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去了一趟北京某看守所,咨询了一下探视的事情,一开始狱警说没有结案的嫌疑人是不能随便跟家人见面的,但尚雅慧的律师想了个办法,带着慕云去见了负责这个案子的一个警司,那位警司说要跟其他人商议一下,让慕云回去等电话。睍莼璩晓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或者是律师又走了门路,两天后慕云接到电话,下午两点,可以带尚雅慧的儿子尚昭辉来看守所探视。
开始听说要等电话确定可否探视的时候尚昭辉还担心妈妈看见自己这幅样子会不会难过,但经过了两天的忐忑,当探视的时间真正的确认下来之后,他反而平静下来。
这是他人生的劫难,不管将来路怎么走,他都必须坚强起来。
尚雅慧为这么久才能见儿子而感到十分的奇怪,心里暗暗的责怪儿子的无能,这么久了居然连探视这样的小事都摆不平,枉费 平时自己对他的培养。
但当她看见对面那个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眼神急切的儿子时,顿时愣在那里,狱警催促了她一下她才回神,往前冲了两步扑到玻璃上,话还没说一句,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你还好吗?”尚昭辉伸出手去,放在厚厚的玻璃上。
“儿子,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儿?”尚雅慧来不及回答,急切的问。
“出了点车祸,开车不小心撞到护栏上去了。没关系,只是上次骨折的地方有些裂,养养就好了,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妈妈你放心。石膏打得厚是为了早些愈合,其实伤没那么严重。”尚昭辉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解释自己的伤,他知道如果不解释的话妈妈回更担心。
“好。”尚雅慧含着眼泪点头,“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你的身体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知道吗?”
“我知道,妈妈,你……”
“妈妈没事。你看,妈妈不是挺好的吗?”尚雅慧微微的笑了。
在被通知有家属探视的时候,就把自己从头到脚认真的打理了一遍,长发梳的纹丝不乱,没有了钻石发簪,也没有发条之类的东西,她居然也能把长发绾成发髻,竟然也同样的不失端庄。
因为还没有判决,所以还没换上囚服,不过她之前的那身衣服已经换了下来,此时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衬衣,灰蓝色的裤子,她的脸经过多次整形,是很漂亮的瓜子脸,虽然当日风华不在,但洗尽铅华之后,倒也不见落魄。
“妈妈,你……”尚昭辉想说你的事情到底严不严重,可话没说出口便被尚雅慧冷静的目光给看回去了。
这样的目光尚昭辉从小就不陌生,那是让他闭嘴的意思。
母子两个沉默的对坐,片刻之后,尚雅慧开口:“你回去吧,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来看我。”
“妈妈……”尚昭辉还想说既然他们已经把事情闹出来了,你不如如实招供,或许能够从轻判决,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以最短的时间把你捞出来。
但这些话他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尚雅慧一直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她一直在用目光警告他,闭嘴,闭嘴,闭嘴。
尚昭辉虽然纨绔,但却并不顽劣,尤其是在尚雅慧面前,他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他妈妈让他闭嘴,他就真的不敢多说。
于是一场探视差不多变成一场默剧。母子两个无声的对视了十来分钟,狱警过来提示时间到了,尚雅慧无声的站起来,看了尚昭辉最后一眼,转身走了。
尚昭辉坐在远处,慢慢地低下头,双手扶额,任凭眼泪汹涌肆虐。
监控室里,原本指望着能在这次探视中发现点什么的几个人一起皱起了眉头,大家互相对视一眼,目光里传递着唯一的信息: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难缠。
“那些硬盘数据还没破解出来吗?”其中一位肩膀上缀着一支银色橄榄枝加两颗星的某大佬皱着眉头问旁边的一个二级警督,“我们的技术人员也太菜了些。”
“要不,我们请特殊部队的人来搞一搞?”被训的警督先生眉头紧皱,不知是因为被领导训了还是同样觉得自己手下的技术人员太菜,总之一脸的不高兴。
“再发掘一下我们警界的人才!难道以后我们遇见类似的事情也要找特种部队的人来帮忙?那我们岂不是在那些当兵的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大佬一脸的不甘,沉吟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最近东海吃紧,我们不能给军部增加负担。这样,你如果手下没人,可以给顾将军打个电话,尚雅慧这个女人是总参二部出来的,我想她的做事手法应该逃不过老顾那些部下的手段。”
“您说的是。我回去就给顾将军的办公室打电话。”警督先生一边点头答应一边从心里腹诽,谁不知道顾将军那边比作战部还忙,这个时候每一分钟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影响大局,情报部门一天都能当四十八小时用!
这位警督先生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出去,下面便有新的消息上报:有一份重要的快递到了监察部,是关于这件经济大案的账目资料,监察部的人已经派专车送了过来。
“得!我这电话应该不用打了。”警督先生一脸兴奋的站起身往外走,心里默默地猜测,到底是何方高人如此靠谱,在关键的时候‘锦上添花’呢?
之前脸色不好,点拨警督先生给总参二部打电话的某大佬脸色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冰一样的冷意。
监察部今天收到一份完整的财务资料,里面囊括了几十个高中级官员跟尚雅慧的往来记录。这份资料送进北京,无疑是给官场投放了一颗原子弹。
事情闹得太大了,惊动了高层领导。有人拍案而起,愤怒出面;有人沉着冷静,盘算得失;有人奋力摆脱,叫屈喊冤。
几方人马出动,几番风云变幻。
这起原本石破惊天的大案在几番势力的较量中,迅速地拉上了帷幕。
最后的结果是,经过法院公开审理,尚雅慧因贪污国家资产,巨额行贿的罪名,被开除党籍,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陈绍基被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其他的会计师以及被牵连进来的六个中层官员和两个一个高层官员也分别背叛有期徒刑十年和十五年。
这些人里面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了,十几年的牢饭吃过去,差不多也六七十岁,就算不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当初风雨满楼的经济大案以雷声大雨点小结局宣告结束。事发到结案,前后不过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内,九辰集团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尚雅慧陈绍基等人之前拥有的股份被没收的同时,九辰集团也失去了掌舵人。之前很多股东把手里的股份急不可耐的抛售出去,那些跟尚雅慧有暗中来往没被揪出来的家族也早就悄悄地退出。
九辰集团的董事会经历了一场可以说是革命性的洗牌。
如此庞大的集团没了领头羊,无疑是一盘散沙。很多原本不错的项目被废弃,其中自然包括q市分公司跟英国古氏合作的那个海洋生物研究项目。
百废待兴之际,九辰集团董事长的人选成了一个万众瞩目的问题。
此事暂且放下不提,我们且说忙着每天码字,忙着每天思念我们英明神武的严上校的宁姑娘,这天被凌大爷专车接到蓝海大厦,然后在几个黑衣兄弟的簇拥和一楼大厅漂亮端庄的前台服务小姐诧异的注视中,一路进电梯直接上了第十六层。
这里是外企成氏集团的地盘,但十六层已经在一年前被凌大爷整个都租了下来,做了宁可名下一家商贸公司的办公室。
凌大爷亲自带路把宁姑娘请进那间贴着总裁办公室牌子却十天半月不见人影的办公室内,帅气的男秘书奉上香浓的曼特宁之后无声的退下。
凌大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叠纸双手送到宁姑娘面前:“老板,请看。”
宁可坐在柔软的米色真皮沙发上,皱着眉头把凌墨递过来的东西迅速地翻阅了一遍,然后不耐烦的丢在茶几上,转手端起香浓的咖啡来轻轻地搅了搅,浅浅的喝了一口。
“怎么样?宁老板。”凌墨坐在宁可的对面,一脸狗腿的微笑,“属下这段时间的工作成绩不错吧?”
“没看懂。”宁可笑着摇头,“你明明知道我最烦看这些账目的,还拿这些东西来烦我。”
“你是老板嘛!”凌大爷无辜的摊开双手:“每月来查账是你的本职工作好不好?然后你如果觉得我做的不错的话,要适当的给予奖励的好不好?不然的话我这个打工仔有什么成就感?”
“你想要成就感啊?”宁可悠然的喝着咖啡,眼神瞥了一眼茶几上厚厚的财务报表,“把这些给我说一遍,如果我听懂了,就夸你。”
“这个……”凌大爷摸了摸下巴上泛青的胡茬,笑了:“我还是把财务主管叫过来吧,他说的比我说的更专业。”
“那待会儿我是表扬财务主管好呢,还是表扬你这位打工仔执行副总裁好呢?”
“当然是表扬我了。”凌大爷很认真的解释:“财务主管是我招来的员工嘛,他工作称职也是我领导的好嘛。表扬这东西都是对直系下属用的,所以,老板你要表扬的话当然是表扬我。”
宁可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
凌墨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哎呦,想逗老板一笑可真不容易啊!光会赚钱不行,还得会瞎白活。”
“行了吧你!”宁可把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又把那一摞报表拿起来递给凌墨:“说说吧,这个月的成绩到底怎么样?”
“好的不得了。”凌墨得意的笑着打了个响指,把报表摊开,选了其中一份出来,一项一项的指给宁可看,看完后,凌大爷笑眯眯的问宁可:“宁老板,你有没有那个心思去九辰集团董事长的位子上坐坐?”
“什么?”宁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梦话吧?”这家伙就算是把之前自己给他的两千多万翻十倍,也不够给九辰集团的董事长塞牙缝的啊!
“老板,属下可以用铁一样的事实证明,九辰集团的董事长之位不是梦。”凌墨说着,转身去办公室角落,蹲在保险柜跟前,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取出两个档案袋来放到宁可的面前。
“这是什么?”宁可不解的看着凌墨。
“这是股份授权书。”凌墨得瑟的笑着。
“嗯?”宁可依然不解。
“确切的说,是古先生和盛先生或者说是古氏集团和盛世信托所拥有的九辰集团的股份授权书。只要你同意,他们双方在九辰集团所持有的股份,都交给你管理。古氏集团这段时间收购的股份占了百分之九点三,盛世信托收购的股份占了百分之九点六。他们两个加起来是百分之十八点九。”
凌墨掰着手指头认真的给宁可分析着。
“然后,因为你的这间公司自成成立以后就一直在赚钱,这一年多也赚不少,再加上你去香港赢回来的那些,嗯——还有宁氏集团给你的分红,这些钱反正你也用不到,我就拿去帮你买成了九辰的股份,你现在拥有九辰集团百分之五点九的股份,加上前面那十八点九,一共是——二十四点八的股,我没算错吧?”
“嗯,九辰集团通过这次的变革,国家占有的股份降了很多,而你一个人就拥有百分之二十四点八的股份管理支配权。如果再加上宁氏集团,我还有梁飞扬的支持,足以把你送上董事长的宝座了。当然,据我所知,严肃的那两个好兄弟也趁机捞了一把,我想他们也不会反对你出面的。你要知道,之前尚雅慧在九辰所拥有的也不过是百分之二十六点多的股份。”
“开什么玩笑啊!”宁可皱起眉头把两个档案袋子推开,“我又不懂经商,交给我?就不怕我给他们赔个干净?”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给你配一个智囊团啊。经商型人才我们大大滴有。而且你想想,我们一众美男都簇拥在你的身边,你得多威风啊。”
“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宁可稍微一想那个场景,脑子里严肃那张满是醋意的脸就横空闪现,那个大醋坛子,还是不要惹到他了,不然回头自己可有的苦头吃。
凌墨见宁可推脱,很是为难的叹了口气,说道:“可如果你不出面的话,我们可真的是群龙无首了啊!”
“你们既然是群龙,又何必非得找个首出来啊?”宁可很是奇怪,凭着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绝对牛逼的主儿,尤其这里面还有个梁飞扬在。又何必自己出面?
“群龙无首的话,我们的利益无法保障啊!据我所知,那些老京油子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把我推上去是那我当冲锋枪啊?”宁姑娘愤怒的拍桌。
“啧!”凌大爷无辜的叹息,“话怎么能这么说呢?首先吧,如果不是你出面,古氏集团和盛世信托的股权委托书就不会轻易地转过来。失去这两个大股东的支持,我们的力量就分去了一半儿。然后呢?你再想想顾易铭和张硕,那两个人身份敏感肯定不能自己出面,他们两个都信得过的人只有严肃,而严肃的身份……对吧?所以也只有你——加拿大华裔宁可女士出面他们才能信服。然后就是我跟梁飞扬了。梁飞扬不说了,就说本少爷我吧,对宁老板你的为人,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宁可无奈的笑问:“你就只佩服我的为人?不佩服我的经商才略?”
“所谓‘做事先做人’,这只要人品好,其他的都好说嘛。”
“可是如果把我推出去的话,我还是比较相信你啊。这样倒不如我把股权授权给你,你来做这个董事长不就好了?”
“别,别……”凌墨双手合十对着宁可拜了拜,“小的就是个街痞流氓,就在咱们q市小打小闹的还可以,其他的,绝对是不堪重负,不堪重负。”
开什么玩笑?他凌大爷的身份比顾易铭还敏感怎么可能轻易地挪窝?
“那你们就可以赶鸭子上架了?我是无法胜任这项光荣使命的。”宁姑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放心,有我在,专业的执行总经理,专业的特别助理都会在第一时间到位。”
“这么说,你们这些人早就商量好了?”
“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的战线就算是完全统一了。”凌墨双手拍在一起,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架势,“统一战线之后,我们才可以一致对外,直捣黄龙。”
宁可无奈的叹了口气,整个人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我怎么有一种被你给卖了的感觉?”
凌墨忙把两个档案袋子里的授权书拿出来摆在宁可面前,狗腿的笑道:“宁老板,请您签字吧。”
“卖身契,是吧?”宁可坐直了身子拿过钢笔,难得仔细的看了一遍这份授权书,然后刷刷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个礼拜后,九辰集团的董事会在北京九辰大厦举行。
经过这番风雨的洗礼,九辰大厦又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屹立在京城最繁华的商业圈儿里。
宁可带着凌墨给她选的特别助理(现阶段以宁姑娘的安全为第一目标,所以特别助理是墨十九同学),梁氏集团的总裁梁飞扬及助理,英国古氏集团的执行总裁威廉—斯图亚特先生和他的秘书鲍伯先生,香港盛世信托的盛帛修先生和他的夫人欧阳慧宬女士,还有两个来自q市的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老板宋钺先生和秦瑞阳先生一行十个人乘坐梁飞扬最新购置的朝豪华私人商务飞机抵达北京。
飞机在之前早就联系好的机场停机坪降落,一行人先后下了飞机,梁氏集团在北京的分公司经理带了两辆辆豪华商务车来接。
因为九辰集团原本是国企,而且又经历了一次大的变革,目前有数亿资金的不良资产包等着处理,正是敏感时期,所以董事会不像一般私企或者外企的董事会那么简单。
所以众人先去梁氏名下的酒店下榻,然后由梁飞扬出面跟相关领导联系,确定董事会的具体事宜。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提前沟通好了的,梁飞扬此时也不过是再确定一下而已,否则这些重量级的人物也不会齐刷刷的跑到这里来打酱油。
董事会在众人到达北京后的第三天召开,地点自然是九辰大厦的大会议室。
参加董事会的董事们足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人都是商界大佬,随随便便拎出一个来都是数亿身家。但即便这样,三十几个股东手里的股份加起来也不过占九辰集团的百分之四十九。
宁可坐在梁飞扬身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到场的所有人,然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坐在自己斜对面的苏陆轩。
苏家也有加入进来,这事凌墨早就跟宁可说过了,但宁可想不到的是苏家派来的人不是大公子苏陆庭而是六公子苏陆轩。
苏陆轩察觉到宁可的目光,便朝着她微微的笑了笑,点头示意。
宁可也对他轻笑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次的董事会开了十几个小时,期间午餐和晚餐也不过是一个小时的快餐。
董事长之位的竞争并不像凌墨开始说的那么轻松,就算加上宁氏和顾易铭张硕两个人的暗股之后,宁可手里攥着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管理支配权,那些人也没有把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放在眼里。
而且她不仅仅是个外籍华人,从没有经商的经历,还只是一个大学本科历史系毕业一年且没有相关工作经验的年轻姑娘。
她的履历根本不符合董事长人选的要求,不只是那些股东不服气,就连早有心理准备的商务部领导人也觉得让这小姑娘来担任一个商业航空母舰的领头羊太过匪夷所思。
但股权是硬性的指标,宁可手里的股权有压倒性的优势,那些人再不服也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纠结,除非你拿出更多的钱来把那小姑娘手里的股权比例压下去。
可是,除了那小丫头手里的股权之外,他们这些人手里的股权一共也不到百分之二十,又凭什么去压倒人家?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手里握着高比例的股权,也不影响我们为难你,考验你。毕竟老子手里的股份再少那也是钱,绝不能随随便便就交给你个小丫头来瞎折腾。
于是,各种各样为难的问题一个个像是炸弹一样抛了过来,股东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儿,力求让这个小姑娘知难而退,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一个比一个狠毒。
面对各种为难,宁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
在这之前,盛帛修,威廉,凌墨,梁飞扬以及他们的精英助理曾经把董事会上所有可能被涉及的问题都列了出来并准备好了相对完美的答案,他们轮番上阵对宁可进行填鸭式的培训。
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宁可脑子里的商业知识被塞到爆棚。
幸亏她有一副好头脑,虽然称不上过目不忘,但只要她用心记,一些东西就算是不理解也能死记个十之七八。然后,宁姑娘再暗暗地拷贝一下宁远昔女神的独特气质,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美丽清纯不带一点杂质的目光看着对方的眼睛,力求把对方看得晕头转向摸不着北。
……
“请问宁小姐,你一没有读过正规的商业院校,二没有任何商业管理的工作经验,如果你上任董事长一位,你将如何进行你在九辰集团的工作?难道你要凭借你在大学历史系所学到的那些历史知识吗?”
“这位董事,我虽然没有读过正规的商业院校也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但我有一个勤学好问的心,我会用心学习,虚心求教。再说,九辰集团是大家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就算我出任董事长,这里也不是我宁可的一言堂。另外,以史为鉴可知兴衰。我大学读的是历史系没错,我华夏文明五千年,随随便便哪个朝代的兴衰史都是一本很好的教材,触类旁通,如果用一个朝代的兴衰经验去管理一个企业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反正我们大家都是为了让九辰集团兴旺发达,为了共同创造更大的财富,你说呢?”
“宁小姐,据我所知你的男朋友叫严肃,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是某军事学院严将军的儿子,还可以说,九辰集团上一任董事长尚雅慧如果不离婚的话,正好是你未来的婆婆?”
“这位董事你说的没错。我男朋友是严肃,他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也是严家的长孙。但这跟九辰集团有关系吗?至于你说的尚雅慧,你也知道尚女士早就离婚了,你说的如果根本不存在。所以我很奇怪,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我可以理解为这是纯粹的个人交流吗?”
宁可不是一个怯场的人。她从小的生活环境跟别的女孩子不同,又曾经跟着宁远昔走过很多地方,她会说四五种外语,几乎跟黑白黄棕所有的人种都打过交道,女孩子的羞怯只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有。
面对眼前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她不是那个欲说还羞的小少女,而是勇敢霸气的御姐,是无往不利的女神。
就算心里没底,就算那些人说的是事实,她也要力争三分,就算是拼了所有的力气也要把对方压下去。
因为在来的时候凌墨揽着她的肩膀说了一句话,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有宁家,有古家,还有盛家。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不是为了一个人在打,而是为了她跟严肃的将来。
如果不能有一个足以匹配严肃的身份,就算她嫁给了严肃也得不到严家人的尊重和祝福,她将会被视为一个软弱可欺的可怜鬼,只会躲在男人的怀里婉转承欢,没有任何能力抵抗外边的风雨。
军嫂,从来都不是一个软弱的名词,更何况她要嫁的是那样一个强悍的男人,那男人身后有着那样一个瞩目的家族。
大会议室里,宁可像一个斗志昂扬的女战神一样面对所有的刁难,她气场全开,越辩越勇,似乎全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是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是学术氛围浓烈的答辩台,她现在能做的只有辩驳,辩驳,辩驳。
可以正面回答的问题很少,那些人为了刁难,几乎不怎么提及商业上的问题,只是揪着宁可的国籍,身份,跟严家的关系等事情变换着各种方式轰炸。
最后,宁可有些烦了,抬了抬双手,淡然冷笑着反问:“请问,这里是九辰集团的董事会还是我个人的记者问答会?如果大家对我的私人问题有着浓厚的兴趣的话,我不介意会后单独开个paty,跟大家做深入的交流。现在,请大家回到正题,ok?”
苏陆轩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认真的看着他对面的那个姑娘。一身象牙白职业套装的她腰背笔直的坐在那里,小西装的领口衬出修长的脖颈,和美丽的容颜,细细的一根银链星光闪烁,没有任何珠宝装饰,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露出光洁莹润的额头,整个人少了之前的那股文艺范儿,多了几分职业精英的气质。
她左手边是梁氏集团的总裁梁飞扬,右手边是香港盛世信托的大老板盛帛修,身后站着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助理,在这满满一屋子人里面,她就像是一轮冉冉上期的满月一样光泽温和,却已足以照亮整个大地。
她是那么自信,那么美丽,那么耀眼。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啊!
苏陆轩的绮丽走神在旁边一位中年妇女的碰触下回笼。
嗯?苏陆轩转头看过去。身边这位中年妇女是严振芳的个人理财顾问,这次的风暴中,严振芳完全是因为个人兴趣的缘故,出手收了九辰集团的一些散股,而在出手的过程中一不小心大方了些,收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所以这次董事会她的个人理财顾问也有幸能坐在了当场。
只不过,这位理财顾问在来之前已经被叮嘱过了,一切行动都要听苏六少的指挥,严振芳的立场是跟苏家人站在一起的。
而苏家此时已经拥有了九辰集团百分之十点六的股份,就单一家族而言,苏家才是这次真正的大股东。
只是苏家没有提前联合其他家族,所以苏陆轩此时手里握着的也不过是百分之十三点一的股权而已。虽然跟周围的那些股东们相比才是最有权力反对的那一个,但他却一直不说话。
严振芳的理财顾问给了苏六少一个眼神,示意:该你说话了。
苏陆轩轻轻一笑,目光一转看向宁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微笑着发问:“请问宁小姐,你在继任董事长一职之后,将如何扭转九辰集团的现状?要知道,这一只商业母舰虽然说不上千疮百孔,但也正处于低谷期,股票连番下跌,股东们的利益也一再缩水。我们不是不服你,只是对九辰的未来很担心。”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一千句一万句好听的话都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惠。不管是谁当家,股东们的钱不能打水漂。不管是谁坐董事长的位子,能为大家赚取最大的利润才能是董事长,否则就请直接滚回家去带孩子。
而这个问题也是梁飞扬盛帛修等人研究商讨了几天几夜的问题,大家都是商人,知道商人的痛点在哪里,那些杂七杂八的问题绕过去,最终也只能是奔向‘利益’二字。
宁可回视着苏陆轩微微一笑,然后把抬手在身后的墨十九手中拿过一份文件,在手中扬了扬,说道:“这是我的智囊团在之前做的九辰集团未来三年发展计划书。”说着,宁可把文件袋打开,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轻笑道,“如果大家有兴趣,可以打开投影仪,我给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
“好。”苏陆轩微笑点头,“那就请宁小姐给我们展示一下你对九辰集团未来三年的计划。”
宁可抬手把u盘递给墨十九,墨十九转身去走到旁边的工作人员身边,打开电脑,插上u盘,然后翻开计划书。会议室的灯光被关掉,投影仪把那份经过极大商业巨子连夜协商制作的ppt投放在大屏幕上。
接下来便是宁姑娘那清泠的声音在会议室里侃侃而谈,且滔滔不绝。
连续两个小时的讲解一直没有停止,中间宁可也只是借着ppt翻页的时间喝一口水。
讲解结束后,宁可简单的说了‘谢谢’两个字后便坐了下去。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直到灯光亮起,投影仪关闭,众人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苏陆轩带头鼓掌,孤零零的掌声在宽敞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突兀,片刻后有掌声零星响起,渐渐地遍及了整个会议室。
严振芳的理财顾问悄悄地碰了一下苏陆轩,低声问:“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了苏家要力争董事长一职吗?”
来之前,苏陆轩也做了一份有关九辰集团的发展计划,原本他以为苏家掌控了百分之十三的股权足以压倒众人,而且九辰集团正是多事之秋,除了苏家这个商业大鳄之外,其他家族根本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所以他对其他的股东没做太多的调查,对盛世信托和古氏集团这两个外资更没有深入了解。
宁可坐在这里完全是一个意外。但苏陆轩不介意这个意外变成惊喜。而且通过这场角逐,他更加明白了这件事的成败对宁可的重要性。
在会议室陷入黑暗之时,苏六少微微虚起了眼睛,看着站在那一束白炽聚光下的宁姑娘,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就让我完完全全的支持你。
“六少?”严振芳的理财顾问见苏陆轩之时看着那个小姑娘微笑,却不回答自己的话,有点着急。
“放心。”苏陆轩自在的微笑,“如果董事长是宁可的话,我二伯母会更加喜闻乐见。”
“……”这位理财顾问被这句话给搞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豪门之间的事情真特么太复杂了。
董事会结束之后,宁可强撑着一口气回到酒店,然后进门后洗漱都没来得及,倒头就睡。
盛帛修和梁飞扬等人都不能闲着,后续的很多工作都要安排,宁可去睡了,他们不能睡。
墨十九则尽忠尽职的守在宁可的套房外间,吃喝拉撒都没离开过半步。他家主子说了,这次如果大小姐再出什么状况,就让他提头回去,以死谢罪。
宁可这一觉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唔,饿死了。”宁可捂着空荡荡的胃翻身,又觉得小腹涨的难受,于是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转身冲进了洗手间。
真是巧啊,连大姨妈都来凑热闹!
宁姑娘苦逼的从洗手间出来,墨十九打电话叫的酒店送餐刚好上来。
“大小姐,饿坏了吧?”墨十九恪尽职守要做一个好助理。
“嗯,”宁姑娘点点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小十九同学,“可是我有一件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现在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情比吃饭还重要?”十九同学万分不解,难道大小姐要急着去九辰上任?
“那个,我需要去买点特殊用品。”
“什么特殊用品啊,打电话让酒店的服务生送上来。”
“那个……是特殊卫生用品。”
“特殊……卫生?用品?”十九同学立刻想歪了,艾玛,大小姐,不会吧?你……你这就……严上校走了也不过半个多月嘛!
“你过来。”宁可勾了勾手指。
“唔。”十九同学不得不凑过去附耳恭听。
宁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个电视广告上尝尝出现的某品牌。
“!”十九同学立刻漫天通红,为自己心里那点yd龌龊的心思……嗯,万死莫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