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风那次趁夜而来带给陆颜玉的白玉神仙散,陆颜玉视若珍宝,果然是每日都按他说的那样涂抹着,未免引起别人的疑心,这事也只有秋姑姑一个人知道,每日都是关上门之后,秋姑姑悄悄地为她抹上,而对外总是说是用的依旧是大夫给开的药膏,这样坚持了好几天,大夫开的药膏也不间断的送来了好几瓶,每次都是秋姑姑悄悄地抠出来适量的剂量直接想办法扔掉,避人耳目,无人知晓。
那白玉神仙散是粉状的物质,每次只往手背上的伤口撒上一点,然后略微轻拍即可,用量比较省,所以这几日也就这一瓶便顶用了,每次陆颜玉一用上这个,立刻就开始不自觉的思念起李凌风,算起来又有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他了,古代谈个恋爱可真是麻烦,若是不成亲,想见面都见不着,不比现代,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都行。
秋姑姑看着主子的神情有了异样,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思又飘远了,只好轻咳了一声提醒,陆颜玉自知失态,也用咳嗽回应,她将手背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仔细嗅了嗅,还不忘解释道,“姑姑,你瞧这粉末还香喷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香粉呢,我一闻这味儿就容易走神,你看,刚才不就是走神了嘛。”
秋姑姑虽然没有嫁过人,但毕竟年纪不大,不过二十有八,她也经历过情窦初开,知道处在这个阶段的小姑娘都是什么样的心思,再说了她也见到唐王府的世子爷到底对自家小姐有多么的上心。所以对于两人的事只限于心中如明镜一般,但面上并不挑明,每次只要是小姐说说笑笑的想糊弄过去,那她也一次都没有多嘴过。
“是呀,这粉末确实是香气袭人,奴婢闻着也觉得好闻极了。”
“是吧,比外面大夫给开的药膏好多了,你看那黑呼呼的药膏。一股子中药味,抹上之后,老远就能闻到那味儿,你看就光前几天用过几次,到现在也隔了那么久了,我还是觉得身上带着那股子中药味儿呢。”陆颜玉说完还不忘又抬起胳膊左右又闻了闻,最后还点点头。
“小姐。眼见着您这烫伤也快好的差不多了,要不奴婢下次就跟送药膏来的丫鬟说一声不再让大夫开了,那药确实是味儿冲,这十几日咱们踏雪斋里整个都跟着变味儿了。”
陆颜玉想也没想,就点了头,“行,我早有这个意思。就这么着吧。”
凑巧,第二日送药膏的小丫鬟又来了,秋姑姑这次收下药瓶后,果然是按早先跟主子商量好的,说是陆颜玉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药啊就算是最后徐一瓶,以后不再需要了,谁知那小丫鬟面露难色,并没有答应。
“姑姑,这药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不让停,说是一直到小姐的烫伤彻底好了之后才可以不再用了,您今儿就这么简单的跟我交代一声,我回去之后也不好回话啊,要不然就让大夫再来给三小姐瞧瞧,瞧好了之后大夫发话不用了,那咱再停药吧。”
小丫鬟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头头是道。秋姑姑一听也有道理,如果不让大夫看,小姐自己就说自己好了,大家恐怕都不能放心。尤其是东院那边,老夫人怕是第一个不依的,秋姑姑便点了点头,“行,就依你说的,后日就让大夫再来一趟吧,他来看看也能宽了大家的心。”
送走了小丫鬟,秋姑姑又赶忙去跟陆颜玉交代,将这事一说,陆颜玉自然有点儿不情愿,想了半天还是想退掉最后的会诊。
“小姐,您好不好得那是大夫说了算的,之前奴婢提不要药膏的建议的时候确实是有点儿考虑不周,如果咱们硬要坚持不看大夫也不用药了,外面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猜测呢,而且老夫人那里肯定会担心的,不如就干脆让那老大夫再来一趟,好歹就这一趟,只要他说没事了,那就没事了,您说好不好?”
陆颜玉有点儿犯难,“可是你说大夫会不会发现咱们这一段时间用的都不是他开的药,若是被发现了那怎么办,问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啊。”
秋姑姑略想了想,“这好办,奴婢跟那丫鬟说的是后日再让大夫来,不如今明两日咱们先换回以前的药膏,这样大夫来问诊应该就不会发现了,等他后日走了,咱们想怎么着那不都是您做主了嘛。”
陆颜玉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这一茬再说,于是只好同意了,“行吧,就听你的,你把那黑乎乎的药膏取出来吧,放到显眼的地方,再把我的白玉小瓶仔细收好了,后日大夫走了再拿出来。”
秋姑姑得了令久照办去了,于是从当日中午开始,陆颜玉的手背上又有了那股子难闻的中草药的味道,有比较才有分别,本来没有白玉神仙散的时候,这股子味道还能勉强闻着,并没有那么的刺鼻,可是在间隔了一段时间后,这药膏的味道越发显得难闻之极,陆颜玉只能捏着鼻子,看着秋姑姑将药膏仔细的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到了晚上,差不多又一次重新适应了难闻的中药味儿,本还想凑手再绣绣那只没绣完的荷包,可不知道为何,陆颜玉吃过晚膳后睡意就立刻袭上了心头,挣扎着眼皮都睁不开了,便吵着要睡觉。
冬梅一边给她铺床,还一边叨咕,“小姐,您今天下午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刚一掌灯又说要睡觉,是不是身子哪处不舒服啊?”
陆颜玉控制不住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她揉了揉眼睛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儿一下午都觉得困倦,确实谁没什么精神,大概是天儿开始热了的缘故吧,也有可能是昨儿夜里没睡好,哎,不管那些了,先睡吧,明儿再说。”
陆颜玉简单的洗了洗便钻进了被窝里,也没用多大会儿工夫就睡沉了,平日里值夜的丫鬟翻个身都能惊醒她,可今儿冬梅不小心碰翻了板凳都没什么事,说陆颜玉睡得如死猪一般还真不为过,第二日一早也是让人喊了好几回才起来身,慌慌张张的去了东院请安。
等请安玩了,田氏没忘了单独留下陆颜玉,拿着她的手端详了又端详,这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田氏每天早上都不忘了做的事,看着烫伤的伤口越来越小,水泡越来越瘪,新的肉皮长出来,她才稍微放心,又交代了陆颜玉别忘了看了大夫之后来告诉她一声。
陆颜玉答应着,可是不免又是一个哈欠,田氏见她这样也就没再多留,只得放她回去了。
回到踏雪斋,陆颜玉勉强吃下早膳,然后便去了二楼的琴房,本想借着好天气好阳光,躺在贵妃椅上看会书的,哪知被和煦的阳光一照,眼睛没眨几下就合上了,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才被绿竹喊起来。
“小姐,小姐,醒醒,您醒醒。”
陆颜玉揉了揉眼睛,‘嗯’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模糊的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小姐,您这一会儿一直睡着,都一个多时辰了,您快别睡了,不如起来活动活动,动动身子就不困了,要是再这么睡下去,说不定晚上就睡不着了。”
陆颜玉迷迷糊糊觉得绿竹的话也有道理,便起身坐了起来,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再看窗外,太阳都快到天空的正当间了,看来自己是睡了挺长的时间了。
于是在绿竹的搀扶下,主仆二人来到了院子里,正巧看见杏儿在浇花,陆颜玉觉得这个有意思,便将水壶要了过去,亲自上阵,忙叨了一会儿,果然是精神好了许多。
就这么一直都没闲着,直到晚上掌灯,陆颜玉又觉得困倦了,甚至连晚膳都想省了就直接去睡觉,这样一来,秋姑姑才发觉了奇怪,关上门,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小姐,您这两日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日日精神都很好,有说有笑的,即便是不午睡也觉不出什么异常,怎么从昨天开始,就总是觉得困意十足呢,一睡就得一个多时辰,又没干什么体力活,按理说不会这样啊。”
陆颜玉一听自然也觉得奇怪了,困意一下子走了一半,她点点头,附和道,“对,你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事奇怪,怎么了这就困成这样,而且我还觉得头晕晕的,也没什么食欲,心也跳得快,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小姐吃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
陆颜玉摇摇头,“不会,这几日一直待在院子里,吃喝都是咱们自己弄的,怎么会吃坏肚子。”
主仆俩正疑惑的时候,突然冬梅从外面叩响了门,秋姑姑走到门口询问,就听冬梅悄声说道,“姑姑,快回禀小姐一声,后院的金桔来了,说是有要事跟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