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蕾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确，这样会让她稍微放松一点。
“那么，我们先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问。小蕾，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曾月柔向她询问，见她点头才继续说：“告诉我一个名字，一个你认识的人的名字。”
“白露。”黄小蕾脑海中最先浮现出这个名字就说了出来。曾月柔嘴角弯起，她们已经有了好的开始。
“现在你可以提问了，什么问题都可以。但我希望不要太涉及。”曾月柔眨眼，知性的脸上带了一丝调皮。
该问什么？黄小蕾想了一下，开口说：“范小琴他们的治疗怎么样？”
曾月柔愣住，她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你知道医患之间是有保密协议的。治疗的过程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他们恢复的很好。”
黄小蕾点头。没有再说话。曾月柔微微皱眉，她的表现是一种抗拒的表现。互相问问题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骤。如果黄小蕾敞开心扉，应该问她一个有关她自身的问题。而不是问两个不相干的人。是她太过被动还是冷漠到不想关注任何人？
“白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露……黄小蕾想起关于白露的事情。那段回忆对她来说如同腐烂的肉，如果能割去，连同那些好的部分，半点都不会犹豫。
“很干净的人，总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喜欢独处，认真，独立，有责任感。冷漠。”
曾月柔点头，说：“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人。该你了。”
“一段不堪的经历会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么？”黄小蕾直直的看着曾月柔。
“会。但如果这个人原本不是这样的人，那么她的本质还是原来那个人。无论外表是什么样子。都会变回去。你喜欢白露么？”
“不喜欢。”黄小蕾似乎没有犹豫。“如果回不去呢？”
“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我会帮你。为什么你不喜欢白露？第一个想到他的名字，他应该在你心目中有一些地位。”
黄小蕾抬头看向窗外：“因为他像其他人一样看着我挣扎。”
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她不在乎他的态度，也绝不会喜欢他。
日子重新变的忙碌。因为参加了心理治疗，她无论工作还是学习都专注了许多。回家时把红色的蝎子从家中带出来给小黑。小黑果然很高兴。不过它让红色蝎子保护赵云芳，自己则是开始频繁出现在黄小蕾身边。也不做什么。只是看着她忙碌。
“小春！”校园中张幼灵跑过来直奔小春，直接无视了黄小蕾。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我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小春了。”张幼灵心满意足的看着小春，说话对象却是黄小蕾。
“你要去哪？”黄小蕾直接转移话题。
“系列出了新玩法，to的提议被沃克联合公司采纳，我们都去凑热闹。”张幼灵说到这件事情立刻两眼放光。
“黄。”穆勒教授从远处对黄小蕾招手。黄小蕾忙向张幼灵说了一声，拉着小春向穆勒教授跑去。
“明天我们一起上课吧！”张幼灵在后面大喊。黄小蕾没有回头。想也知道不可能。
“教授。”黄小蕾恭敬的问候。穆勒教授满意的点头。这个学生是他最满意的学生之一，现在沃克联合公司如日中天，她仍然像个普通学生一样。一点都没有焦躁感。这点难能可贵。
“我要去实验室。你陪我过去。”
黄小蕾点头，3个人慢慢走着校园中。平常校园都很安静，偶尔看到行人和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最近因为这里率先撞了系列虚拟影像，成为众多游客的旅游景点。不少学生也在这些装置周围。但这些学生不是来参观的。他们所想的是怎样把这个装置拆成零件研究。幸好校园的保安措施不错，否则这群胆大包天的学生不知会做出什么。
“学习怎么样？紧张么？”
“还好。课程都不难。”
“第二学期会开始选专业，你有决定了么？”
“我还是想往智能机械方面发展。”
穆勒教授高兴的眯起眼睛。再没有比得到一个优秀的徒弟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
“你能坚持我很高兴。虽然对你来说早了点，但我想给你介绍我现在带的小组。我们现在在做一个项目，也许你有兴趣。”
“什么项目？”
“你知道之前有过项目是有感情的机器人么？”
“是的，您的项目是高级智能机器嗯？”
“不不不，我的项目正好相反。”穆勒教授稍微得意的扬起下巴。眼睛明亮的说：“人们总是把机器往自己身上靠，要把机器做的像真人一样。要是想要一个真人生一个不就完了。”他摊手。
黄小蕾很配合的笑了，不过不是高级智能机器人是什么？
“我的想法是。做一个‘不是人’的机器。”穆勒教授说出结果。“不是人，不是猫狗，不是狮子老虎。不是已知的任何生物，它有很多只手。具体数量取决于它的用途。它可以有多个头，也可以头和身体是一个。黄。你想创造属于自己的机器人么？”
——主人，你已经有我了。我可以给你制造任何你想要的机器人。
——是我自己制造。你在旁边指挥。
“谢谢您，我非常有兴趣。”
“呵呵，现在对你来说还早了些。先学习基础知识，这里的课程很紧的。如果有空再过来参与实验。我已经告诉to，你过去的时候找他就可以。”
穆勒教授的实验室很大，是多个投资者投资建造。他们资助穆勒教授的小组进行实验，他们平时都会派人过来看小组的成果，如果遇到满意的，就商议出钱买下来。那些公司的代表平时也像隐形人。并不妨碍什么。这是个良性循环。
各种大型设备摆在各个角落。不像之前制造系列虚拟影像，现在的实验室热火朝天，每个工作间里都是忙碌的身影。学生们带着兴奋的表情走来走去。偶尔传来咔咔的声响，是他们在做实验。
“他们都是我小组的成员，可以自由组合做想做的事情。可以坐飞行的，也可以坐爬行的。只有小组的创意一致。如果你不喜欢to小组正在做的机器人，就自己找个感兴趣的小组加入进去……”
穆勒教授正说着，电话忽然响了。他看到电话号码皱了一下眉，接了起来。黄小蕾很有礼貌的把注意力放在旁边，没有偷听他讲电话。片刻。穆勒教授叫她。
“黄，我有事要去处理。你愿意陪我吃个午饭么？”
黄小蕾自然点头。他们并没在学校里。穆勒教授开车带他们去学校外的一家希腊菜馆。
这家餐厅布置的不错，坐在里面吃饭的都是中产阶级。一个个衣冠楚楚。轻声谈笑。与穆勒教授平常的性格不符。若是平常他一定会选择一个热闹的饭馆。
果然刚坐下没多久，一个人在他们身边停下。
“你迟到了。”穆勒教授显然很不高兴。
“堵车，我饿了。服务员！”一个男子大喇喇的坐在黄小蕾旁边的座位上，半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识。直接无视她和小春，低头专心的看菜单。穆勒教授气的面部肌肉颤抖。显然这样的情况不是第一次发生。穆勒教授并没有发飙，只是气愤的转过头，眼不见为净。
黄小蕾抬头看那个人，心脏快了半拍。她一向不把表情流露在外。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面前的那个男子居然是ng的同事，那个脾气不好的研究员。上次进入军事管区偷取东西，不知结果如何。这样的事情军方不会散布到民间。只会秘密查访。黄小蕾自认做的很干净，所以一点不担心。
不露痕迹的观察对面的男子。他与上次见面变化不大。穿着一件淡紫色衬衫黑色裤子，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流畅的肌肉曲线。下巴上微微有些胡茬。这是上次没有的。看得出他眼神有些疲惫。
“怎么选择这个地方，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穆勒教授语气很不好。
“耽误你和你的学生吃饭了吗？这顿我请，您应该多试试，对您的饮食习惯我可不敢恭维。比廉价的披萨好吃。”那人嬉皮笑脸的说。
穆勒教授脸色发黑，想发火又忍住。转过头不看那人。
“听说沃克巨能的老板在it上学。是谁？听说是个亚裔，你知道么？”男子说着说着看向黄小蕾。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这个人高傲又自负。黄小蕾对他好感有限。不过好奇他和穆勒教授的关系。
“你想认识她？”
那人干脆的点头，感兴趣的问：“她是女孩？”
“你认识她想做什么？”
“这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男子自负的扬起嘴角。仿佛黄小蕾是个冒犯贵族的卑微农民。一副我跟你说话是你的荣幸的表情。
“哈哈哈哈。”穆勒教授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太有趣了。
“你不说我是不可能告诉你她是谁的。我不想给她惹麻烦。”说着黄小蕾看向穆勒教授。
男子以为她是顾及有学校的教授在旁边，他看穆勒教授的态度十分不爽。明明是个一事无成的糟老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笑他？
“如果你告诉我，我会非常感激你。”男子露出迷人的微笑。从小他就知道自己长的很帅，女孩无法抵挡他的示好。对这种只看外表的生物，他一向是不屑的。
黄小蕾不说话，似乎没把他放在眼中，甚至从包中拿出一本书来看。
“这是1965年出版的机械幻想？”穆勒教授惊讶，随即点头。“这本书能给人很大启蒙，你看看也好。难为你能找到，是在拿发现的？”
“图书馆，我排了很长时间的队伍。”这本书是沃克推荐，它对书上的内容非常感兴趣，但网络上的记录不全，就让黄小蕾解出来观看。说是黄小蕾看，其实是沃克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