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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退朝后,晟锦留下方贺与赵杨风两人商量阳城的守卫问题,方贺倒是全心投入说了不少良策,丝毫没有被方晴的事情影响。
待方贺汇报完毕,晟锦端坐在龙椅上定定地看着方贺,方贺也坦荡荡地看向晟锦,不卑不亢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晟锦眉梢一挑,道:“你有没有什么事要问朕?”
方贺做出一副无知状,摇摇头,反问道:“要问什么?”
此时,赵杨风却开口道:“皇上,臣有事要问。”
晟锦斜睨着他,精明的眼睛缓缓打量着他,一张俊美的脸上除了露出几丝寒意并没其他表情,但就是这几丝寒意足以表现出晟锦的震慑力。他慢慢开口,“什么事?”
赵杨风道:“臣有所耳闻,皇上要迎娶方晴为后?”
晟锦稍微扬起下颚,问道:“你听何人所说?”
赵杨风知道这是晟锦有些愤怒的表现,他丝毫没有畏惧,继续道:“昨天晚上您亲自送方老夫人出宫,顿时流言肆起,臣现在只是想求证。”
晟锦没想到赵杨风在这个时候依然要发挥他特立独行的品质,这件事即使流言肆起那又怎样!谁人敢当他的面质疑他?对于这件事晟锦还是理亏的,他这样做肯定会令一些人心寒,尤其是和晟鸣、方晴有些交情的人。晟锦也知道他应该循序渐进慢慢地来,但是他却按耐不住心里的那份激动,凭他现在的地位,谁人敢质疑他!可惜,就是出现了个与众不同胆子不小的赵杨风。
晟锦冷声问道:“求证之后你又要怎样?”
赵杨风朝晟锦跪地一拜,义正辞严地说道:“臣以为,以我赵家贡献及我妹妹的贤良淑德。这皇后的位子非她莫属,请皇上三思。”
晟锦顿时松了下来,他以为赵杨风是为了晟鸣来打抱不平,或者是方贺请来的说客,现在一听他才明白,原来淡泊如赵杨风也有争权夺势的时候,他心里一阵舒畅。
“封后之事他日再说,过几天朕就召见安国太长公主,你和肖尚雪的婚事也得安排了。你放心,朕念在与你的交情。一定叫肖家免去你不能纳妾这一说法。”晟锦朝赵杨风说道。
赵杨风见皇上与他打太极,他也不好再紧逼,只好跪地谢恩。
出了御书房。方贺与赵杨风结伴而行,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不语,走到宫门口,方贺弃马与赵杨风乘车而去。
“赵兄,你是为何趟这浑水?”方贺一改刚才稳重的样子。俊美的面上愁云密布。
赵杨风拍拍方贺的肩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也算是自小成大的玩伴,卓亲王出了这件事是我们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现在王志颖那小子难过的恨不能捅自己一刀。皇上对你姐姐的心意我在一年前便看出,想必你也早已知道。但是,方晴与卓亲王有情有义两情相悦。在这个时候皇上怎么可以横插一脚?!”
方贺感激地看向赵杨风,他多希望这个时候能有人帮他说话,劝解皇上。可是。谁敢触动皇上的逆鳞?赵杨风平日里看上去不务正业悠闲散懒,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是他出面帮忙说话。也是,只有赵杨风最有理由且不令皇上怀疑来说这番话。但毕竟是引火上身啊!
方贺问道:“赵兄,你就不怕皇上动怒?”
赵杨风却说风轻云淡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人这一辈子,多多少少要冲动一两次。为了朋友。我冲动一次又有何妨。再说了,我妹妹对皇上的感情是常人不能想象的,假使皇上不将皇后之位给她,对她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啊!”
一直以来方贺总觉得赵杨风这个人不靠谱,政事上散漫游览,生活上奢靡甚至淫逸,感情上一塌糊涂,与朋友也是嬉笑怒骂花天酒地。但他一直都是最聪明最懂得自保的,今日为了朋友不惜得罪皇上的时候简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直以来,赵杨风是晟锦最好的伙伴,在方贺出现以前,晟锦的影子便是赵杨风。赵杨风对新皇可谓忠心耿耿,没想到最敢忤逆新皇的也是他。
方晴困在院内已经四天了,虽然每天凌泽玫会把晟鸣的情况传给她,但都是些令人心惊胆战的消息,她知道这些都不一定是真的,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她恨不能现在自己跑出去问个清楚看个明白。
早膳刚用过不久,凌泽玫火急火燎地跑来方府,直奔向语蝶院。
“方晴,你快随我出去,鸣哥哥他不太好,昨晚便是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就连芊菽都没办法。你现在也许是……见他……最后一面。”凌泽玫冲进院子一把拉住正在看书的方晴着急地说道。
“什么?!”方晴明知道其中有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凌泽玫没有功夫和她解释那么多,她只知道刚刚她去卓亲王看晟鸣时,晟鸣喷出好大一口鲜血昏迷过去,芊菽着急地为晟鸣施针。
凌泽玫拉着方晴匆匆往外跑去,语蝶院门口把守的丫鬟正打算拦下方晴,凌泽玫几招便将人打晕。她二人坐在凌泽玫来时的马车里,凌泽玫的丫鬟飞快地驾着马车,不一会儿她们便来到卓王府。
“方小姐,您来了。”易安着急地迎了上去,“这几日王爷的病情本是控制住了,可他听到一些谣言,故而……”
方晴知道这些谣言是什么,她看向凌泽玫,泽玫赶紧摇头,她怎么会给病重的晟鸣带去那个令人愤怒到喷血的消息呢。
方晴一想便知,晟鸣这个工作狂,即使是在重病期间也不忘安排好自己的暗卫,晟锦那件事带来的动静不算大但知道的人也不是没有,总会传到他耳朵里。这样也好,给他点压力,否则以后动不动将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丢下她一个人难受。但现在这个戏还是要做足的。
方晴一走进内室,就闻到一股浓郁腥甜的血腥味,她心里还是一沉,即使晟鸣没有传言中伤的那么重,这样流血吐血身子总会吃不消的,加上晟鸣胸膛上那道深深的刀伤总做不了假,他还是受了些苦的。想到这,方晴的眼睛便氤氲了。
“芊菽,王爷的情况怎么样?”方晴坐在床边,看着眼前皱着眉头睡着的晟鸣。
芊菽道:“我现在也没有办法。不过你放心,刚才有人传来消息,黄浩通的人已经将鬼医苏止横找到,想必不多时就能赶回来,苏止横一定能治得好卓亲王的伤。”
芊菽的语气难得的和善,看样子,上次晟鸣的警告还是有些作用的。
晟锦在皇宫批阅奏折,暗卫传来消息,鬼医苏止横被黄浩通的人马找到,现在已经进了阳城,马上就能赶到卓王府。晟锦手中的笔一顿,一大滴墨汁滴在奏折上立即晕染开。
“摆架卓王府,朕倒想看看鬼医长什么样,有哪些过人的本事!”晟锦对小路子威严地说道。
晟锦突然出现在卓王府方晴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可以看出,晟锦是多么惧怕晟鸣活下去,在晟锦的内心的最深处,他早都将晟鸣当成了敌人。看样子,一个人过于优秀也是致命的。
鬼医苏止横是黄浩通带回来的,晟锦自然是要严问他一番,“浩通,这人的确是鬼医?晟鸣这个时候已经耽误不得,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你懂朕的心切吗?”
黄浩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对他的质疑其实是对他的不满,甚至是警告。当他的人将苏止横找到时,他那老谋深算的父亲对他说:“你这个傻的,将人带回来的话定是招来新皇的不满,以新皇的性格和处事手段来讲,你定会遭他猜忌,这一生你的前途就毁了。这卓亲王与你有什么特殊关系,你要这样帮他?!”
黄浩通对皇上恳切地说道:“此人乃我的手下于深山老林找到,当地百姓虽少,但他们都知道此人乃是医术高超的苏止横。”
晟锦一直都知道黄浩通不太灵活,头脑迟钝到在他们之中有些格格不入的地步,看样子,以后不给委以重任啊。他对跪在地上的黄浩通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上朕要感谢你,假使卓亲王病好,我便升你的官。”
黄浩通尚未来得及谢恩,晟锦带着众人进了内院。
晟鸣内室,芊菽正在为坐在病床边给晟鸣施针的中年男人打下手,晟锦进门后中年男人轻慢地放下手里的活打算给晟锦请安,晟锦忙说:“救人要紧,免了这些俗礼。”
苏止横施完针,晟鸣的全身插得像刺猬一样。
“苏大夫,卓亲王情况怎么样?”方晴忍不住,问了出来。
苏止横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样子,他面色红润双眼有神举手投足间尽显利索麻利,一看就知道他是注重养生之人。他对方晴道:“卓亲王伤势过重,且耽误太久,这情况搁在别人身上怕是早死了。但卓亲王还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老夫只有为卓亲王开刀,将其淤肉剜除,疏通其筋脉,这样方可保他一命,至于恢复的怎样,老夫就不好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