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就不用劳烦我了?王妃要安排事情给我难道还需要用到劳烦这个词不成?”正巧紫鹃从外面走进来听见了黛玉的话,便插嘴说道。
“紫鹃姐姐,你看看王妃,今日连一口都没有吃,就说自己觉得不饿不想吃。我说是让紫鹃姐姐你去给王妃做两道爽口开胃的菜,王妃也说不用了。”看着紫鹃进来,雪雁松了一口气,王妃素日里可是最喜欢听紫鹃姐姐的话,如今紫鹃姐姐来了就好办了。紫鹃姐姐应该会懂得怎么劝王妃吃东西。
雪雁有时候都想着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够好,要不然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从小跟着王妃的人,到头来却还不如紫鹃姐姐好用?王妃虽然对自己和紫鹃姐姐都差不多,可是到了关键时候,总还是要紫鹃姐姐出头才成。
紫鹃以前读红楼的时候也知道,书中的黛玉脾胃极弱,而且经常是十顿饭有五顿不吃,可是自从自己来了以后不是都好多了,今日怎么有故态复萌了?是不是王妃最近已经荣国府的事情心里想的多了,所以就连胃口都不好了?要是如此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虽然只是一顿饭,好像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可是对于王妃这样原本身子就不好的人来说,对身子的伤害着实不小呢。
因此紫鹃便只笑着说道:“王妃想来是觉得大厨房里这些饭菜腻了。如今天气热了,不喜欢吃油腻也是有的,不要说王妃不想吃,便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菜不爽口。既然王妃吃不下去,不如我去给王妃炒两个新鲜蔬菜王妃尝尝可好?”
“别去了,便是去了我也未必就能吃下去。许是前两日吃的油腻多了些,腻着了,今日空一顿许就好了。”黛玉还是觉得不必去浪费这个时间,何况紫鹃才经历这一场难过,这会儿也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强颜欢笑呢。
紫鹃瞧着黛玉着实是吃不下的样子。便只能依了黛玉。但是她还是觉得黛玉如果是连一点食欲都没有的话,只怕不是什么腻着了,一定是生病了的缘故。故而接着说道:“王妃不如叫了白芷过来看看可好?便是王妃没事只当是请平安脉可好?等白芷确定了,我们也好安心不是?”
白芷如今已经正式成了黛玉的丫鬟,原本她也是在黛玉身边近身伺候,可是前一段时间水溶为了给黛玉调养身子,倒是把回春堂的大夫请到府中来。她原是医药大家的女子出身,故而和回春堂的老大夫颇为投缘,现在每日里有不少时间都是在老大夫那边学习医术。对于黛玉近身的事情倒是大部分都是别人来做了。因为黛玉觉得自己身边确实需要一个精通医术的人。故而十分赞成。黛玉实在是怕了。要是自己身边没有个艺术高明的人,当真就不知道自己那天就会又被人算计了去,这样的事情有一次也就够了,实在是不愿意经历第二次。
“也好,你打发人去叫白芷过来吧,她跟着学了不少时间了,也好看看她学的怎么样了。”黛玉这次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笑着说道。
紫鹃到门口喊了一个丫鬟去请白芷过来,自己转回来陪着黛玉说话。白芷倒是过来的极快,在为黛玉请脉以后,白芷喜笑颜开的说道:“不妨事,原是王妃得偿所愿,所以才会食欲不振。等我开两服药给王妃服下就没事了。”
白芷的话众人都没有听的太明白,可是看着白芷跪在地上给黛玉磕头,并且连连说恭喜的时候,众人这会儿可都反应过来了,原来王妃是有了身孕,如此可当真是好事。一时间,房中的丫鬟都跪下来给黛玉磕头道喜。黛玉身边的丫头们都知道,黛玉期盼这个孩子可是期盼的很久,如今终于盼到了。
黛玉听了这消息先也懵了,不过看着丫鬟们都跪在地上贺喜,忙就让众人都起来。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以后,黛玉又命雪雁从自己的库里拿出来几匹红段子,每个人两匹赏赐做衣裳穿,又赏了每个人一对儿银锞子。丫鬟们都笑着谢了黛玉的厚赏。
“王妃如今有孕在身,身边须白芷尽心伺候才好,要不然我是在是不放心。虽然说我们这些人都是细心的,可是到底不懂药性,万一哪里不周到反而让王妃伤了身子倒是不值。”紫鹃想想说道。
白芷学医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也不着急在这一会儿,可是上一次惜文下毒的事情终究只是不了了之,后面的人也没有能挖出来,谁知道听了王妃有孕的事情会不会再一次下手。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白芷回来伺候的好些。
雪雁原本打算要取笑紫鹃不是一直都跟着大夫,怎么还是不懂得药性,忽然想起来紫鹃心中的人如今已经离开了,因此便忙打住了就要出口的话再不说话,唯恐自己张嘴又让紫鹃心中难过。
白芷一面拿着笔墨些方子,一面笑着说道:“紫鹃姐姐说的是,我原是应该回来,王妃如今怀孕不过才一个月有余,正是不安稳的时候。前三个月胎息不稳,最要好好照料的时候,我可不敢离开王妃半步。从今日开始,外面人送来的东西一概都要经过我的手才能到王妃手中。”
白芷在和黛玉接触这么长的时间以后,也总算是明白了黛玉为什么会让这些丫鬟们如此敬重的缘故,她本身就是一个好主子,对丫鬟们从来没有歧视,都是当作自己的姊妹一般爱护,何况素日里对丫鬟们也是极为大方,便是自己在王妃身边这几个月存下来的银子就比在宫中这几年时间还要多。故而白芷现在也只是一心一意的为了黛玉着想。而且她也已经了结到了北静王府的恩恩怨怨,知道王妃就算是怀孕,只怕还有不少的人想幺蛾子呢。
“你们主仆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一屋子的人笑的这样欢畅。”忽然就听见水溶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忙就收敛一些。
“怎么本王是老虎么?一见到本王你们一个个面上的笑容都消失了?”水溶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平日里自己也不算是板着脸只会训斥人的主子,怎么这些丫鬟们见了自己就不如王妃身边随意呢?
黛玉听水溶如此说。忙就笑着道:“王爷可别多心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只不过是因为这几个丫鬟忙着和我说话呢,王爷忽然出现在面前,她们被吓一跳罢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白芷和紫鹃等人互相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一起对水溶道。
水溶先是一愣,可是随即就明白过来,忙就拉住黛玉的手笑着问道:“玉儿。是真的吗?”
“这个,王爷就要问白芷了,适才是她说的。”黛玉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红着脸说道。
“自然是真的,王妃现下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我虽然医术不如师父高明,可是这样明显的脉相实在没有误诊的道理。”白芷十分肯定的说道。
水溶听了自然也是喜不自胜,好歹自己成亲到现在差几个月的时间就要两年了。说不着急是骗人的。只是黛玉在经历了那样的遭遇之后。水溶在黛玉的身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总也不敢提起孩子的事,就怕惹得黛玉难过。如今总算是老天怜见,黛玉有了孩子,自己也就不用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了。
“传我的话,府中的人都赏两个月的月例银子,每个人再赏一匹细布做衣裳穿。”水溶这边可当真是欢喜坏了。只是忙就传话下去。
丫鬟们因为这样的喜事,也高兴的不得了,听了水溶的话,也想着府中的人一同乐一乐,因此早有人下去传话。
“王爷何必这样大张旗鼓的,也不怕人笑话。”黛玉觉得水溶如此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是女人就应该有孩子,自己这都已经晚了,悄悄儿的就好,怎么还能这样大张旗鼓呢?
紫鹃看着黛玉哄着脸有些娇羞的模样儿,也觉得黛玉脸上这就已经看得出来初为母亲的喜悦了,心中也为黛玉高兴。
“才王爷没来的时候,王妃已经给我们这几个人赏了,只是没有赏月钱罢了。”雪雁笑嘻嘻的说道。
“这丫头这是在讨赏呢。罢了,本王就让人给你们几个每个人赏一匹金丝软烟罗给那你们做衣裳穿。每个人再赏五两银子,这些从本王的私人库里出,免得别的下人有意见。”黛玉有孕,水溶高兴的很,因此便只是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赏赐。”雪雁也不客气,只是忙就跪下来磕头说道。金丝软烟罗这可是好东西呢,平日里便是有钱也不知道哪里买去,不想如今就因为王妃怀孕,王爷倒是如此的大方。
几个丫鬟也着实没有想到水溶会如此大方的赏赐,可是既然王爷赏赐了,也就没有人会客气,一个个都笑着磕头谢恩。
“不过,本王也不白白赏你们,这段时间,你们务必要照顾好王妃,要是王妃有什么闪失,本王也饶不了你们。”水溶可是不忘给一个甜枣还要打一棍子的道理,免得这些丫鬟们都忘乎所以,反而耽误了黛玉的身子,要是如此的话,自己岂不就得不偿失了?
“不劳王爷费心,我们自然会好生照顾王妃,这段时间王妃的饮食起居都会格外注意,白芷也会一直守在王妃身边。”紫鹃忙就笑着说道。
水溶听了紫鹃这话,知道这丫鬟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因此便不太担心了。这几个丫鬟里面,紫鹃做事最是妥当,既然她这么说了,自己就有理由相信黛玉一定会好好的。
“王爷今日怎么才午间就回来了?”黛玉忽然想起来这个时辰水溶不应该回来,怎么倒是比平日里早了这么多。
黛玉这一句话,倒是让欢喜中的水溶忽然想起来朝堂之上的烦心事儿,因此只是叹息一声,也不多说。
黛玉聪慧,知道水溶这是有什么难言的话,因此也不问,只是笑着说道:“王爷这时间回来,想是还没有吃饭吧。让丫鬟们把这些菜拿去热一下。王爷用饭可好?”
“本王也就罢了,如今你是双身子的人,更应该要多吃些才好。”水溶看着桌子上连筷子都没有动的饭菜,便知道黛玉没有吃,所以锁眉说道。
“我去小厨房再做两道可口的小菜让王妃吃。”紫鹃忙就笑着说道。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得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自然应该多费心一些。王妃这时候对眼前这些大鱼大肉自然没有胃口,清淡些大概更会好些。紫鹃一面说话,一面想着回头和白芷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做出几道可口的药膳出来,总比直接吃药好多了。
“我这就去煎药。”白芷也忙就退下去。
其他的丫鬟们也各自找了事情出去,一时间,偌大的房子倒是就只剩下水溶和黛玉两个人了。
“王爷看起来很是烦心。”黛玉伸出细白的手指抚上水溶紧锁的眉头说道。
“怎么能不烦心。朝廷已经有十余日的时间没有二皇子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水溶看房中也没有别人了。便对黛玉说道。
“是不是南边的天气不好,所以送信的人一时来不了?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才对。”黛玉虽然听了也觉得有些异常,可是还是轻言细语的安慰水溶,水溶作为兵部尚书,大军出动这么长时间,他就没有轻松过一日,这几日想来就更是不能安枕。
水溶点点头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就怕事情不是朝着我们预计的方向。”水溶敏锐,所以一直都觉得这一次二皇子失去消息的事情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只怕是南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
“王爷不必太操心,一切都会好的。”黛玉觉得自己实在不会安慰人,故而只能这样说一句。
“这些事情玉儿你不用操心,你只管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就是。再等三天,要是三天以后,还没有消息的话,朝廷就要采取其他的措施了。”虽然朝廷上的事情水溶觉得后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可是现在他不想让黛玉为这些事情和自己一起烦心,所以便把自己的打算对黛玉说了。
“如此就好。王爷不用担心我,我自然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我可是盼了很长时间才盼到这个孩子。”黛玉说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慈祥的光芒。
“嗯,你照顾好自己,我就安心多了。”
“王爷希望这一胎是个儿子还是个女儿?”黛玉笑着问道。
水溶想了又想,最后才说道:“我有些贪心了,我希望这是一对龙凤胎,要是如此的话,我们就儿子女儿都有了。”
黛玉听了水溶的话,也是一愣,原本还想着水溶会说都好呢,结果这位王爷倒真是个实诚人,居然儿子女儿想一起要。
“这样的好消息只怕很快就在府中传遍了,是不是也要派人去给东肃王妃报信?估计她也很希望听到这样的好消息,还有扬州宁家和贾家?”水溶忽然就想起来,所以问道。
“姑姑这里先派人送个消息过去,外祖母那边现在也稳定下来了,就让人去说一声也好。想来外祖母这一段时间都不太开心,兴许听了这消息还能开心一些也未可知。至于宁家实在是太远,还是等过了头三个月再去送信的好。”黛玉实在担心,山高路远,只怕也就只能送这一个消息过去,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是让宁家的人白高兴一场。
水溶听了,只道是自己稍后就去安排。黛玉看着水溶脸上略有疲惫,便只是说到,不用水溶去操心,紫鹃雪雁定然会安排好的。水溶也不勉强,便应了黛玉。
“等吃了饭,我还要进宫去,你在府中要好生保养自己,不愿意见的人别见就是。”水溶实在是怕黛玉累着了,所以便再三的叮咛道。
黛玉从来不知道水溶居然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因此只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了,王爷自去便是,不用如此费心。我保证等王爷回来的时候,我们母子都好好儿的。”
“王爷,王妃,菜已经做好了。”紫鹃端着一个盘子站在门口说道。
“玉儿,我知道你胃口不好,可是就算是再怎么不好,也要吃两口,就只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水溶看黛玉听见紫鹃的话只是眉头紧蹙,所以道。
黛玉也知道,如今自己是双身子的人,要是不吃饭,自己倒是也罢了,只怕是孩子会饿,故而便起身到了桌子前面。
紫鹃果然是了解黛玉的人,不过是几道家常菜,可是色香味俱全,而且看起来清爽的很,一点都不油腻。黛玉因此也不觉得难受了,倒是吃了一些。水溶看黛玉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了给黛玉夹菜,自己吃饭。
等水溶吃完,紫鹃让小丫鬟来收了盘子出去。
水溶本来想陪着黛玉歇一会子,看看时辰,才察觉已经不早了,因此忙就起身要离去。
“王爷,请您稍等。”紫鹃忽然叫住了水溶。
“紫鹃你有什么事情?”紫鹃不是不懂分寸的丫鬟,因此水溶停住了脚步,打算听紫鹃要说什么。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怀疑,不过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时间对王爷说,这会子忽然又想起来,所以想问问王爷。”紫鹃这时候其实还是有些迟疑的,要是万一自己说错了呢,王爷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何况,就算是王爷不会受影响,可是会不会就觉得自己是挑拨是非的小人呢?
水溶倒是有些好奇了,紫鹃这丫头从来不曾这样过,难不成她今日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因此水溶重新坐下打算听听紫鹃要说什么。
“王爷,我听说忠顺王爷和二皇子带兵去了南疆,不知道可已经回来?”紫鹃小心翼翼的问道。
水溶和黛玉两个人听紫鹃忽然问起这事情,可当真就是脸色大变,这丫头莫非知道些什么?要不然怎么会在这样敏感的时候问这样的话?
其实紫鹃不过是在当日听了迎春的话以后,心中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当时就想着要对水溶说,可是却一再耽误,最近又因为自己私人感情上的事情耽误了好几天,今日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忽然就想了起来,这才对水溶如此说了。
“至今没有回来,而且已经失去消息十余日的时间了。”水溶想着紫鹃或许知道什么,所以便也不瞒着紫鹃了。
“王爷还是尽快着人去探听消息的好,只怕是忠顺王爷才是居心叵测之人。如今他带着大军在外,二皇子又没有消息,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紫鹃心中暗道不好,看起来这忠顺王果然就是有企图的,只是不知道如今自己说出来是不是还有用处。
水溶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几天都在猜测的事情居然是从一个丫鬟口中说了出来,只是这个丫鬟究竟知道些什么?而且,这丫头好像是知道许多的事情,她究竟是个什么人?而且她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给自己听,可见她心中最起码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七成以上的肯定,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说。
水溶的心中第一次对紫鹃这个人产生了怀疑,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水溶对紫鹃也算是认识了不少,紫鹃的思想和见识,可都不像是一个丫鬟应该有的。
“紫鹃,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不是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风声?”黛玉忙就问道。
这些事情便是她也不敢轻易说出口,可是紫鹃这丫头却敢就这样说出来,她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紫鹃这时候也真是为难了,怎么就说了出来,现在王妃要听自己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自己要编个故事骗人不成?
就在紫鹃为难的时候,有小丫鬟在门口回禀说是外面有一个女子要求见王妃,自称是薛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