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盅毒
威严的皇宫,气势恢宏,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炫目的金顶,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让人望而生畏的同时却又无比向往的能踏进那座代表着权力金钱的城堡里。
林远山目不斜视的跟在两个公公身后,一路上通行无阻的走进了皇上居住的寝宫明和殿,双脚刚踏进殿中,一股掺杂着汤药味的龙涎香顿时窜入鼻腔,抬眼略略扫了满室的奢华的金色,面上瞬间露出一抹极为浅淡的讽色。
“王爷金安!”耳边听到走在前边的两个公公请安的话,不着痕迹的敛了敛面上的神色,俊眸微转,便见屏风后走出一个身材颀长,足蹬一双做工精细的靴子,身着一袭华丽的月白色蜀锦镶金边的长衫,腰间朱红白玉腰带,满头墨发一个玉冠束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隐隐藏着冷冽与暗芒,鼻若悬胆,薄薄的嘴唇紧抿,左手的大拇指上带着一个透着清冷华贵幽光的翡翠扳指的男子。
“草民给宏王爷请安!”林远山垂下眼帘,拱了拱手,微微弯下腰,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嗯,远山,你来了。”男子脸上凝重的神色瞬间不觉一松,快步走上前,伸手轻扶了一把林远山,语气熟稔的说道:“快跟我进来吧!”
接着目光凛然的抬手挥退殿内的几个太监和宫女,“你们都到殿外守着,不得让任何人进来!”领林远山进殿的那个大太监忙应声,躬身行礼带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退了出去。
林远山步子沉稳的跟着男子绕过屏风走进富丽堂皇的内殿,只见寝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范金为柱础。白玉床上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明黄色的锦被下躺着一个鬓角花白,面容枯瘦,气息微弱,双目紧闭的老人。
“过来诊脉吧,父皇用完药,刚睡着不久。”已经走到床边的宏王爷一边招呼林远山,一边动作娴熟的从被角里把老人的一只手拿出来,放在一个锦缎缝制的小软枕上。
林远山微颌首。缓步走到床前,坐在床边金丝楠木制成的圆凳上,敛目抬手凝神诊脉。只是指尖刚搭在那只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脉搏跳动,瘦骨嶙峋的手腕时,心中一凛,俊眉不觉微蹙,骤然睁开眼睛。目光紧紧锁住自己指腹下按住的那一小块微微凸起,在缓缓移动的异物,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凝重肃穆之色。
或许是林远山面上的异样神色太过明显了,双目一直盯着林远山的宏王爷,立刻沉声问道:“怎么?!很严重吗?!”
林远山神色莫测的收回手,站起身。垂下眼帘,躬身行礼,声音平淡无波的回道:“回王爷的话。恕草民医术不精”
宏王爷闻言眯了眯一双暗芒隐现,狭长的眸子,拧着眉头摆了摆手,沉声说道:“甭跟本王说这些虚话,你就说你所诊出来的结论吧!”
“恕草民无礼。”林远山嘴上虽在告罪。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眉眼间一片沉静从容。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床上那个老人,“草民在说出皇上病因之前,可否斗胆问王爷一事?”
宏王爷顺着林远山的目光也看向气若游丝的皇帝,按捺住心底的急切和焦虑,抿了抿嘴角,略略沉吟了片刻,收回视线,“嗯,你问吧!”
“王爷在找草民进宫给皇上诊脉之前,想必王爷已经让宫里的御医已经给皇上诊过脉,下过药方了。不知宫里的御医是如何回禀王爷的?”
“哼!”宏王爷闻言撇了撇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清晰可见的厌恶之色,重重的冷哼一声,“那些庸医说的无非是咬文嚼字说些医书上的话,本王压根就不想听他们唧唧歪歪的!再说本王除了相信妙手回春的玄空大师之外,就是你这个玄空大师的关门弟子了!”
“王爷抬举草民了!”林远山微微侧过身子,拱了拱手,“既然王爷让草民直言,那草民便遵从王爷,若草民一会儿说出来的话有冒犯天威的地方,还请王爷恕罪。”
说完见男子微颌首后,这才接着说道:“皇上不是生病,而是中了生蛇盅,这盅在皇上身体内怕是有一年之久了。”
“盅毒?一年之久?”宏王爷一怔,难以置信的紧紧盯着林远山,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间紧握成拳,语气冷冽的连声问道:“你可知晓父王中的何种什么盅毒?你解得了这盅毒吗?”
“若是草民刚刚没有看错的话。”林远山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还裸露在锦被外面的那只枯瘦苍老的手腕上微微凸起的地方,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不急不慢的回道:“皇上中的是南疆盅毒之中最厉害之一的生蛇盅。只是这种生蛇盅不是很好解”
没等林远山说完,男子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床上那个曾威严的坐在金銮殿中那把人人趋之若鹜的龙椅上,让朝中大臣与百姓心生敬畏的一朝天子,同时亦是让自己一直以来都不能随意亲近的父亲,此刻看着眼窝深陷,病容满面的他,却也不过是个病入膏肓的老人而已。
这般想着,压下略略紊乱晦涩的心绪,一双凤眸直直的看着淡然从容的林远山,薄唇微启,沉声问道:“不好解也就是说这盅毒是可以解的,对吗?”
“草民不敢欺瞒王爷,其实草民刚刚在给皇上请脉时,忽然发现有形如蛇状的异物在皇上的手腕中移动,细看之下,忆起草民曾经在医书中曾看到过南疆盅毒的内容,其中便有描述的生蛇盅的,不过遗憾的是,医书上并未详细的记载如何解这生蛇盅的药方。”
宏王爷闻言,皱眉寒声反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父皇体内的盅毒是不能解了?!”
林远山从容不迫的垂首拱手回道:“恕草民医术不精!”
“这会儿你还在这跟我说这些虚话!什么医术不精,什么见鬼的生蛇盅,本王可不管这些!本王只要你从玄空大师那里所学到的医术,将那生蛇盅从父皇体内给弄出来就成!”
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一双狭长的眸子顿时盈满异样的亮光,紧锁的眉头不觉微微一松,目光热切的看着林远山,扬手催促道:“远山,快,快,快给玄空大师去封信,让他即刻动身来宫中给父皇驱这盅毒!”
看着失去一向自持冷静狠绝,此刻却只是作为担心病重父亲的儿子的宏王爷,林远山淡漠从容的脸上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一丝动容之色,但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抿了抿嘴角,有些无奈的出声说道:“草民在来京城之前,便派人去灵山寺了,不巧的是师傅他不在寺里,出去云游了,具体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草民也不知。”
“什么?!”一脸希翼的宏王爷顿时犹如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往后倒退了几步,面色黯然的瘫坐在椅子上,低声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宇儿的下落到现在还没找到半点儿线索,父皇体内的盅毒也急需医治,本王真真是分身乏术了”
林远山闻言眼神微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宏王爷,心中暗暗将五官精致的宝儿跟俊眉朗目的宏王爷比较了一下,一时间既觉得两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又觉得不像。
正当林远山敛目思量着如何开口探探宏王爷口风的时候,忽然感觉两道饱含疑惑的目光看了过来,接着耳边就听到宏王爷隐隐有些疲惫却又难掩担忧的出声的问道:“对了,你的人可有查到宇儿的下落?”
林远山敛了敛心神,面色如常简明扼要的回道:“回王爷的话,恕草民无能,暂时还没有探听到小世子的消息。”
“碰”的一声,林远山眉头微蹙,抬眼看着面色阴郁,霍然从椅子站起身,握手成拳重重捶了一下桌面的宏王爷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他这是要赶尽杀绝呀!本王压根就无意那个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座,可是他哼!不顾父子之情,不念手足之情,甚至于还将我唯一的血脉,年幼的宇儿牵扯到这场血雨腥风的争斗中来,莫不是他真当本王是个摆设不成?!”
林远山闻言眉梢微不可察的动了动,薄唇紧抿成一条细缝,心思百转,想到那个整日跟在小丫头身后的犹如小尾巴的宝儿,还有小丫头悉心照顾宝儿的情景。
暗暗压下心底那几分迟疑不定,出声宽慰道:“小世子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到王爷身边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出在下盅毒的凶手。草民虽解不了皇上的体内的盅毒,但草民会想法子熬制出能抑制盅毒的汤药给皇上喝下的。”
说完紧接着又说道:“另外王爷可否将小世子的画像交给草民?草民想着让人拿着画像暗中寻找小世子的话,或许会能快些找到小世子。”
“宇儿画像?!”宏王爷低喃了一句,垂眸思量了片刻,微微颌首,“本王这就让人回王府取。你先给父皇下药方子吧!”
林远山见宏王爷应承下来,便缓步走到书桌后,凝神提笔在纸上写下几种草药的名字,心下感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纠结,既希望宝儿不是失踪的小世子,又希望他是只是若真是小世子的话,那早已将宝儿视若亲弟的小丫头又该怎么办?她能舍得跟小尾巴分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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