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箫杞做任务以来最艰难的一次,因为约翰对她好感度的上升是以对她的愧疚度为基准的,也就是说,箫小杞每被他虐待一次,他的好感度就上升一点,而上升的幅度取决于箫小杞被他整得有多惨,这次的任务目标不是像以往那样投机取巧装作楚楚可怜就行的,这次可是实打实的,作为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妻形象陪伴在约翰身边。睍莼璩晓
箫小杞每日到兄弟会报道,跑腿赶作业,去找教授催促成绩,甚至偶尔地配合约翰让他的朋友认为他们正在上床以照顾他的少爷自尊,不久之后,学校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那兄弟会的大一新生约翰多了个疯狂的追求者,不止每日陪同着去上课,下课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泡在兄弟会里。
箫小杞走在校道上,时不时都会感受到一点侧目,其他人嘲讽或看戏的目光她能当做不知,但悲哀的是,来自于她的同胞鄙夷的目光她却无法无视,噢,是的,她的这些光辉事迹也传到了学校的中国留学生圈子里,本来圈子就这么点大,一点点的小八卦都会引起讨论,更何况是箫小杞这样在其他中国留学生眼中堪称没自尊的行为。
当然,好事是约翰对箫小杞的好感度成功上升至20,每次受了委屈,不能憋着心里不说,她不说约翰就不知道,约翰不知道,好感度就无法上升,在这里箫小杞要感谢查理斯兄,虽然这家伙风骚又下流,但胜在够八卦,只要在事前告诉他说,我希望我现在告诉你的一切,约翰不会知道,那么通常第二天,箫小杞就能满意地听到系统的好感度上升提示。
约翰选了法语当做他的选修课,这是箫小杞的强项,作业什么的是完全没问题的,但选修课记考勤,所以他们每节课依旧会准时来报道,坐在最后一排,要不联机打游戏,要不各睡各的。
麻烦的是,课上有一个中国哥们,箫小杞跟他也只是点头之交,平时没什么交集,但自从箫小杞倒追约翰的事传开之后,他那个态度就让人不舒服,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一下,箫小杞心里也心虚,就权当不知道,该怎么怎么的,平时见着他也会不自觉地避开视线。
然后今天,热闹的来了。
今天的选修课,约翰如往常拉着箫小杞一起来上课,倒霉的是今天他们来晚了,不能如平常般坐最后一排,就只好坐到了那位中国哥们的后一排上,课上那个女教授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了,可能是想活跃气氛吧,就开始聊外国学生的留学生活的话题。
然后这哥们突然就坐在那里,特别大声,语速特别慢的说:“我认为所有和外国男生交男女朋友的女生都是不用心学习的,是cheap的,是bitch。”
箫小杞本来在打瞌睡,这一听,心里也不爽了,他如果不知道自己和约翰那档事就算了,她就当自己是纯躺枪,可以不理他,可是在他知道的情况下,当着她的面这么说,这摆明了就是在骂她。
当然,箫小杞也没不想他吵,想着在课堂上当着这么多人吵起来到底不好看,箫小杞就低声嘀咕了一句说:“这个我可能不大同意……”
岂料她一句话没说完,那哥们一回头就拿手指着箫小杞,箫小杞就坐在他的后一排,这哥们真的是用手指着,就差戳到她的脸上说:“啊对,你肯定不同意啦,你就是我说的这种人嘛!”
以上对话全部是英文,所以班上所有人都听懂了,一屋子人都给听呆了,箫小杞被自己的同胞这样当着面来指责,更为地委屈了。
然后箫小杞就真是觉得自己理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干脆也撕破脸皮,直接就站起来,说了句:“你再说一遍?”
因为动作太大,她的身体碰倒了约翰撑着脸的右手,他的脑袋往下一沉,就醒了,迷糊糊看着站起来的箫小杞,不解道:“你怎么了?下课了吗?”
那哥们横了约翰一眼,更为地不屑道:“不学无术,配你这样的女人正好!”
然后就彻底吵起来了……
后面的事有些混乱,那哥们说完这样的话就想走,箫小杞当时挡在门口,少见地强硬道:“你特么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了就别走!”
然后那哥们就一声不吭推了箫小杞一把,箫小杞往旁边一倒,那哥们摔门走了。
下课后箫小杞持续郁闷,约翰从其他的同学那得知事情的经过,挠着头发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纠结万分。
“嘿。”
约翰一开口讲话,走在前面的箫小杞,眼泪立刻在眼眶里面打转起来,她闷声向前走,约翰一手扯住她的胳膊。
瞧见箫小杞终于停下来,约翰正了正脸色,略有些小心的看向箫小杞,约翰这才发现箫小杞的眼神不如往日那样闪动着炫目的光彩,反而有些涣散,她的嘴唇因为努力思索着而微微张着,脸颊带着苍白,而黝黑的眼眸则湿漉漉的,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约翰浑身一僵,紧接着喉咙明显的上下浮动了一下,他微微俯身,靠近箫小杞,那角度看起来好像下一刻约翰就会吻上箫小杞的双眼一样,可是真的到了下一刻,约翰却退后了一步,并且同时松开了箫小杞的双手,“唔,后天你要到我家过感恩节吗?嗯……你知道……”
箫小杞愣愣地听着,很乖巧,然后很久之后,她才像是终于消化完约翰的话,冷淡拒绝说:“不了,谢谢。”
“喂。”约翰皱着眉低喊道,她这是什么态度,他稍微对她和颜悦色一点,她就给跩上了?
“叮——约翰好感度—3,总好感度17。”
箫小杞现在根本顾不上约翰的情绪,她像是没看见约翰黑着的脸色,摆摆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么我就先回公寓了,作业我会自己发去教授的邮箱里的,这两天你好像也没课了吧,我就不去打扰你了,再见,托马斯先生。”
箫小杞一个人走出学校,眼睛干干的,像是在一瞬间泪水全都蒸发掉了,阳光从屋顶洒下来,寂寞和无助感一阵一阵地向她袭来,为了攻略约翰,她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的空闲时间,几近三万人的整个学校,她居然没有一个朋友,这种感觉让她感觉很孤独。
箫小杞发现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笨蛋,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那中国哥们说出的话,她居然无法反驳,因为她做的正是这样的事,她的确在追求约翰,可是心里总有一把声音,在呐喊着,她不想的,她不是有意,她不应该受到这样的责备,但,事实真的如此。
有时候,即使是知道或者有其他那么一个人也有类似的遭遇,心情或许也会好一些,无奈伴随着无助孤独连同着不安混合在一起,对于未来,箫小杞觉得很迷茫,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折腾了这么一年,是否真能如所愿成功完成任务,成功回到妈妈身边。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后天的感恩节聚会或游行,只有她,不合时宜地走在市中心的商业街上,这个国家看起来是那么繁华浪漫且充满了梦想,而今行走其中,是那么的陌生,那些美丽的日落,繁美的建筑,美味的牛奶和芝士,和她又有什么关联呢?
回到所租住的房子里,一关门,那些无助和压力压过来,更无从说起得到安慰,整整两天,除了夜晚会去无人的图书馆闷头查看资料之外,整个白天箫小杞都把自己困在房间里面,窗帘紧闭。
阿尔弗雷德,大卫,卢卡,奥利维尔,约翰,每一个对她都毫无恶意,有些开始的时候甚至主动对她释放善意,可是她呢,却对他们处处欺骗;明明自己就只是和往常般在会议室上课,突然就冒出个不得不完成任务出来,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回家,却要遭受同胞的鄙夷,其他人的刁难……排山倒海的自责和委屈,快要把箫小杞给淹没了。
想着想着,她就放声大哭起来。
哭完了,就去厕所洗一把脸拿起书本镇定下来,继续看书,赶论文做作业,停下来的时候,看看周围没有人,只有冰冷的墙壁,从来都只有她自己!
箫小杞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完成任务,箫小杞开始想,如果生命要这样受制于人,时刻被良心的不安和对自己的谴责所淹没,那么这样的生命有什么用,就算真能如愿回到妈妈身边,那么她不会想起那些被她忘在身后的被她欺骗了的人吗?她说出裹着毒药的甜言蜜语,她说出她无法实现的承诺,她这一辈子能安心吗?
箫小杞不断不断地问自己,她抱着脑袋窝在墙角,脑袋像被炸开的疼,突然很想,在这个世界,有一个人,即便是陌生人也好,来告诉她,这经历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希望有个人,告诉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希望有个人看好她,相信她会战胜这些不期而遇的困难,希望有个人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说,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只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