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有雕痕的,就是假的?”赵天明很笃定地说道。
“有人工雕痕的也能是真的?”叶秋爽很诧异,这和她过去的认知有些冲突。
“你不会想说,这是一枚雕母钱吧?上面的铸造痕迹,比雕痕明显多了,就算是你说的雕母钱,也是假货一枚,你想懵我不懂?”
骚包男很快就想到另一种可能,于是冷笑出声,雕母钱就是人工雕刻的,而且是纯人工,绝不会有铸造痕迹。
“我是说雕痕,没说是人工雕痕。”
赵天明回了一句叶秋爽,才对那骚包男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情况吗?有些雕母钱上,留有明显的刀痕,在翻砂工艺较好时,就可能较多地保存雕母钱的特征,在母钱上留下雕痕。”
“这种情形,在一些母钱上,并不少见,我手上这一枚,就是这种情况。看清楚点,这是人工雕痕吗?别看到有雕痕的,就认为是人工做成用来蒙人的。”
“你的意思是说,这不但是一枚真品,还是一枚珍稀的母钱?”
叶秋爽顿时两眼放光,对古钱币的收藏,她也入手了一些,但从没见过母钱这种珍稀的品种。
骚包男顿时再次看向赵天明手中的罗汉钱,据他所知,罗汉钱除了普通版的,就是头炉版的,母钱和雕母钱,压根没听说谁有过。
从韩国回来之前,师傅还曾叮嘱他,注意一下,看看国内市场是不是同样的情况。碰到的话,多少钱都买下来。
他一直在办师傅吩咐的另外的大事,暂时没注意,没想到眼前就冒出来一枚。
古钱币收藏,有许多术语,钱样、雕母钱、祖钱、母钱、头炉等等,很多人都会分不清。
当朝廷铸造新钱的指令下达后,钱局会先用较软的材料,根据钱币的设计要求,一般选用象牙、优质木材、铅、锡等材料试刻新版钱币,精心制作而成的钱币样板,就是钱样。
它的用途是呈送朝廷,供皇帝审定,是先于雕母的试样。
由于钱样不能算作钱币,也不能在市面上流通,因此它的存世量极少,几市面上乎见不到它的踪影。其数量比雕母更少,故而其珍贵程度、价值都是首屈一指的。
雕母钱,就是人们常说的祖钱,是钱局的工匠,根据审定通过的钱样为范本,用优质黄铜精工雕琢而成的模子。
雕母钱文字纤细而挺括、字口深峻、笔画清晰,地章光洁平整,绝无粘连模糊之处,比同版的流通钱稍大些、厚重些。从细部看,祖钱还保留着手工雕琢的痕迹。
祖钱主要是用上等铜材雕刻而成,故而不可能有铸造时才会有的痕迹,铸造痕迹,是雕母的否认秘诀。
一枚钱,不管制造如何优美,只有发现一处,甚至一点点铸造痕迹,就可以消除其雕刻而成的可能,也就不可能是雕母。
由于刻工的技巧程度及各朝代的要求不同,有的祖钱可能雕工高深,曾经看不出刀痕,即所谓的“刀痕化尽”,有的则留有显明的雕刻痕迹。
每种市面上流通的货币,都有一枚祖钱,也是唯一的一枚,异常珍贵,难遇难求。
母钱,也叫部颁样钱,它和雕母钱并不是一个概念,严格来说,它是雕母钱的“儿女”。
母钱也很贵稀少,但是同一版流通货币,可能会有许多枚母钱。
当雕母雕琢出来,再次经皇帝审定通过后,工匠就会着手铸造一批母钱,分配到各个铸币厂,作为模板,铸造普通的钱币。
这普通的流通钱币,就是行用钱,也叫子钱。
而头炉钱,则是指以母钱为模板,铸造出来的第一批钱币。它一般会和行用钱有些许不同,品质更为优秀,价格也往往数倍于同类钱币中的普通品种。
“你说是就是了?拿来我看看。”
听说这很可能是一枚母钱,骚包男有些激动,嘴上说着,手上已经不客气地拿过罗汉钱,观察起来。
许久之后,骚包男抬头,却没把罗汉钱放回来,而是拿在手上说道:“是不是母钱,这个还难说,暂且不提。我承认,这钱币上的雕痕不是人工雕刻的,这是一枚真品,愿赌服输,我用十倍价钱买下来,多少钱你开个价。”
是不是人工雕痕,这个大家心中有数,骚包男也不打算抵赖,他现在打算,将这枚母钱弄到手再说。
“行啊!一百万,十倍就是一千万,拿钱来,马上给你!”叶秋爽本来不准备卖的,听他这种口气,顿时没好气地说道。
各种珍贵的古钱币,价格浮动很大,一般人对于一百万一枚的母钱,会嗤之以鼻。但是对一些如骚包男这种有心人来说,一百万却简直太便宜了,就是一千万,尽管超出了底线,都仍然有些心动。
不过,他怎么可能会当这种冤大头?砍价是必然的。
“你这都还没确定是不是母钱,也很可能只是头炉版罗汉钱而已,怎么可能值一百万?狮子开大口也没这么离谱,最多也就值个十万八万。”
“等等,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再说,别急着卖。”
赵天明打断准备开火的叶秋爽,从那骚包男手上把钱币拿回来,然后,又从一堆钱币中,再次拿起一枚罗汉钱,看样子,比刚才那枚形似母钱的罗汉钱更大一点。
赵天明将两枚钱币摆在一起,然后对叶秋爽说道:“有什么看法?”
那枚钱币,也是一枚罗汉钱,正面刻着“康熈通宝”四个字。它是这串铜钱里最大的,呈金黄色,工艺精致,颜色鲜明。
叶秋爽也曾经关注过,对它期望很高,然而它太新了,手工工艺明显,她很快就把它判断为假货。
只是,经过刚才赵天明的指点,现在摆在一起再看,特别的明显,上面的雕工痕迹,似乎有些相像?
她忽然心中一跳,立刻拿到手上重新观察起来。
对比完每一处细微的地方,叶秋爽胸脯起伏、呼吸急促,看向赵天明:“你不会说,这两枚罗汉钱,刚好是一对的吧?这枚是母钱,那这枚……岂不就是雕母钱?我竟然捡到了一枚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