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韩清羽被禁足了,林如海说一直等到她怀孕有了三个月以后才可以解禁;对于这一点韩清羽倒是没有任何的异议,毕竟听说那个妖孽的三王爷水钰一直都没有回京城;就算林如海让她这会子出门,她也不情愿这万一真的不小心又冤家路窄碰见了三王爷怎么办?
相对的比较起来,韩清羽觉得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自己也还是乖乖地待在家里比较好,最起码稳妥啊!
终于每日里韩清羽安心的在林府开始了自己被人当猪养的生涯,还没有明显妊娠反应的她;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悠哉啊!每一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等到三个月过后韩清羽最大的收获就是--自己的身上多了一圈游泳圈,整个人都变得圆润不少。
这不--韩清羽这孕期的头三个月刚过,三嫂子又派人过府来请她;这一回三嫂子倒是没有亲自来上门,来的是三嫂子的陪嫁嬷嬷王氏。
王嬷嬷人好左道一声不好意思,右道一声对不起;说自家的太太这会子有事耽搁没能过来亲自迎接,林如海自然是不放心亲自送到了大门口;在外面又是细细地嘱咐了半天,一直到韩清羽上了马车以后这才回了府里头。
到了三嫂子府上,王嬷嬷领着韩清羽直接去了后堂;今天人倒是少了些没有多少女眷,不过却有一尊大佛--族里头的老太太安坐在紫薇花荫下,四嫂跟二婶子正坐在一旁说着笑插科打诨。
韩清羽先过去给老太太和二婶子见了礼,又跟四嫂说了几句闲话;二婶子依旧是韩清羽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张扬打扮,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
韩清羽无语望天,呃她就不嫌累得慌吗?
这边二婶子细细的打量了韩清羽半天,忽然掩嘴笑着说道:“呵呵老太太您瞧瞧;最近我们这侄儿媳妇可是珠圆玉润了不少,呵呵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二婶子的话让韩清羽的笑容成功的僵在了脸上,她愤愤不平的想道:“这二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每一次都拿自己做签子,自己貌似没有得罪她吧?”
韩清羽囧了!
这下坐在紫薇花荫下的老太太发话了:“老二家的,你就不能消停消停少说几句吗?亏得你还是人家的长辈,老大媳妇怎么着惹到你了?这有了身孕的人珠圆玉润不好吗?难道要骨瘦如柴才叫好啊?”
二婶子的笑容疑固在唇边:“老太太,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啦!”老太太挥了挥手有几分不耐烦的打断了二婶子的话,皱着眉头说道:“你先去老二身边呆着吧!留在这里只会让人闹心,你走了我们娘几个还可以好好地说会子话。”
老太太发话了,二婶子尽管心里头再不情愿;也只能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韩清羽一眼怏怏而去。
二婶子一走老太太拉着韩清羽的手亲热的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丫头啊!老婆子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这二婶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就权当做没听见就好,她们甄家的女子通常都是这样骄傲得紧;以后你慢慢习惯就好。”
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韩清羽的手背笑着说道:“丫头你的这份气度让老婆子我最满意,所以你以后就大度一点。”
“是,老太太清羽知道。”韩清羽本来还想说这事情跟她没什么关系,可老太太后头的话一说出来;韩清羽就是想否认也没法子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会子韩清羽总算知道了,林如海家的二婶子娘家姓甄;这姑娘就在心里面嘀咕上了,呃也不知道这个二婶子的娘家跟红楼里面甄宝玉的甄家有什么关系没有?
韩清羽这会子实在是兴奋,太兴奋到了这个世界这么久,要不是有一个林如海在自己身边的话;韩清羽还真的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红楼的世界,这一下总算又见到了一个跟红楼勉强搭得上一星半点关系的家伙。
唔虽然这家伙在红楼就纯粹是一个打酱油的炮灰,好歹有甚于无啊!
妯娌几个才说了一会儿话,林慧茹就来了;这小姑娘大概是因为成亲在即,脸上透露着淡淡的羞涩;羞涩之中又带着一些浅浅的担忧,那小模样真真是动人极了;娇娇怯怯一脸地萌样让人看着就想要好好的心疼一番。
林慧茹给大家一一给见了礼,老太太也开口问了几句;这边大伙正说着话,外头忽然风风火火莽莽撞撞的闯了进来一个姑娘;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到跟林慧茹相差无几,韩清羽暗暗猜测着;唔地方倒也像是林如海族里的姑娘。
“你这丫头,看看你行为举止那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摸样?怎么你的嫡母平日里就是这样子教导你的吗?”老太太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平常慈眉善目的脸上染着一层薄怒。
韩清羽悄悄地抬了抬头,后院的女眷脸上似乎都不怎么好看;四嫂见到韩清羽疑惑的样子,看到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赶紧偷偷地在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大嫂子你有所不知,这位可是二叔府里庶出的姑娘闺名慧兰;这姑娘性子有些不太一般,你以后自己可得小心一些。”
不太一般?呃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清羽原本还想再问几句,可是一看老太太跟大家伙的脸色;这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只是对四嫂感激的笑了笑。
“老太太、诸位嫂嫂、慧茹姐姐有礼。”林慧兰似模似样的给在场的大家见了一礼。
林家跟一般的大家族不一样,府里头的姑娘、小子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从小都是一样的对待,只有长大以后才会有所不同而已;姑娘家更加不一样,这长大以后大多数都是联姻;将来都是要帮衬府里、族里,所以一直都是一视同仁!
紧接着林慧兰的一番话让韩清羽可算是开了眼界。
这林慧兰也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主,没有看见老太太不高兴的样子不说;还伸手搂着老太太的胳膊撒起娇来:“老太太,以后慧兰要自己选夫婿嘛!我可不想跟慧茹姐姐一样,连自己夫婿的面都没有见过;这万一要是嫁过去以后对方一脸的麻子,又或者是个跛子残废怎么办?那我嫁过去以后将来还不哭死啊!那日子可要怎么过还让不让人活?”
林慧兰的话一说完,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韩清羽这会子总算明白了四嫂嘴里的不太一般是什么意思?感情这姑娘原来就是一级品啊!
这也难怪为什么她一进院子,所有的人都会变了脸;尤其是林慧茹那小姑娘此刻脸上一片惨白,看来是被林慧兰刚才那番话给吓坏了。
老太太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瞪了林慧兰半天;扭头对三嫂子说道:“去把你二婶子给老太婆叫过来,看看她教出来的好闺女。”
“是,老太太您千万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孙媳这就去请二婶子过来。”三嫂子给韩清羽、四嫂俩个人各自使了一个眼色匆匆离去。
四嫂对着韩清羽怒了努嘴,再朝着老太太的方向抬了抬眼;韩清羽知道四嫂的意思这是要自己去劝老太太,念及平日里四嫂的为人;韩清羽硬着头皮说了两句:“老太太,姑娘年纪还小;等过了年以后就会懂事了,您就别再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自个的身体。”
“还小,这过完年都已经十四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啊!”老太太的脸色有些发黑的迹象,口气也越发的严厉起来;冷不防地韩清羽都被吓了一跳。
老太太看到韩清羽有些发白的脸色,也意识到了自己这火发的有点过了头;赶紧柔声对韩清羽说道:“看我老婆子这语气,丫头没有吓着你吧?”
“老太太,孙媳那里就这么娇贵;您才几句话就会被吓着。”韩清羽可不希望别人说自己娇贵,赶紧摇了摇头。
四嫂一边接口了:“呵呵老太太,您吓坏了大嫂子也就罢了;这万一要是吓坏了大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大哥他可是会心疼的。”
“你这贫嘴的丫头。”老太太忍不住笑斥了一声。
被四嫂这么一说笑打趣,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
这会子功夫三嫂子也带了二婶子过来:“老太太,孙媳将二婶子请来了。”
“不知道老太太差侄儿媳妇喊媳妇这会子过来所为何事?”因为二婶子在家族里人缘一向不怎么样,这一路上三嫂子并没有同二婶子细说事情的原委;故此二婶子并不知情。
老太太伸手指着二婶训斥道:“平日里都说了让你好好的管着自家院了里头的事,你倒是好成天的除了拈酸吃醋就是贪吃贪用;看看你教的好姑娘竟然连个话都不会说,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你赶紧给领回家去,好好教教她做姑娘的规矩--等规矩学好了以后再给放出来。”
一看老太太的摸样,平日里八面玲珑的二婶子这下也慌了;连忙拜倒在地一个劲的说道:“都是媳妇的错,是媳妇管家不严、教女不力;请老太太见谅千万别生媳妇的气,若是因为媳妇的不是而气坏了身子;那媳妇真真是罪过大了。”
老太太看都不看二婶子跟林慧兰一眼,直接扶着四嫂跟韩清羽的手起了身;对着后院的其他女眷们说道:“你们也都别在这里呆着,跟老太婆我换个院子坐一坐;这地方乌烟瘴气晦气的很,哪里是个说喜事的地方;老二家的你就跟和慧兰别去了,你们俩都直接回自己屋里头歇着去吧。”
原本事情到了这会子应该可以告一段落,偏偏这林慧兰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唰’的一下林慧兰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一阵风似地越过了韩清羽,还不小心的撞了韩清羽一下;如果不是四嫂在一旁见机得快伸手扶了她一把,这下子说不定就摔到地上去了;饶是如此韩清羽还是被吓了一跳,一脸惨白的靠在四嫂身边。
“太太,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青鸟、话梅两个丫鬟的脸色比起韩清羽更加的难看,自家的太太肚子里可是怀着林府的小主子;幸亏刚才没有事不难的话,这两个丫鬟一头撞死的心情都有了。
老太太这会子也反应过来了,狠狠地瞪了林慧兰一眼:“看看你急急躁躁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还不快些过去给你大嫂子陪个礼。”
林慧兰不乐意的说道:“老太太,大嫂子她不是没事吗?哪里就有这么娇贵?”
二婶子这一回机灵了,抢在老太太发作之前狠狠的伸手在林慧兰的额头上点了点;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死丫头,你大嫂子可是身怀有孕的人;岂是你这没脸皮的臭丫头可以比的,还不快点过去给你大嫂子陪个礼。”
韩清羽一听这话怎么这么酸?她决定了回府以后非得好好问一问林如海,看看这二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咬着自己不放?自己也没有招她惹她啊!
林慧兰百般不愿的对韩清羽福了福,板着脸说了一句:“大嫂子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了。”
没等韩清羽回话,这姑娘就离开走到了老太太的面前:“老太太,您可真的不能把慧茹姐姐嫁给马家的公子,慧茹姐姐现在都已经害怕成了这个样;您怎么还忍心让她出嫁?慧茹姐姐可是您嫡嫡亲的孙女儿,您不会真的这么残忍吧?”
“雀儿你将刚才跟我说的那番话讲给老太太听听。”林慧兰随手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拉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雀儿是林慧兰奶嬷嬷的女儿,自幼就被分在林慧兰的身边照顾她的起居;是林慧兰身边的大丫鬟,一听见自家的姑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雀儿抿了抿嘴上前一步脆生生的说道:“老太太、各位太太,其实我们家姑娘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惊世骇俗;可却是很在理,林家的姑娘向来娇贵;你们怎么忍心让她们受这样的委屈,盲婚哑嫁是不会有幸福的。”
尼玛?真是有够强大,韩清羽觉得自己的头顶好像有一群乌鸦飞了过去;看着眼前两个一脸天真的女孩,韩清羽真的好想扑过去问一句:“姐,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回去以后我打给你。”
下人说话的时候,主子不吭声;主人说话的时候,下人沉默无声;这个规矩韩清羽穿过来没有多久就弄明白了,这是生存下去必需要知道的东西;韩清羽时时刻刻都在心里提醒自己!
眼前这个叫做雀儿的丫头,韩清羽真的觉得钦佩不已;呵呵竟然敢在主子们面前大放阙词,这不是茅坑里砸石头--找屎吗?
老太太这回真是不说废话了,看了二婶子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丫头是家生的还是外头买来的,家生的就按照家规来处置;要是外头买来的拉出去找人打发到庄子上任她自生自灭。”
韩清羽看着老太太这会子顾不上自己,赶紧轻轻地问自己身边的四嫂:“四嫂,这家规是怎么回事?”
很多的大户人家都有极其严厉的家规、族规之类,韩清羽挺好奇林家的家规又是什么?
四嫂看了前头的老太太一眼,偷偷地在韩清羽耳边说道:“家生子的父母祖辈都在林家伺候,都是一些老人;这家规也就无非是打个几十大板,严重一些的就打残或是毒哑;然后再给派去打扫祠堂或是佛堂。”
打残毒哑韩清羽心里头一惊,四嫂的话一直不停的在韩清羽脑海里盘旋;任凭青鸟、话梅俩个人搀扶着自己跟在老太太后面向另外一个院子里走去。
原来这人真的是不可以貌相,韩清羽真是没有想到原本一直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有几个温和善良的几个嫂子,竟然韩清羽想道不久前老太太还对着她微笑,几个嫂嫂也都亲切地招呼自己;无端端的打了一个寒战,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额头上也沁出了细细的汗水。
“太太,您怎么样?是不是身子不舒服?”青鸟最先察觉出了韩清羽的异样。
“太太,您的脸色好难看。”话梅也忍不住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青鸟、话梅两个丫头的骚动终于让走在前面的老太太、三嫂子、四嫂察觉到了:“老太太,可了不得了;您看看大嫂子的脸色。”四嫂扯着嗓子慌乱的叫了一声。
老太太一看韩清羽的脸色也着急了:“你们这些奴才一个个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去请大夫。”
老太太的话倒是提醒了三嫂子,这人可是她请过府来的;这万一韩清羽在她的府里头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三嫂子赶紧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咱们这扬州城最好的大夫这会子可不是正在大嫂子的府里头呆着吗?我看咱们还是差人赶紧送大嫂子回府比较妥当。”
这扬州城最好的大夫就是孙学文,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韩清羽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这最好还是你亲自送丫头回去比较稳妥。”
“老太太您放心,孙媳省的。”三嫂子利落的指挥着青鸟、话梅还有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搀扶着韩清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