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空荡荡的山谷中,一阵又一阵凄凉的鸟叫声。
一座残破的古老山庄内,一支满载着货物的马车队正在这里安营扎寨。这支马车队的每辆马车上都插着一面小旗,上书一个繁体字‘周’。如果陆奇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他要打劫的江州城周家的商队。
说起这周家,本是江州城内,一个世代行医的普通医药世家。可早些年各地因为战乱,民不聊生,为了躲避战乱,许多人背井离乡来到了千年无战的江州城。然而,人一多随后的问题也都跟着出来了,大多数人来了江州城之后都没有地方住。全部挤在城外,天为被地为床就这么休息,再加之卫生条件也跟不上。没过多久就爆发了痢疾,眼看着就要形成瘟疫,州府里的州牧这才急了。紧急下令让全城的医馆都派人出城控制疫情。
若仅是瘟疫,这样做确实可以,但城外的灾民积贫已久,又无官府管制。早已乱作一团,逢人就抢,城内的大夫刚一出去,还没治好几人,药箱先被抢了。更有甚者,连那些大夫身上穿的衣物都不放过。弄得这些出去救人的大夫,到头来只能衣不裹体的回来,成为全城人的笑柄。这一下谁还敢出去,不管上头怎么下令,一个个都抱病在家。
眼看着灾情就要爆发,马上就要尸横遍野。这时世代行医的周家老家主看不下去了,他变卖家产,带着家人第一个出城为灾民看病,遇到抢东西的人,就主动把身上的财物交出来,并为他看病。时间一长,抢东西的都知道周家人是真的来救人的,就不再抢那些药箱上写着‘周’字的人。这一下官府也让别的大夫在药箱上写上‘周’字,出城之后,再无人抢。
就这样控制了灾情,周家也因为这件事一炮而红,外来人和城里人看病都去周家开的医馆。家业越来越大,几代之后就成了江州城第二大世家。然而家业大了,族人多了,人心也就杂了。
周家人变得越来越世俗,越来越看重钱财的多少。医馆里的大夫,大多数都被利益熏黑。为了赚取病人的诊金,大病小病都给病人开名贵药材,也不管效果到底怎么样,只是一味的想要赚钱牟利。而且,周家开的医馆也经常卖假药,或者是好坏参半的药材。人吃了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对病情确实没有什么好处。当年的仁义世家,最终也变成了黑心商家。金钱迷人眼啊!
破败的山庄里,一帮马夫各拿一个袋子,往营地的四周播撒着什么东西。
只听其中一个略微年轻的矮个汉子张口说道:“马哥,咱都在这破山庄,来了这么多次了。早就有了人味,还需要撒这雄黄粉么?来过这么多次,我也没在这里见过蛇啊!这雄黄粉,是不是撒的有些浪费了。”
听到矮个汉子这么说,走在最前边的一个黄脸汉子看了看他:“小刘,别说是你了。就是马哥我走商这么多年,也没再这山庄内见到过一条蛇。不过,掌柜的说撒,那就撒呗。反正又不让你掏钱。”
“马哥,没蛇还要撒雄黄粉。你说掌柜的是不是有病,有这钱为什么不多给兄弟们多发点月钱。我都快揭不开锅了。”矮个小刘抱怨道。
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马夫,听着两人聊天,忍不住插嘴道:“撒雄黄粉是为了避开蛇祸,这里虽然没有蛇。可庄子后面那毒龙潭可是个蛇窟啊!”
听到有人插嘴,矮个小刘看了那人一眼,只见是个马夫,就继续道:“来了这么多趟,我也没见过那毒龙潭哪里有蛇。不会早就死绝了吧?”
“不是死绝了,是还没到时候。小兄弟,这雄黄粉一定要好好撒,撒匀了,说不得我们就要用这东西保命呢!”中年马夫一脸劝诫道。
小刘和马哥对视一眼,对着这马夫道:“大哥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若是方便,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涨涨见识也好。”
中年马夫明显是个话唠,不然也不会听到两人聊天就插一嘴。见两人一脸期盼的看着他,心里也有些小骄傲。他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他们,就小声的说道:“那我就随便说说昂,你们听完也不要告诉别人,就当是个故事好了。”
两人点了点头,中年马夫继续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也是以前听我师父说的。我们现在所在的这间山庄,以前叫翠云山庄。乃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虽然比不上少林寺这种顶尖大派,但是也相去不远。这山庄中有一镇庄之宝,唤作药灵鼎。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克制百毒,更奇妙的是能将毒素,转化成一种灵乳。服食之后,不仅能让人快速恢复体力,增长内力,还能短时间提高悟性。简直是个用不完的天材地宝啊!翠云山庄的人为了能拥有更多的精元,便搜罗天底下所以的毒物。”
顿了顿,中年马夫又说道:“可这毒物那是哪般好易于的,起初一点点还好。可等到毒物多了起来,翠云山庄的人却有些架不住了,经常会有毒物偷跑出去害人。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翠云山庄豢养的毒物突然暴走。一只两只还好,可一下子全部暴走,翠云山庄的人那里经得起这个啊,当天就让这些毒物给剿灭了。那场面尸横遍野,据说这地方因为那些毒物留下的剧毒,十年都寸草不生。”
小刘二人一听马夫这么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盯着草丛里,生怕窜出一个什么毒虫来。
看着两人的表现,中年马夫嘿嘿一笑:“这还不算什么,更诡异的是,灭了翠云山庄的这些毒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走远,而是全部进了山庄后面,早已干涸的翠云潭。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来爆发一次,将所有路过的人或动物全部咬死。又因为里面的毒物以蛇类居多,所以也有人将那地方叫做毒龙潭。其实依我看叫毒龙窟更合适,毕竟潭水早就干涸了,只留下一个深入地底的大洞。”
说完,中年马夫在一转身,却发现小刘和马哥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在那里认真地播散雄黄粉。摇了摇头,暗想到自己第一次听时的样子,也跟着低头播撒了起来。
可能是雄黄粉起了作用,也可能是没到毒龙潭爆发的时候。一晚上过去,一条蛇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大早,商队开始收拾行囊,朝着江州城前进。
而陆奇等人,也早早的等在了商队前往江州城的必经之路上。
在一条狭窄的急转弯上,陆奇带着杨兴,还有一众山贼们静静的守在路口,等待着周家商队的到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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