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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天监李大人在晟锦祭拜完上天后高声唱道:“奉天承运,新皇上任,疆土兴旺,社稷稳固,顺应天意改国号为靖曦,兹今日为靖曦一年。”
九月十六日这日,大丰迎来了第六任皇帝,靖曦帝。
正在百官朝拜之际小太监匆匆走到人前道:“皇上,卓亲王他们回来了。王将军他们在正阳殿外等候。”
晟锦一听立即传御辇往正阳殿赶去,众大臣都尾随其后。方贺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他既想见到卓亲王又不想看到卓亲王那副伤病的模样,慢慢地他的脚步比别人慢了一拍。
“走吧,你心里先有个数回去也好给方晴个交待。你看方晴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赵杨风似乎看成方贺的犹豫,一语道破一把抓着他的肩膀给他勇气。
方贺被这突然来得力量鼓舞了,他点点头大步地跟上其他人往正阳殿走去。
王幕山带着王志辉与王志清见晟锦下了御辇赶紧跪下,激动地说:“为臣参见皇上。”
晟锦一把扶起王幕山,征战多年的王幕山已不再年轻,下颚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痕,身体上的刀伤箭伤更是不计其数。他为大丰带来的丰功伟绩怕是数都数不清。晟锦能顺利登上王位,王幕山一家功不可没,且他们一家都是知进退的妙人儿,晟锦极是喜欢。
“王将军请起。”晟锦双手扶起王幕山,然后道:“这些年,你辛苦了。”
王幕山却惭愧地低头,叹了一口气道:“卑职惭愧啊,在这次的战场上卑职没有保护好卓亲王,导致他现在……”
晟锦这才想起晟鸣来,他忙问道:“卓亲王现在情况如何?此刻他在哪里?”
王幕山说:“王志颖已经将卓亲王送往卓王府。此刻太医院院士应该过去给王爷瞧病了,只是,不知道太医有没有这个能力将王爷他……”
话说到一半王幕山老泪众横哭得伤心欲绝,他想到卓亲王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才受得伤心里更加难过,自己唯一的妹妹最爱的女儿此刻也病得卧床不起,这都和他们王家脱不了关系。他恨不能此刻躺在病榻上的是他自己。
晟锦见征战多年流血流汗成河的王幕山此刻苦成这般,他的心顿时也柔软起来,毕竟那个人也是与他一起长大帮他登上皇位的弟弟,虽然他一直羡慕那个人的际遇羡慕那个人的洒脱甚至嫉妒他的姻缘,但面对死亡。这些都不重要了。王幕山都成了这样,可见晟鸣命不久矣。
晟锦对众大臣道:“我们现在就去卓王府看看卓亲王。”
芊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柳太医给晟鸣把脉,柳太医心里七上八下。当年他给晟鸣作假,说晟鸣手上严重且伤口离其部位太近导致他不近女色,其实这都是晟鸣逼的。以晟鸣当时的伤势挺多是个流血过多,但他不想被先皇已经赵皇贵太妃约束婚姻自由,从而要挟他说假话。想起来柳太医满脸是冷汗。当时要是被发现的话,卓亲王大不了被责骂一顿,而他丢官不说还要被祸及全家。要说起卓亲王拿什么要挟他,柳大人又是一阵冷汗,当年后宫争斗,他为当时心狠手辣且娘家势力强悍的秦皇贵妃做了几件见不得光的事。没想到卓亲王手上竟有证据,害得他不得不铤而走险。这一次,莫不是又有玄机?
柳大人先是战战巍巍地为晟鸣把脉。接着便是大惊失色。他不由地抬头看向床上双眼紧闭的男人,然后结结巴巴地问芊菽道:“这位姑娘……王爷……他……他真是受了很重的伤啊!”
芊菽白他一眼并不作答,晟鸣伤成那样肯定没瞎的人都看的出来,这还用问。
柳太医随即白了脸,从卓亲王的脉象来看。他……命不久矣!
正在柳太医惊骇之际,外面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柳太医急忙出去接驾。“臣,恭迎皇上。”
晟锦径直朝内室走,问道:“卓亲王伤势如何?”
柳太医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微臣…微臣……医术有限,卓亲王他…他命不久矣。”
晟锦大怒,道:“这叫什么话?!朕要你们这群太医做就是救死扶伤的,现在给朕说你们医术有限,那你是怎么混上太医院院士之位的?”
柳太医跪在一旁瑟瑟发抖,他不敢言语半句,只待皇上命其他太医前来整治。
不多时章太医与李太医也赶来了,他们逐个为卓亲王把脉,末了都齐齐跪在一旁,章太医叹了口气道:“微臣无能!”
晟锦和方贺走到床前,他们看着晟鸣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心里五味杂陈。方贺嘴边乏起一丝苦涩,眼前的情况是在是差到极点,他的姐姐该怎么办?晟锦则是纠结烦闷,晟鸣这个样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到底是想他死还是活呢?
“难不成,真的没有办法?”晟锦怒声问道。
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太医说道:“为臣倒是知道一人,他擅长治疗外伤,经常为人开刀。只是,这个人已经在世间消失了近十年。”
“谁?”方贺急忙问道。
李太医道:“几十年前西南部就很有名的鬼医苏止横。想必,这个名讳在场的各位大人都有所耳闻。”
柳太医擦了一把汗,说道:“听说过那又怎样,那个鬼医脾气性格怪异,就连性别都是不清不楚的,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们现在上哪去找他?再说,以卓亲王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支撑不了几天,除非先前皇上派出去的人马能找到苏止横,否则……”
晟锦沉思片刻,对赵杨风道:“你现在通知暗卫,前往西南部寻找苏止横。”
赵杨风点点头便离开了。黄浩通则暗暗记下这个名字,他回去也得派人马去找这个人。
“除了这个人,还有谁有这个能耐?”方贺问道。
李太医想了想说:“也许真还有别的神医存在,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听完这句话方贺真想一掌拍死他。
王志颖胡子拉碴地坐在卓亲王床前,他轻声对卓亲王说道:“你在挺一挺,待找到苏止横你的伤就好了。”
这是,晟锦才注意到芊菽的存在,他问道:“你是何人?”
芊菽并不会因为他是皇上而放下自己的冷傲,她只是浅浅地俯身,然后道:“在下一名游历的野郎中,在漠北被病急乱投医的王大人找到为卓亲王看病。”
晟锦从这名相貌清秀的女子身上看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一个没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有这个感觉的,晟锦邪魅地挑起嘴角,冷声道:“你给朕说说,卓亲王还有得治么?”
王志颖不由得冒起了冷汗,芊菽是千船帮的帮主凤芊芸找来的。千船帮现在是大丰势力最大的帮会组织,一直不愿臣服于朝廷,晟锦登上皇位待局势稳定后定是要找千船帮的麻烦的,且千船帮的帮主与晟鸣关系匪浅,要是令晟锦知道这层关系晟鸣也难逃责罚。芊菽这个人医术了得,晟鸣差点断气多亏千船帮的帮主及时将芊菽送来,只是,这个姑娘为人冷漠高傲,她要是冲撞了皇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芊菽冷声道:“这要看他的造化了,常言道‘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拖你到五更’,皇上现在有时间在这浪费口舌还不如多派些人马去找苏止横吧,但是我怎么听说,三年前苏止横已经辞世了。”
晟锦虽不满芊菽的态度,但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跟个小姑娘置气,他对芊菽道:“这一路上你一直照看着晟鸣,可见是有些本事的,在找到苏止横的这段时间里就由你做卓亲王的主治大夫,这些太医就是你的副手。”
芊菽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晟锦晚上还有宴会,故而他探完卓亲王便与众大臣回宫了,否则这场昭告不算完成。
方贺是现在官拜正三品带刀侍卫,算是皇上的贴身保镖了,皇上走哪他就必须到哪,故而卓王府他是不能久留的。离开前他千叮咛王志颖,要他好生照顾卓亲王,晚些时候他再过来探望。
王志颖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方晴来探望卓亲王时会哭。”
方贺一听到自己姐姐的名字心立即被揪了似的疼,他对王志颖道:“我姐的心情暂时由你来安慰了,这几日我每日都去开导她,想必,她自己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王志颖艰难地点点头,然后示意方贺离开。
凌泽玫与常青青坐在离主席位最远的地方,今日是后宫册封的大日子,诰命夫人与官家小姐来了不少,但却没有方夫人与方晴的影子。正在凌泽玫坐立不安时小宫女前来给她传信,卓亲王等人已经回到帝都,她对常青青耳语几句便离开了。
凌泽玫到卓王府时晟锦他们已经离开,方晴也是刚到。
凌泽玫一进门就看见几个太医抓耳挠腮地研制配方,王志颖满脸疲惫和憔悴地坐在内室靠近门口的椅子上,方晴则坐在卓亲王床前定定地不言不语,一个陌生面孔的女子给卓亲王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