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陈善见到方晴都绕道而走,方晴想到,这人的气性也太大了吧。她哪里知道陈善是不敢见她,陈善自以为自己是个不称职的随从,觊觎了自家大爷的妞。
方晴和王志清夫妇在船舱里说说笑笑,四日后的下午就到了康城。这么平安地到达康城方晴都有点惊讶,她构画的全是上一世看的《加勒比海盗》的场景,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康城是东南部最大的城市,整个城市的房子都建在柳河两边。此时被欲落的夕阳染成了橘红色,柳河上波光潋滟,美不胜收。柳河的由来很简单,因为河的两边种的全是风姿柔美的垂柳。四月份的节气里,柳树都刚抽出嫩芽正在茁壮地成长,风一吹过,柳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就像善舞的女子们整齐地轻柔地扭动。柳河上十步一拱桥,站在桥上可以看见桥下穿梭而过的小船,以及清澈见底的河水。卖完水果或者鲜花的船家正匆匆往家里划行,方晴似乎看见他们的家人站在门口,正安静而耐心地等他们回去开饭。真是犹如人间天堂般令人陶醉。
方晴感慨道:“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快乐人在康城。“
因为他们突然转走水路到达康城,喻洁的父亲并不知情,所以现在没有人来接应他们,就由喻洁和王志清将晟鸣等人带回都督府。
都督府就在柳河边上的一座大宅子里,环境优美自然是不用多说。他们几人刚到都督府,大门口的人赶忙将他们领进大厅。大厅里坐着几个人,似乎都督府本来就有贵客,果不其然,方晴看见勇亲王英气逼人地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晟岚见晟鸣等人出现有些吃惊,他迎了上来说:“你们怎么先到了康城?你不是比我早走一天的嘛,怎么现在才到这里?”
晟鸣时刻都是光彩亮丽的,在一行人里就他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样。他说:“说来话长。一会儿去你房里谈。”
喻洁的父亲喻灏?n对晟鸣说:“不知卓亲王前来,下官没去接应真是失职失礼啊。”
晟鸣谦让地回答:“哪里,是本王打扰了。”
当晚喻灏?n给晟鸣等人办了个盛大的洗尘宴。方晴本打算吃完饭就回去睡个好觉,结果发生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喻灏?n有一妻四妾,正妻张氏生的嫡长子在三岁时生病去世了,大概伤心过度身体一直不太好,从此再也没怀上过。喻灏?n接连取了四个妾,除了第二个妾刘氏生了两个女儿,其余的妾都只生了一个女儿再无所出,并且这几个女儿的年纪都相差不大。第一个妾郑氏的女儿喻欢,嫁给东南部总督的庶子,第三个妾秦氏生的女儿喻洁,嫁给将军的二儿子王志清,第四个妾常氏的女儿喻露,定给了船运使的大儿子,等到明年年初及笄后大婚。现在就剩下刘氏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喻兰,自负于自己的文采,觉得整个康城没有配得上她的良人,已经十六岁了还待字闺中。二女儿喻?f,今年满了十四岁,她是个出了名的异数,小小年纪混迹于军中,练兵杀敌无所不能,女子该学的东西一样不会,听说喻?f前两年被迫学绣花,却把家里的针全都崩坏完了,为此鲜花一朵都没绣成,却自创造了一套暗器神功。喻?f是个十足的武痴,并且英名广播,吓得整个东南部官家的男子都不敢娶她。
喻灏?n是个聪明且公平的,对待妻妾一样好,在他的都督府上,没有妻妾为敌的场面,女儿们之间还算融洽。由于他没有儿子,而且现在一把年纪恐怕也生不出儿子了,他对几个女儿十分宠爱,尤其对待喻?f。喻灏?n很开明,既然喻?f是个武痴,有喜欢带兵打仗,那就在军营里发展。喻?f现在是一支特殊的由女子组建的水兵的队长。
喻兰瞧不起身边这些没文化的,只要不会吟诗作对的在她心里都是没文化的。就连勇亲王那样成天在都督府出入的帅哥她都看不上。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勇亲王看到都督府满池盛开的荷花,不禁想起方晴送给晟鸣的题字画上的佳句,他就随口念了几句,谁知恰巧被一边赏荷的喻兰听见了,她竟被那首诗吸引,觉得勇亲王惊才艳艳,成天追在勇亲王身后,并对外宣称“非君不嫁!”
勇亲王对喻兰没有一点感觉,他给喻兰说过很多次,那首小作不是他写的,喻兰就是不信。勇亲王一恼之下将自己暗藏了一年的情人公开于人前,并常常带入都督府,就这,喻兰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晟岚。
给晟鸣等人的接风宴上,晟岚把自己藏得美娇娘也带来了。
晟岚给晟鸣等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女人,苏妙歌。帝都里的那两个都不算啊。”
苏妙歌是个恬然安静的女子,她从容地给在座的每个人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小女子苏妙歌给各位请安了。”
不仅人长得甜美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就像黄鹂鸟的歌声似的婉转动听,真是名如其人啊。方晴心道,原来勇亲王喜欢这一口啊。
大圆桌另一边的喻兰文绉绉地说:“青黛画眉红锦靴,道字不正娇唱歌,说的真是苏姑娘。光这黄鹂般的嗓子都能把人吸引住了。”
喻兰一语一出,就看见晟岚不善地瞪了过去,“歌女怎么了?本王粗人一个就是喜欢。”
原来苏妙歌是个青楼的歌女啊。方晴不由得对勇亲王感慨起来,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喻兰冷哼一声,慢悠悠道“结伴归深院,分头入洞房。彩帷开翡翠,罗荐拂鸳鸯。留宿争牵袖,贪眠各占床。绿窗笼水影,红壁背灯光。索镜收花钿,邀人解袷裆。暗娇妆靥笑,私语口脂香。”
如此裸地羞辱连方晴都听不下去了。一直宠爱自己女儿的喻灏?n也听不下去了,低声呵斥:“兰儿,休得胡说。”
苏妙歌似乎并未听懂,微微一笑对勇亲王说:“虽然奴家听不懂,但是喻大才女吟的诗必定是好的。奴家真是羡慕的紧。”
方晴暗想,这苏妙歌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的?这首裸的侮辱性的诗,连旁边不善诗词的喻洁都听懂了,她怎么会听不懂。可见,是个会来事的。
喻兰站起来向大家敬了一杯酒,说:“纪念勇亲王的《爱莲说》,那是喻兰听过的最美的词作。”
王志清现在还不晓得其中的弯弯绕,一时最快说道:“那不是方晴写的么?”
勇亲王晟岚眉头一皱,心想,这下好了,方晴麻烦了。
喻兰触电般看向王志清,连声问道:“你说什么?不是勇亲王写的?那是谁?”
王志清不明白一向自诩清高不喜和他们武将说话的喻兰今个儿是怎么了,他条件反射般指向方晴说:“我表弟啊。”
喻兰不敢相信地看向方晴,眼前还没自己高的少年竟能写出如此佳作。不过,倒是个长相绝佳的少年,虽然比自己小了三四岁。她相信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喻兰由一开始震惊的表情,变成现在高兴甚至娇羞的模样,令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丝不祥的气氛。
方晴嘴角抽动了几下,心想谁来救救她,此时晟鸣开口了,“本王赶了这些天的路又饿又乏,我们是否可以动筷子了?”
大家都才回过神,纷纷说道:“卓亲王您请。”
方晴这顿饭吃的极其压抑,康城的海鲜美食是她一直都想尝一尝的美味,此刻却味同嚼蜡食不下咽。直觉告诉她,似乎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饭毕,晟鸣进了晟岚的屋子说话去了,王志清和喻洁安排方晴休息后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在筱笛伺候方晴沐浴的时候,屋外来了人。方晴赶紧穿好衣服命筱笛开门。
喻兰和一位并不年轻的夫人站在门外,那位夫人长得和喻兰有几分相似,都是圆脸圆眼睛圆鼻子小嘴巴。
喻兰进门后一改平日的清高,对方晴行礼道:“方公子好。”
方晴赶忙回礼。那妇人进门后自我介绍道:“我是都督府的刘姨娘,喻兰的生母。”
方晴点头问好。
刘氏开门见山地说:“听闻帝都有位神童,才高八斗出口成章。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真是叫人兴奋啊。”
方晴有礼地说:“过奖了,过奖了。”
刘氏继续,“我们家兰儿自小善于诗词,在整个康城别说那么些官家姑娘了,就连那些个进阳城赶考的才子都比不上。今日,兰儿见到整个大丰传颂的《爱莲说》的作者,她激动不已。并且,打算下嫁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