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颜瞳孔睁的老大,喉咙里面似乎是要发出声音,却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最后一句话哽咽在了喉咙里面,带着她这一生里所有的不甘愿沉沉的散去生息。
致死,不瞑目。
而蒙恪在开了枪之后,立马快速的抱起床上的郎帆就望着手术室跑去,那立马就要关上的手术们,却蒙恪狠狠的一脚踹开。
“立刻救她。”
医院的主任也是认识蒙恪的,知道这位身后代表着的庞大的势力,一时间立马反应过来,开始召集人手抢救郎帆。
“蒙先生,你先出去。”
“不。”蒙恪冷冷的拒绝:“二十多年前,我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二十多后,也就是几天前她在手术室,我任凭自己一个人在手术外无尽恐慌的等待着,这一次我要陪着她,无论生死!”
那语气坚强不屈,仿佛是他这一生里最为勇敢的决定,主任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也知道无人能劝说的动眼前这位,只好叫人拿来防菌服和口罩,然后开始急救郎帆。
茯苓在门外。
警察这时候也准时的出现了,为了蒙恪和郎帆这一刻的安定,她非常潇洒的跟着警察走了一趟警局。
而齐开颜的尸体也被默默的运走。
出了医院,开始变天,那阴沉的天气,雾霭漫天,好似怎么样赶也驱不走一样。
——
“滚!”
佟宅门前,佟卓谦厉喝一声,面对着守在门外的人,一拳就轰了过去,几颗门牙轻飘飘的吐了出来,带着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
他走进去的时候,正好佟华兆被人抬着下来。
手垂着,脸色苍白。
像是已经气绝的模样。
而佟华兆的确也已经是气绝的模样。
担架走过他的身边,没有停留,他却突然的伸出手来,拉住了那架子的尾端。
“这位先生,你干什么。”
有人拿着白布上来要给死者盖上,却被佟卓谦冷冷的挥了过去,然后他低下头,看着那不复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却已是垂垂老矣,断了生机。
说恨?他该恨他,他妄想要杀了他的妻子儿子。
说怨?他该怨他,他让他的母亲几十年都心里空着,而他的心里却装满了另一个女人,满腔热血都献给了那个女人,这一生里做尽无数缺德,甚至是抛弃妻子的事情,都是在为了那个女人奔波。
说到底,他还该恨那个女人。
如果是曾经,他会。
而现在,他不会。
那个女人创造了茯苓,让他能得到茯苓,他觉得这就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从来都是铁血森严的男人突然叹了叹气,似乎把这一辈子所有的应该和不应该都一次性吐了出来。
年少时,父亲严厉的面孔,让他觉得佟华兆对他没有一点爱意,有的除了严厉还是严厉。
又是那年,他第一次领着危险的任务出门,他的父亲睁开迷茫的双眼,好似看见了久远的自己。
“不能输。”这是他长久以前给自己儿子的忠告。
又是那年,他带着茯苓回国,他第一次以笑脸相迎,佟卓谦觉得感动,而如今细细想来,原来他只是高兴和郎帆的距离近了一步。
也是从那个时候,他的一切计划正式起航。
担架被人抬走,佟卓谦没有在拦,而却有其他的人拦了下来。
“华兆。”
佟卓谦回过头去,就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泪流满面的停在了担架前,死死的挡住别人的去路。
“我总是不相信你就这么容易死了的。”她说的,竟是要伸手去掀开白布,佟卓谦伸手截住她的手:“妈,他死了。”
“不可能。”莫浅倩却好似还在混沌的状态。
这一生里,有两个人爱过佟华兆。
一个齐开颜,一个莫浅倩,而现在一个死不瞑目,一个活着流泪伤心。
夕阳无限,逐渐的下去,佟卓谦的手机却突然的响了起来。
“茯苓被押到警察局去了。”
“妈,我去趟警察局。”
“你去吧,我就陪陪他。”
——
当佟卓谦赶到警察局的时候,看见的是这样子一副场景。
一台简单的桌子,一面坐着两名警官,一面坐着茯苓,桌子上有一杯饮料,有一盘瓜子,孟大小姐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鄙夷的看着眼前两个人。
“我说,不就死个人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赶紧问,我好赶紧答,我老公等我回去煮饭。”
“不知死活!”
“不知死活!”警官才说了一句话,佟卓谦就冷冷的踏了进来截断了他的话:“你说我女人不知死活,意思就是我不知死活了么?”
两名高大不算是很帅气的警官瞬间碉堡。
尼玛的。
这谁啊?
这不以前电视里经常看见阅兵,然后又消失了几年的佟大首长么?
虽然佟卓谦现在没有在军部任职,可是那威严依旧杠杠的啊,怪不得刚才上头的人打电话下来,说是好好关照这位美女。
以前说关照,就是关到牢里去创造啊?
这会尼玛真的是关照,却没关照,等一会儿还指不定要被眼前这位大爷关照。
“佟爷,误会,误会。”
佟卓谦淡淡斜睨了那两人一眼,也不像在多说什么,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时候,拉起还在嗑瓜子的茯苓,就匆匆走了出去。
“盛澜,她——”
“我知道。”佟卓谦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然后继续说道:“凡杰对于她而言,比作她的天一般,当有一天她的天塌了,她怎么不会找原因呢?”
坐上了佟卓谦的车,正开往着医院,而茯苓的心思却完全已经飘到了远方。
此时佟卓谦的心思她也是知道的,任谁知道了自己父亲的死亡,都是心里极度的痛苦的,而他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敢轻易的动手去报仇。
一个生他,有养育之恩,一个救了他的妻子,有救命之恩,这样的抉择,放在谁的面前都很难。
经过十几分钟的车程之后,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医院的门口,正待开车门的茯苓,却突然听到了咚的一声,仿佛有东西落地,然后是人的尖叫声。
“死人啦,死人啦,啊!”
刹那间,茯苓猛然回头,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双脚好似不听使唤一般,向着那声音的聚集地跑去。
后面,跟着佟卓谦。
触目惊心的是那一片如深潭的血液,仿佛是百里杜鹃同时绽放,如是一道彩霞惊鸿浮影出现,闪了茯苓的眼睛。
那倒在地上已经身亡的人,脸朝下,身上的紫色云纹旗袍却已经被鲜血染红,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妖娆。
茯苓感觉呼吸有些不能顺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脚步沉重的上前,扶起那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的人。
身后有人上来阻止,被佟卓谦拦下。
茯苓抱起那人,然后轻缓的翻过她的身子,泪水刹那间似掉线般的落了下来。
“盛澜,你何必……”颤颤巍巍的说着,茯苓发现,她已经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佟卓谦看着那已经断了气息的女人尸体,没有说话。
这一切的,竟是这样的结束。
这样的结局,本来便是应该想得到的,那样强势,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女人,怎么会仅仅只是为了击倒盛家,而来到他的身边呢?
不过这样也好,免了他的烦恼。
“卓谦,她死了。”
“恩。”他冷淡的回应,眼里无一丝波动。
茯苓瞬间觉得心有些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这样的情绪很正常,盛澜杀掉了他的父亲,他这样的冷淡还不算什么,她再次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好似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这世间千万事,哪能事事如意?事事顺心?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的田地,还能去怪?
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有一颗透彻事实的心。
茯苓突然想起了那个孩子,盛澜和凡杰的孩子,那孩子早早的就被盛澜送到了国外留学,而这一天想必也是盛澜早就打算好了的吧。
茯苓有些累,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想的事情有些多了。
等到盛澜的遗体被运走之后,蒙恪突然打电话来说是郎帆醒了。
两个人又匆匆的上了楼去,一进去便看见蒙恪在喂着郎帆吃东西,茯苓有些踌躇的推开门,看着那女子在病中却已经美丽苍白的眉眼,顿了顿声气,轻轻的喊道。
“妈……”
郎帆刹那间疑似有一种叫做泪滴的东西悄然落下。
这世间本来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既然有些话有些事说了做了,能让人心里舒畅一点,又何必吝啬?
“妈……”又是一声呼喊,来自于刚刚被刚刚可以起床还有被华甄调养的恢复的差不多的闵文君两人带来的孟少爷。
孟少爷今天穿的倍儿帅,西装打领带,浑然有着一股乃父之风,看见睡在病床上的郎帆,长着手脚丫子就小跑着到了郎帆的身边。
“外婆。”
那声音甜甜懦懦,似乎一下子就叫到了郎帆的心坎里。
她却只是笑,没有回应,甚至以为这又是一场还没有做完的梦,半刻,她看着蒙恪说道:“小恪,我很快乐……”
蒙恪回应她一笑:“我总是以你的快乐为快乐,你快乐,我亦如此。”
“阿帆。”
孟邵庭突然叫住她,唇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话来,闵文君在一旁笑着,坦然面对,也不觉得有什么。
“邵庭哥,谢谢你。”千言万语只化为这一句。
里面还在叙旧,感恩,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然后是孟少爷逗的大家都大笑的声音。
茯苓和佟卓谦却已经跑到了外面。
“你说,铮铮发现了会不会吵?”
“这些天你累了,我们需要出去散心,他会理解的。”
“那万一不理解呢?”
“没关系,他找不到我们的。”
“那……盛澜……”
此时正在车上…
“茯苓,我想你。”
“我说……”
“似乎变大了不少,但又软了些,生了孩子是不一样。”
某人咆哮:“拿开你的脏手。”
“好。”男人低沉一笑,果然拿开了手,然后放在一个更加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茯苓,就在这里吧。”
孟小姐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四周无人,也知道自己逃脱不了,终于投降,重温了那多年前在车里的又一次。
只不过这一次,更加的劲爆,更加的多情。
因为他们都爱着对方,会一直爱,一直爱,爱到天荒地老,斗转星移。
恩,那时候也不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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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到此,终于完结,谢谢跟随了靑曈一路走来的亲们,也许文中有一些不如意,但是靑曈会随着亲们的支持越来越努力,在这里,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至于番外,有时间的话会慢慢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