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逆转了过来。睍莼璩晓
茯苓自恋的想着,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如此乖巧可以,振奋人心,所以老天左思右考才想着还是放过自己。
恩。
肯定是因为这样。
这厢,人也灭的差不多了,华甄清扫完最后一个人,然后拍了拍手掌,一副嫌弃的样子,砸砸嘴道:“一生汗臭味,熏了我的香水。”
茯苓险些要吐出来。
说实在的,华甄身上那浓浓的香水味真不好闻,在夜场干事儿那会儿,经常和小雁她们去逛廉价的商场,一走到专卖香水的地方,就满满的都是这种味道,熏的人头眼发昏,像是孕妇干呕。
而在华甄出现的那一瞬间,茯苓已经闻到了,只是不好说出来,毕竟人家是打着救命恩人的牌子出现的,就是人家现在裸奔,她也得拍手叫好啊。
干掉了其余的小虾米,佟卓谦单手提起了躺在地上的刘威,双眼散发着摄人的森冷光芒,一字一句道:“几年没见你,胆儿倒是肥了不少。”
那不是,可真够肥的,居然敢动他的女人。
刘威刹那间长大了嘴巴,口水似乎都要流下来了一半,双眼恐惧,顿时焦距全无,像是遇见了此生最为可怕的事情。
“佟……爷……”半响,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呆滞的喊道。
佟卓谦半眯这眼睛,轻微的点了点头:“恩。”然后,他在看着已经吓的不行的刘威:“三年前,老子说过的话忘了?”
刹那间,刘威一个激灵,菊花顿时一紧,突然想起自己菊花台得那一个伤痕,全身都好似颤抖了起来。
效果已经达到了,佟卓谦同样嫌弃的放下了刘威,然后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冷冷的问道:“罗家派遣你来的?”
刘威已经被吓到了,顿时头点的就跟磕头似的,恨不得立马跪下去磕两个头,然后让佟卓谦放过他。
“那你不知道她?”
茯苓还在一边板手指耍,却不防佟爷冷冷的指向她,顿时有些呆愣,定定的看着刘威,期待他说出来的话。
刘威依旧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紫色的旗袍,魅惑的眼影,像是旧上海奢华的名媛女人。
茯苓嘴角一抽,那怎么看怎么看都是自己啊。
“夜宴老鸨子不就是她么?”
茯苓有些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两声,然后摸摸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的摊手看向佟卓谦,那摸样好似在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出名。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茯苓一个激灵转身,看着华甄那怪异的摸样,顿时心里非常的不适,只好阴测测的笑了笑,来点缀这阴沉的密林和夜晚。
“你以前做老鸨子的?”
那熏人的香水味离的茯苓近了,非常刺鼻,茯苓嘴角抽了抽答道:“区区以前的确是承蒙美女们救济过日子的。”
这话不明摆着承认么?
华甄哦了一声,然后再次拍了一下茯苓的肩膀,语气有些僵硬道:“不错,有前途,好好干。”
“啊欠——”终于忍受不了那种香水味的刺鼻,茯苓终于一口喷嚏打了出来,顿时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可那熏人的香水味却再次袭来。
茯苓欲言又止:“你这香水……”
“我这香水是在你们京都华联商城一楼买的,五十块钱一升,感觉满便宜,就带了十几升回去。”
噗…。
茯苓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转过头去深深的凝望着佟卓谦,一脸哀怨,这究竟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啊?
“请问美丽的小姐,你是怎么把那十几升都搬回家的啊?”
华甄眨眨眼说道:“为什么要搬回家去这么麻烦?我找了个浴池全部倒进去,泡了泡澡而已。”
茯苓要崩溃了。
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这么崩溃过,就算现在此时此刻她看见佟卓谦去搞基都没有那么崩溃。
十几升的香水拿来泡澡?
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茯苓笑呵呵的望过去,双手抱拳:“区区真是膜拜你!”说着,她望向了华甄堪称一代经典调色盘的脸蛋,蓦然,看到那鲜艳如血的红唇,刹那间她白了脸色。
她突然脑海中窜进了那个司机为了让她逃脱而牺牲的时候,他抱着人栽下去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鲜血流了一地呢?会不会像是牡丹花开时的妖艳如红霞呢?
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眼前好似都变成了血色残阳隐退时的凄惨,华甄在她面前阴郁笑着的脸已经模糊不清了,她的唇角突然弯起一抹古怪的笑意,然后伸手抱住了茯苓快要倒下去的身子。
“佟爷,你女人不行了。”
那一声轻柔有力,像是情人的低喃,而听在佟卓谦的脑海中,却犹如雷劈。
他一脚揣翻了刘威,然后快速的喷跑过去,横抱起了茯苓,然后对华甄说话:“今日,必须得谢谢你。”
“不必。”她的语气冷淡。
佟卓谦不在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威:“等着接受审判吧。”
那一瞬间,刘威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然后昏倒了过去。
身后有草丛被风浮动的声音,华甄突然说道:“关于我们的约定,我自会遵守,而在这之前,我,华甄!不会让你有一点分心的可能,佟卓谦,我很期待与你之间的一战。”
佟爷装帅,不甩她,直接闪人。
其实茯苓并不是佟爷猜想的病毒发作了,而只是突然想起了刚才那样惊心动魄的场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想起了那个司机大哥在上车前平常的关心,在亮出自己赛车技术时的骄傲,还有看着她,喊她快点逃掉时的不顾一切,她不能不去乱想,那群人那样的没有人心,如果司机大哥落在了他们的手中,到底会如何?
茯苓不知道。
但,总归不是好的。
她顶着晕乎乎的脑袋,然后双手紧紧的抱住佟爷,嗫嗫的低声道:“佟爷,我害死人了。”
她的声音那么的低沉,那么的无力,像是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一样。
他的手掌轻轻的拍在她颤抖的背上,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我的确是没事儿了,可是别人因为我而出事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茯苓突然哑了嗓子吼出来,像是要把这一辈子所有的惊惧和恐惧都抛开,抛开曾经那么无助的自己,抛开曾经那么任性的自己。
而那些无用的东西抛开了?而罪过该怎样抛开呢?
“佟爷,立刻带我回夜宴大厅去。”
这一刻,佟爷没有否决掉她的意见,而是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然后一步一步走回夜宴的大厅去。
此时,夜宴的每一道关口都被手持荷枪实弹的士兵紧紧的包围住,里面玩耍的客人一个人都没能走出。
首长下令: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无论你是官家子弟,还是权势二代,只要敢踏出这个门,全部一律踩死先!
这已经是下了铁命令了。
被无辜殃及的小雁被特殊处理的送到了急救医院里,而那位可怜的大堂经理也跟着去了,只是生死未卜。
而只有一个人是躺在了夜宴大厅的中央地板上的。
他浑身是血,一身的骨头好似全部被人板折了过来,他的呼吸虽微弱,但好在还是活着的。
没有人敢去伸手抬起他的身子,因为一动便是让他彻骨断裂的疼痛,也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疼痛。
被佟卓谦抱着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茯苓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她从佟卓谦怀中跳了出来,然后快速的跑了过去,在男人的身边蹲了下来。
“司机大哥,司机大哥?”
而他,已无力回应。
军靴踏地,声音犹如当年那气质昂昂的士兵踩着新发的靴子一步一步的踩在尘土上发出声音,清脆悦耳,经年不曾忘却。
那一瞬间,大头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那遥遥站立着的一个人。
“首……长……好。”那一句话虽然轻柔无力,但却振奋了在场所有士兵的心。
那种坚强不屈的语气,来自于每一个士兵对上级说话的语气。
佟卓谦的记忆一瞬间有些遥远,那时候他二十二岁,还是一个年轻的中校,而眼前这人却是一个宰原地踏步了许多年得新兵队长。
那时候这个人,他多少岁,他已经不记得了。
只是想起了这人对所有人都殷勤,为的就是能有一天升职,然后风风光光的回老家娶媳妇儿。
在他到了年龄退伍的时候,他用不屈的语气对他说道:“首长,我这一生中都是想着能有一天到你这个高位,那么我就再也不用受从前的那些哭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老家照顾我的父母,让他们度过一个安详的晚年算了。”
他的背影萧索,凛冽,像是挂满了冬日寒冷的冰雪,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阑珊。
而这样一个人,多年后再见,竟是这副摸样。
佟卓谦缓缓的脱下了黑色的贝雷帽,眼神定定的看着躺在地上即将要死去的人,重重的行了一个军礼。
“你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那一瞬间,话语落出,他嘴唇含笑,闭上了眼睛,手臂霎时滑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