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不甘心地握紧手机,再次拨男孩子的号码,对面直接变成了无法接通。睍莼璩晓
这下七七懵了,她望着老人,“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谁?”
老人闻声从七七手中拿过电话,“我离婚了,现在家里还有我妈,七十了。”
“妈妈也行啊!”七七慌忙夺回手机,循序找到备注为妈妈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七七匆忙道,“你好,请问你是刘维宁的妈妈吗?您儿子现在在医院,脾脏破裂,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麻烦您来医院交钱好吗?如果您腿脚不方便,请告诉我您家在哪里,我去找您……”
电话那头愣了许久,才徐徐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我腿脚不方便……轹”
“我知道,我去您家取钱好吗?”
“我腿脚不方便……”老人依旧是这句话。
“我知道,我没有让您送,我带着别的医生护士,让他们见证着,去您家取钱好吗?麴”
“我腿脚不方便……”
七七沉默了。
良久后她咬紧牙关:“你的腿脚不方便,就可以不顾儿子的生死是吗?”
老人在电话那边顿了一下,忽然变了语气:“我又没有钱!他爱喝酒爱到处闹事,那就让他死外面去!
人家家里三个儿子全都有出息,我家就个他在工地上干活一年到头拿不回来几个钱,把我的脸都在院子里丢光了,他想死啊,谁让他喝酒到处摔跤,死了给我省心!”
老人说着挂断了电话。
留下七七一个人怔在原地。
躺在床上的刘维宁似乎察觉到了七七的呆滞,他声音沉了沉,像是对七七说,更像是对自己说似得轻声道:“我儿子就是回去取钱了,他会回来的。”
七七瞬间泪流满面。
她握紧手中的手机望着老人,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老人眼圈微红,他望着天花板,重复着那句能让他心灵姑且安宁的话语:“我儿子会回来的,他只是去拿钱了。”
七七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望向梨雪世,梨雪世正撑着下巴望着她,似乎有感她要说什么,于是事先道:“六七七,非洲难民数量高达两千万人,是不是每个人你都要去救助?”
七七一怔:“我能救我眼下看到的人就是好的。”
梨雪世笑:“那么如果坐在你身后的不是我梨雪世,而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医生,你怎么救他?”
七七哑言。
随后她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拍在桌子上,“好,我知道了,你是妖怪,我们是人类,你永远不会懂我们人类的同情心有多么可贵,既然如此,我有钱,我来掏!”
七七说着,从钱包中抽出银行卡。
那里面有一万一千元,四千元是她这么久以来攒下来的全部家当,四千元是在嘉靖会所玲姐给她提前支付的工资,三千元是那夜分成的小费……
七七咬唇离开了急救室。
她没钱,大不了就是去嘉靖多接待些客人,可是这个老人若是没人管,就是真死了!
忍着割肉般的疼痛付了费,七七和梨雪世被紧急调去另一个病房处理另一个病人,看守老人的工作落在了巧柯的身上。
七七捏着空空如也的钱包,心里那个惨痛……
她有那么一瞬间后悔到想要撞墙把钱抢回来,可是钱已经付了,老人一定已经上了手术室了,肯定要不回来了……
“啊……我也是市井小民我怎么突然装土豪啊……为什么没人拦着我啊卧槽……”七七蹲在地上捂脸。
梨雪世望着她,双手抱胸冷笑,“钱全给了别人,你怎么活?”
七七顿时恼了:“要你管?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答应把对思云初的心给你,可没打算把我的人生机密也告诉你!”
梨雪世笑着开着手下的单子,望着病床上身材曼妙的女人,“家属呢?”
女人一怔,随后沙哑着嗓音笑:“我男友在北郊,赶来需要点时间……”
“她怎么了?”七七别了眼女人,脸蛋干净漂亮,个子高,超级美腿,如果不是平胸,一定能成为潜力模特。
“中暑。”梨雪世淡定将单子交给一旁的护士,然后望着七七,“挂百分之二十甘露醇。”
“中暑?”七七起身去取甘露醇液体,一边打开一次性静脉输液器一边咂舌。
雷雨交加还会中暑?她六七七冷都快冷死了!
“她的工作环境是密不透气高温区域,体内调节功能紊乱很正常。”梨雪世别了眼那女人,淡漠地收起手下的处方单。
七七替她扎好点滴后回到梨雪世身旁,正看见梨雪世梨雪世别了眼那女病人,于是毫不经心地笑,“话说,那个女人是你的胃口吧?我要是有那么高的个子和美腿,幸福死了!”
梨雪世别开视线冷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那个女人对着七七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到了跟前,女人递上手机,沙哑着声音道:“能给我男友打个电话吗,他在北郊工作,我怕他担心我路上赶得太急……”
“好。”七七点头,按照女人的指引拨通了电话,对面很快便接起,“诺诺,你怎么了?”
“啊,我不是诺诺,我是护士,你什么时候到呢?她等着呢,不过你不用担心,她身体好多了。”
“不是就是个中暑么?”电话那头道,“现在半夜了,路上没车,让她多休息,多喝水,别劳累,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着男人挂了电话,七七尴尬地一笑,将手机还给女人,“他说一会儿就到。”
就在这时,病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大门忽然被推开,进来了两个看上去五十左右的夫妻,一见女人,顿时急得扑上前去,“诺诺啊,诺诺你没事吧?”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你们不是在机场那边吗?这深更半夜你们干啥啊!”女人一哑。
“哎呀,我和你爸听说你晕倒了,吓死了,还好是中暑!”女人紧张地走到床边拍打着床上的女儿,“以后别让我们担心了!”
七七见状,抿唇一笑。
住在北郊的男友没有赶来,反倒是住在比北郊远三四倍的父母第一时间赶到。
七七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微博上盛传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除了爸妈,不会有第二个人爱你爱到比爱他们自己还要重要。
打理好了两个病人时,已是深夜三点。
七七困乏地倚在医院走廊的过道椅上,昏昏欲睡。
梨雪世恰巧从病房出来,见到七七,伸手递给他一把钥匙。
“什么?”七七接过钥匙。
“去后面库房。”梨雪世望着她平静道“有很多医生平时夜里上班都在那里睡觉,有被子至少不会受凉。”
“可是那里有很多幽灵。”七七知道那个地方,以前进去过一次,被里面藏着打麻将的四只幽灵吓得半死后,再也不愿意去了。
梨雪世闻言从口袋中取出折扇递给七七,“把它放你口袋里,那些不成形的小妖会自动退散。”
“好……”七七此刻真是累到半死,恭敬不如从命,她拿着扇子和钥匙来到库房,果然没有一只幽灵,她顿时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秋夜凉,又有雨,七七感觉头顶发热,身子发冷。
随手抓过一只温度计埋在腋下,过了会儿取出,发现自己居然有三十九度五。
她打开钱包,看着寥寥无几的零票,起身到药房买了包最便宜的退烧药,吃过之后蜷缩起身子睡了起来。
以前刚离家出走的时候,她也发过烧。
那时候她头一次一个人处理生病,她没有买感冒药和消炎药,就是吃了一包退烧药,然后缩着身子在被窝里,出了一身汗后,她觉得清爽多了。
闭上眼睛,七七想起了过去的很多事。
想起对这个家庭不闻不问、喜怒无常的爸爸,想起了那个坚信爸爸深爱爸爸的妈妈……
想起了童年时候,她被寄养在了家里,大院里那棵有高又粗的梧桐树……
眼前的走马灯越来越多,直到马莎娜那扭曲的面孔在她眼前化为灰烬时,七七颤抖着从床上挣扎而起!
睁大眼,屋外已是一片明亮。
七七长喘着气,脸上大汗淋漓,耳边却传来梨雪世强硬的声音,“低烧变成高烧了为什么不说?”
七七别过头,本能地抖了一下,“我是不是睡太久了?病人呢?你出现在这里万一来急诊病人怎么办?我的事情待会儿再说!”
说着她下床奔出了房间,一路小跑来到病房,中暑的女人已经离开了,而脾脏破裂的男人却还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七七顿时大叫一声,“你的手术费我已经付过了,你怎么还躺在这里?!”
男人颤抖着睁眼,喘息地摇头,他似乎也不知道。
这时梨雪世已经赶到,七七慌忙抓住他的衣袖,“怎么回事?他怎么没去做手术?!”
梨雪世深色一沉,瞟向一旁的医生,那医生见状诧异:“你说……谁付得手术费?昨天是有人付过手术费了,可是手术必须家属签字,我们将他儿子找来了,他儿子说不用做了,就拿着那退下来的一万手术费回去了……”
“拿着钱……走了?!”七七顿时感觉五雷轰顶!
这个该死的混蛋!她六七七用来救人的钱,他居然一声不吭就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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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子寄语:文章病例帕子尽量写真实见到的~,当然,梨梨这么彪悍威武华佗再世的医生不是真实的(q口q啊好伤心),如果谁见到现实中像是梨梨一样的男人,记得分帕子半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