虽然很想到处走走看看,不过……没有主人的允许,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去冒险的。贵族大人某些隐秘的癖好,虽然外界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传说,但是自己去探究,还是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李,你说,主人会不会为了她改变?”爱莎突然问道。
坐在另一个角落低头看书的李抬头狐疑地看向这个向来说话不留情的“同事”,有些诧异她会这么平心静气地问问题。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堆砌在会客室一个角落的一堆整理得干净利落的书本,上面无比清晰的“神经病理学”让他愣了一下。
放下自己的书,大步走到那堆书面前,一本本抽出来看到上面各国语言的书名都无一不表示着这是关于心理学和神经病理学的。扶额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
“或许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吧。”
没有称呼赵莫晚为主母。李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确定来。虽然暗卫们都知道赵莫晚是个看透人心和操纵人心的“高手”,加上丽娜的认同,他们都认为这样的女人作为主母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可是,这都比不上在这个兰泽显然为了自己而买下的公寓里出现和她有关的东西,来的震撼。
“不,不是她的。”爱莎突然否认道,“我不相信一个亚洲人能够看懂这些全部的语言。”
李当然知道。
只是,心里有一股不愿意去承认的傲气,在催促着他去否认这让他们二人都注意到的,虽然细小却可怕的事实——
这些书,属于兰泽。
“你也注意到了不是吗。”爱莎直接抽出拉丁文的那本“神经病理学”,随意地翻到一页,指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说,“虽然我不认识主人的笔迹,可是你相信这会是一个中国人写的字吗?”
泛黄的书页上,间或急着一两句批注,用词生涩难懂,下笔却流畅无比。
的确,不会是赵莫晚写的。
李从爱莎手中夺过那本书放回了原位,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地说:
“好了,我们也休息一会儿吧。主人不在再乱动这里的东西,会受罚的。”
“啧啧,胆小鬼!”爱莎对李的谨慎最是看不惯,似乎因为是华裔所以他骨子里似乎还是少了一分大胆和冒险精神,让她总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不理会李的劝阻,爱莎反而饶有兴趣地一一翻开那些书籍,每一本都有着兰泽的批注,甚至连字迹都不同。而字写的最多的是最上面的那本中文的。她虽然看不懂,但是上面大片大片地用方块字写成的批注让爱莎有些头晕脑胀。
终于还是颓然地放弃了去窥探这些批注的打算,百无聊赖地继续在不大的会客室里转圈,一面寻找着别的能够勾起她兴趣的东西。
屋外却突然想起几声闷雷,下起雨来。刚刚还光亮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好像已经到了傍晚一般。爱莎关上窗户,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的人们行色匆匆的样子。有的人撑开伞依旧保持着原本的速度行走着,大部分人却是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不一会儿,雨已经大到撞击着窗户上的玻璃咚咚作响,好像一颗颗落下的珠子一样发出间或沉重间或清脆的声响。有的人终于停下脚步站在街边躲雨,有的人索性随便走进一家餐厅或是咖啡馆,打算坐到雨停了再走。
这是个平常的下午。
那些领着公文包狂奔的人或许是要去交一份重要的文件,或许是准备去接受面试。只是羡慕而友好地看着那些停下脚步躲雨的人们,加快步伐继续狂奔。
原来这就是普通的生活啊。爱莎突然想。
他们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日复一日自己的心也变得麻木而扭曲,直到看到这样平凡的一幕才觉得熟悉而陌生。
自己又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在街上走过,享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了呢。
“我们效忠的人兰泽。卡佩还是卡佩伯爵,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李突然幽幽开口,“是时候做个决定了。”
爱莎握紧了拳头,尖尖的指甲让她感觉到了痛意,回头看向一脸坦然的李:
“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是。”
“而且我猜,是和我不一样的决定。”她突然松了口气,释然地笑了。
李抬头看着爱莎,她依旧笑得美艳动人,脸色却多了几分惨淡地冲自己摇摇头。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心在突突地跳着,有一点犹疑的刺痛。但是他只是选择了忽视心脏的抗拒,凉薄地说:
“我是个现实主义者,从不做危险系数太高的事情。”
“那如果丽娜也和我做一样的选择呢?”爱莎咬牙追问道,“你不是一直……最相信她的判断了吗?”
“……只是因为她之前的判断和我自己的一致而已。”李不以为然地说。
“那么如果我们三个都和你的判断相反呢?你不应该少数服从多数吗?”
李突然笑了,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放下手中的书,甚至还摘下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脸颊的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爱莎,眸子里是平日隐藏起的暴戾,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相信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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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词啊禁词…之后上肉堪忧。
今天看是恢复两更,谢谢大家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