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大的婴儿很容易犯困,没有玩多久林天佑、林致远、林乐容三个小朋友就开始打起了呵气。
韩清羽小心的将自己怀里的老大林天佑交到了青鸟的手里:“青鸟,你跟话梅且带着奶嬷嬷先带两位小少爷和小小姐下去休息;小心照看!”
“是,太太!”青鸟应了一声,转过头对着景明帝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告退!”
这边青鸟、话梅带着奶嬷嬷一行人离去没有多久,景明帝忽然没头没脑的对着外头说了一句:“怎么?这会子都已经到了门口,还不过来见一见朕吗?”
韩清羽一挑眉,呃怎么这外头难道有人吗?会是谁呢?韩清羽暗暗地在心里头诽议道:“唔该不会是三王爷水钰也跟着来自己府里头了吧?这两兄弟还真是挺有默契,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就跟选好了日子一样;不约而同的来到自己府里。”
但是从外面逆光走进来的人却不是韩清羽意料中的三王爷水钰,而是应该还在衙门中的林如海!
“夫君!你怎么回来了?”韩清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温柔浅笑的白衣男子,一脸的讶然。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止是韩清羽觉得讶然,景明帝心里面同样非常的惊讶;自己来到林府的消息林如海又怎么会知道?究竟是谁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大门口逆光处林如海大步走了进来,迎上了自家娘子担心的面容;林如海赶紧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然后面对景明帝不慌不忙的拜了下去:“臣巡盐御史林如海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唔”林如海不太确定的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叫对方皇上应该没有错吧!”林如海不太确定的看了韩清羽一眼,韩清羽这会子也正好向他这边看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接触到林如海的眼神时浅笑变成了明媚的欢笑。
林如海怔了一下,呃自家的娘子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自己心里头想的一样吧?林如海心里面隐约的有了几分明白,看韩清羽的意思难道竟然是要让自己称呼景明帝为父皇吗?
看到自家夫君一脸疑惑的摸样,韩清羽脸上的笑容似乎越发的灿烂起来;女孩子家的多少都会有几分气性,使使小性子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更何况她更本就没有打算叫对方父皇或是爹爹的意图,有的时候帝王的愧疚比帝王的宠爱更加的实际有用一些。
退一步来说韩清羽是景明帝的女儿,而且是一个他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女儿;是一个景明帝心怀愧疚的女儿,这性子她可以使;可这性子林如海却不能够使,身为臣子他不可以君臣尊卑不分;这样的话不但会失去了他的胸襟,更无意是在打景明帝的脸;这样的情况没有一个皇帝愿意看到。
林如海跟韩清羽俩个人之间的眉来眼去,自然没有逃脱景明帝的双眼;他微微地蹙了蹙眉头说道:“怎么?你已经娶了朕的女儿,难道这一声父皇就这么难以叫出口吗?”
“小婿拜见父皇,给父皇请安!”林如海抿了抿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额头触地给景明帝磕了头;算是认下了这个岳父大人。
“起来吧!”景明帝挥了挥手示意林如海别再跪着了:“朕记得当年你可是这大秦朝最风流倜傥的探花郎,怎么?如今可是已经收了性子?”
景明帝这话一出,韩清羽就知道要糟;俩个人成亲这么久,林如海的脾气性子韩清羽多少还是了解一些;说好听一点这个男人叫做风流倜傥,又或者温文儒雅;说直白一点林如海这厮典型的一腹黑的主,这可是韩清羽亲身体会过的。
果然林如海开口了:“小婿想请问一下父皇,什么叫做风流倜傥?是不是一个男人在外面随便招惹别的女人,然后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这样的男人就叫做风流倜傥?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婿自问做不来风流倜傥这四个字。”
呃很好!
林如海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有够直白,也很强大;想必放眼天下敢这样子跟景明帝说话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吧!
景明帝心里头恼怒异常,偏偏又不好当着韩清羽的面儿发作;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谓精彩极了,这个林如海摆明了就是在说自己当年的事情嘛?
韩清羽忍不住心里头只想要笑,呵呵自己的夫君真的是太有才了,这厮丫的也太腹黑了一点;不过韩清羽心里头却很高兴,这个男人啊!真是的韩清羽知道林如海这是在用他的方式替自己在向景明帝抱不平。
韩清羽开心归开心,她却没有忘记景明帝不止是一个父亲、一个岳父同时他还是这大秦朝最尊贵的人,景明帝的脸上有着难看、眼睛里带着薄怒;眼看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来袭。
韩清羽赶紧抢在景明帝开口之前说道:“夫君,你这可是在替妾身打抱不平吗?”说罢,韩清羽还似笑非笑的斜了景明帝一眼。
这一眼的含义景明帝自然心知肚明:“果然她还是埋怨着朕啊!”景明帝忍不住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看向韩清羽的时候眼里的薄怒已经消失不见;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轻轻地说道:“清羽,你这孩子的性子怎么就这么倔呢?跟朕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的时候即便你是帝皇,也未必就可以事事尽如人意。”
景明帝的这番话韩清羽倒是赞同的很,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嗯这个我自是知道,这天底下的人都羡慕那个至高的位置;殊不知这世间最不自在的就是当你身处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
韩清羽的话让景明帝眼前一亮:“这么说来清羽,你是不是已经不怪朕了?”
“皇上,臣妇早就已经跟您说过。”韩清羽走到林如海的身边跟他并肩而立,嫣然一笑道:“我不怨你,真的我从来就没有怨过您,只是希望以后可以跟自己的相公、儿女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足够。”
景明帝注视了韩清羽半天,方才缓缓地说道:“清羽,人生不是光有清高就足够;也罢!既然这是你想要的生活,你自己也已经决定了;朕也就由着你依你这一回。”
这话终于让韩清羽的心定了下来,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自己这一回还算是赌对了,果然是亏欠要比宠爱更加重要啊!这景明帝对韩清羽这个女儿愧疚还不止一星半点,韩清羽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其实她的心一直都是绷得紧紧,这一回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安度过。
林如海许是察觉到了韩清羽的紧张,轻轻地伸出手握住了韩清羽的手;夫妻两个携手一笑,脉脉的温情在这一笑之中溢满了整件花厅。
景明帝神色有些恍惚起来,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清羽,朕真是看不懂你这个女儿;就像当年不懂你的母亲一样,有些人你总以为自己一眼就可以看透;哪里会想得到直到死的那一天也没有真正地看个清楚明白。”
景明帝的话让韩清羽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思,又开始变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景明帝对她的容忍真的是有一点吓人,当年自己那娘亲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韩清羽心里头还真的是好奇不已。
景明帝又看了一眼林如海,淡淡的说道:“你既然已经是清羽的夫婿,凑巧的赶上了;回头就跟朕和清羽一块去见一见他的娘亲吧!”
“是,父皇!”林如海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行了一礼。
韩清羽跟林如海相视一笑,夫妻两个这个时候心里面都明白了一件事情;景明帝既然同意了让林如海跟着一块去拜见韩清羽去世多年的娘亲,这也就证明他是真心的承认了林如海的身份。
张全悄然无声的走了进来:“万岁爷,奴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您可是要这会子就出发吗?”
“嗯”景明帝应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临走前示意韩清羽跟林如海俩个人跟上自己。
这是一片坐落在扬州城郊不远的杏花林,此时已经错过了杏花开的季节;风景却一样非常的漂亮,在这一大片的杏花深处有一座香冢。
昔日明贯扬州的甄家小姐--甄珍就一缕香魂埋骨在此处。
没有任何张扬奢华的排场,就是简单地一座坟墓孤孤单单的耸立在杏花林的深处;正应了甄珍身前常说的那样,人死之后一了百了;什么都是虚的?甄珍身前酷爱杏花,曾经在无意间对景明帝说起过;希望将来自己百年之后可以埋骨于青山绿水间的杏花深处。
当年景明帝在得知甄珍去世的消息以后,就特意的将她迁来了这杏花深处;圆了甄珍心里的愿望--埋骨香海间。
此刻景明帝正带着韩清羽、林如海两口子站在甄珍的坟墓前:“珍儿,朕带着我们的女儿来看你了。”景明帝随手点了一炷香插在了甄珍的坟头。
韩清羽傻眼的看着坟墓前的墓碑,很简单的一块碑文;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大字--甄珍之墓!
尼玛?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韩清羽越来越不明白了,甄珍?自己的便宜娘亲叫做甄珍,呃这个甄,该不会是指的江南甄家吧?
她这会子倒是有一些同意当年曹大大的开卷语了,这红楼果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清羽,过来给你娘亲上柱香;磕个头!”景明帝招呼着韩清羽上前去拜祭一下甄珍。
死者为大,就算是当做自己霸占了人家女儿身体的酬劳;于情于理韩清羽觉得自己都应该认真的在对方的坟前磕几个头。
“哦!”
韩清羽想要挣脱林如海的手,却听到林如海温和的声音传入了自己的耳朵里面:“娘子,为夫陪你一块去。”
韩清羽不解的看了林如海一眼,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林如海微微一笑:“你我既是夫妻,娘子你的娘亲也就是为夫的娘亲;为夫很感谢岳母大人十几年前不顾自己的性命将娘子你给生了下来,这个头应该是为夫去磕才对。”林如海看着韩清羽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宠溺。
“我们一起。”韩清羽看着林如海嫣然一笑。
夫妻两个恭恭敬敬的在甄珍坟前跪了下来,一同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响头;神态非常的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