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死心
清晨的浓浓的雾气笼罩在何老五家的小院周围,当听见窗外又传来由远及近彼此起伏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公鸡打鸣的声音时,躺在木板床上的秦雨桐缓缓睁开一双惺忪迷茫的杏眼,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正上方那两排用一根根木头拼凑而成的屋脊
苍白秀气的脸上露出一抹沮丧的神色,下意识的从薄被中颤抖的抬起一只骨瘦如柴的小手轻触脖子上那一道还残留几分痛意的青紫,干涩的唇角弯起一抹苦笑,声音嘶哑的自嘲道:“秦雨桐啊,秦雨桐啊,你明知不可能再回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二十一世纪,还每天自欺欺人的做白日梦!亏你在前世是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白骨精”,心里素质和适应能力还真是弱的很呢!难道这几天鸡飞狗跳的农家生活,还没让你从前世的梦中醒来吗?你就踏踏实实这农家小妞春柳得了!”
说完轻轻的吐出一直堵在胸口的郁气,轻轻的拍了拍脑门,低声呢喃:“刚刚好像又自称为“秦雨桐”了啊!怎么总是忘记自己如今的名字是叫春柳呢?!”
嘴里念着春柳的名字,脑袋里不觉把这几天收集到的信息归纳了一下,根据自己前世所学的历史知识,和细心观察那几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后,隐约的可以肯定这个鬼地方是类似于明朝,却并非记载在史书上的朝代。
如今自己寄居的这具身子的小主人是个性子绵软怯弱,年仅十岁,名叫春柳的农家小豆芽菜,双亲均是憨厚老实之人,另外还有重男轻女,偏心眼偏的没边儿的奶奶和四个伯伯和伯母还有一堆堂兄堂姐,其中年近四十,好吃懒做,泼皮无赖,还未成家的四伯跟奶奶住在小豆芽菜家隔壁,另外三个伯父伯娘也都住在附近。
小豆芽菜春柳悬梁自尽是因为得知那三个黑心肠的伯娘和嘴里常骂小豆芽菜是赔钱货的奶奶还有好吃懒做,无赖的四伯贪图五两银子和半头猪肉的聘礼,背着自己的父母,要将自个儿嫁给一个年近三十,脾气粗暴杀猪的屠夫之后,吓得偷偷的找根绳子躲在房间里,想来个悬梁自尽,以死反抗!
好在被从地里干农活刚到家里的父母及时救下,没想到还没等憨厚朴实,不善言辞的父母缓过神来去找那几个伯娘算账,重男轻女的奶奶就带着三个伯母和光棍的四伯上门来训斥春柳父母和昏迷未醒的小春柳,也就是自己刚醒来那天听到看到的令人火冒三丈的一幕。
当自己完全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感觉头顶上天雷阵阵,把自己雷的是外焦里嫩,那一刻心里不无嘲弄的腹诽:真是一部狗血剧!也许老天爷觉得自己前世从小到大过得太安逸了,所以今生给自己弄来这么一群没人性,黑心肠的极品长辈,让自己”修身养性“的吧!”
而这几天的农家生活更是让自己头痛欲裂,自从那天春柳的爹娘直言拒了张家那门亲事后,老实善良的夫妻俩本以为那几个亲人不会再上门替张家那门亲事,没成想这几天白天那几个亲人轮流上门来“看望”自己这个悬梁寻死未遂的小豆芽菜,话里话外的挤兑那对老实纯良,不善言辞的夫妇两人,顺带还捎上自己!让自己压根儿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只是在夜晚自己独自一人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思念老爸老妈和老哥还有那个说要娶自己回家的睿哥。
一想到自己三十岁的灵魂不但诡异的寄居在年仅十岁的小豆芽菜,名唤春柳的稚嫩的身体里,同时还有接纳她那一群没有亲情可言的奶奶和伯伯伯娘,自己就觉得头痛的很!要不是这几天自己的嗓子嘶哑的说不出话来,自己非拿着扫帚把整天来家里蹭饭,吃饱喝足之后还要倚老卖老的“批斗”小豆芽菜一家三口的极品渣人打出去!
秦雨桐想到这几天的百般忍耐,小巧瘦弱的手摸了摸身子下硬邦邦的木板床,眉头微蹙的盯着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霉味且潮湿破旧的薄被,一双杏目中不觉闪过一丝阴郁。
这几天自己冷眼看着那个重男轻女,偏心眼的奶奶还有心思歹毒伯父伯娘在这个家里上蹿下跳,指手画脚,自己恨不得将那几个黑心肠没人性的渣人捆起来狠扁一顿,以解自己不得不深埋在心底的憋屈!自己前世好歹也是个有车有房(车奴房奴一族),衣食无忧(穿的是商场打折的衣服,吃的是健康养生食品粗粮也)的都市小白领,眼看着快要把房贷车贷还完了,拜这些利益熏心,毫无亲情可言的渣人所赐,把自己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生活在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刚过而立之年,在职场上被誉为“白骨精”的毒舌女给弄到这鬼地方,害得自己再也不能看到老爸老妈还有爱唠叨的老哥和刚跟自己冒出点儿火花的睿哥了!
秦雨桐想到这里,嘴里的一口细白的小米牙不觉磨的“”咯吱咯吱“响,瞪圆一双盈满怒意的杏目,强压下心底那股对前世亲人的思念,低声骂道:你们这些狠毒的老女人,你们给老娘等着,此仇不报实在不是我这白骨精的作风!有我这个白骨精在,你们这些妖魔鬼怪以后甭再想在这个家里横行霸道!”
隔壁房间隐隐约约的响起让自己这几天听着愈发心烦意乱呼噜声,胸口不由感觉有些透不过气起来,双手用力支撑着颇显瘦弱的小身子板,气息有些轻喘的在昏暗中将那一身打着几个补丁的衣裤穿在身上,紧抿嘴唇努力咽下喉咙间涌起的咳意,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光滑的脚心触到那干裂的泥土上,秀气的眉毛不觉微蹙,弯下腰伸手捡起床边那双破了脚趾头的布鞋,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将两只脚丫子穿进微微泛潮的破布鞋里。
刚走到紧闭的木板门前时,屋子外面陡然响起几声凶狠的狗叫声,心头不由一阵惊惧,双手捂住嘴巴,险陷的掩住已到嘴边的惊呼声,片刻,感觉狗叫声似乎远了些后,才缓缓放下两只骨瘦如柴的小手,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走到木板门前,一双杏目有些慌张的扫了一眼隔壁传出呼噜声的房间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栓,缓缓的将两扇紧闭的木板门拉开一道刚巧够自己出去的缝隙,脚下微动走了出去,转身反手又轻轻的把门给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