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氏派马车送方?进宫,临行前,在老夫人的指示下,王氏给方?塞了张五百两的银票,方?也没推辞大方地接受了。
余氏站在马车旁叮嘱道,“你一定要主动点,做个有用的,把皇上迷倒啊。否则,你将来的命运不是上天就是落地喽。”
姚氏则泪眼朦胧地说:“孩子,照顾好自己。”然后竟嘤嘤地抽泣起来,余氏不满地骂道:“你个丧门星哭什么哭,多不吉利!”
方宏兴高采烈地对方?叫道:“你别做个没用的,一定要被选上,好叫我当个国舅玩玩。”
方晴看到这一家人的表现深深地为方?感到悲哀,随后又庆幸,还好自己没投到那家去,否则哪有现在这样悠闲。她对方?说道:“宫里险象环生,你保护好自己。”
方?干涸的心顿时温暖了,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死活的,自家的那些人已经恶心到她不想再看一眼。但是这就是命,她能改变自己是方致景女儿的事实么?她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么?不能!所以,她就得自己拼搏,靠自己争来人上人的生活。她感激地朝方晴一笑说道:“谢谢。”
方晴看到方?眼中的无奈还有彷徨,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需要背负的东西太沉重,清瘦的脊梁上压得是他们大房那些好吃懒做的一家人的荣华富贵。那些人没有一个考虑过她的感受,关心过她的安危。她虽然表现的信心十足,其实还是害怕的迷惘的。方晴能做的就这些,祝她好运。
方?进宫后在初选时就被留下了。消息传来时,余氏乐的合不拢嘴,专门跑到吴氏的嘉熙堂去炫耀。自此经历过方宏在千味楼闹事差点害了方晴之事后,吴氏对余氏没有那么客气了,但是他们大房生活起居上依然不会被亏待。余氏刚开始特别不服气,但是她怕方?进宫时吴氏给的银子太少,她就忍了。现在方?过了初选,她便觉得自己家已经稳稳地是皇亲国戚了,更不把吴氏放在眼里。
“弟妹,我们家?儿入选了。”余氏自顾自地盘腿坐在虎皮软榻上得意洋洋地说。
吴氏放下手里的经书说:“佛祖保佑。希望?儿能顺利过第二关和第三关。”
余氏觉得吴氏在和她较劲,她略微不痛快的说:“那还用说,?儿生来就是当娘娘的料,你们二房羡慕不得。你放心好了,只要将来你们对我们大房孝敬的好,我们大房也会对外宣布你们二房也是皇亲国戚。”
吴氏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困了。你也回去午休吧。李嬷嬷送客。”
余氏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嬷嬷就来搀扶她离开,吴氏进了里屋果真休息去了。余氏暴怒,却找不到发泄的理由。狠狠地掐了来搀扶她的李嬷嬷一把。李嬷嬷跟随吴氏多年,是个会办事的,脾气性格又极是火爆,她故意一把推开吴氏吼道:“哎呦,我的胳膊抽筋了,我得找个大夫瞧瞧。老夫人对不住了,您自个儿回去吧。”
说完转身就回了嘉熙堂。
余氏气极了,狠狠地朝李嬷嬷的背影吐了一口痰,骂道:“不就是个奴才,也把自己看的这么金贵!等我做了皇亲国戚,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二选是才艺表演,方?的一曲《唯君》弹唱极佳,天元帝惊为天人。皇后是个极其有眼色的,赶紧说道:“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这般有文采的极是难得。皇上就把她留下吧。”
皇帝点点头,问方?,“这曲子和词都是你作的?”
方?大方地跪地回答:“回禀皇上,曲子是臣女自己谱的,可是填词却不是民女,民女没有那么好的文采。”
天元帝一笑说道:“倒是个实在的。就留下吧。”
事后秦皇贵妃听闻这件事,她派贴身宫女吟芝送了一箱礼物给储秀宫的通过二选的每一位秀女。吟芝将最大的那份礼物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方?。方?晓得这是秦皇贵妃裸地挑拨,但她并没推辞就收下了。
不多久皇后又派人来储秀宫传方?过去用膳。一时,方?成了里无人不知的新晋秀女。储秀宫的其他秀女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一时储秀宫沸沸扬扬,只要有人交谈的地方就有方?的名字。
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说:“不就是一个地方小官没见识的女儿嘛,瞧她那张狂的样子。不就是会弹个曲儿,青楼的歌女比她弹得还好。”
另一个秀女说道:“弄不好就是青楼的女子教的。”
周围的秀女一听立马哄笑起来。在所以秀女都叽叽喳喳谈论诽谤方?的时候,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子静静经过大厅回到自己的卧房里,她叫杨珊雅,西南部桓城一个从四品太守的女儿,她和方?在一个套房里,共用一个厅房。
杨珊雅从小练舞,身子灵活而柔软。里不缺会舞蹈的女人,可是她的舞姿优美极富有魅惑性,一段飞天舞后令天元帝难忘。同是受皇帝看重的秀女,她在储秀宫的日子就比较平静,她暗自庆幸,还好有个方?帮她当当风头,否则现在外面妒意极强的女人此刻谩骂的就是她了。
晟锦带着李侧妃给皇后请安时,听见有人在唱曲子,他进了屋子给皇后请完安问道:“母后,这首曲子最近在宫里可是很流行啊。听闻是某个秀女作的?”
皇后笑道:“可不是,是首好曲子。那也算个聪明的女子,我想把她收下来。”
晟锦问:“那名秀女可姓方?”
皇后惊诧,问:“你怎么知道?”
晟锦笑道:“那曲子的填词的风格极像我的一个朋友,而那位朋友有个族中的堂姐参加选秀,我就猜到那名秀女是谁了。”
皇后一听,问道:“你那位朋友可是方晴?他可有叫你在他堂姐的事情上帮忙?”
晟锦说:“没有。”然后将自己从方贺那打听来的方家大房的事给皇后说了一遍。听罢,皇后沉默片刻说道:“方?是个苦命的,她的家人真是粗俗不堪啊。方晴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一个。他对你可算尽心?我记得他的弟弟是你的伴读。那兄弟二人可算衷心?”
晟锦点头,顺带把方宏那次大闹千味楼的事也给皇后说了。
皇后说道:“我总觉得近日宫里有股邪风。”
晟锦问道:“此话怎讲?”
皇后说:“照你说来,方?家根本没那个本事为她在推波助澜。但是近日方?却在名声大噪,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样虽然可以叫她在拥有名气被里高位的主子所看重,但是一个不小心她就是众矢之的,会死的很难看的。”
选秀的第三选便是所有正四品以上的嫔妃坐在储秀宫,每人手中一票,留给自己觉得各方面都不错的秀女,票数最多的前五名秀女经帝后共同商量认可后就留下,剩下的秀女就没戏了。这还是先祖想出来的办法,传闻先祖在那时极其宠爱皇后,怕选秀进来的女子不符合皇后的口味导致不宁,就有这个办法。意思是,当初挑的嫔妃是你们自己投票选来的,今后就不要争风吃醋闹得乌烟瘴气。同样也赋予了皇后极大的权利。只不过先祖当时每次只选前三名,选妃的人数还是很少的。
也就是说,目前在闹得动静越大,知道你的人就越多,在三选那日就有可能会被各位嫔妃关注投票,最后就可以留下来。但这都在你是有身家背景的前提下。如无强大的依靠,你越出名就越遭他人妒忌甚至迫害。
晟锦说:“母后,的事本就是错从复杂,我估计肯定有人捣鬼。你大可不管,就当测试一下新来的各位秀女。如果方?能化险为夷顺利将自己留下来,说明她是个有本事的,那么你再将她收为己有。”
皇后点头。晟锦将李侧妃留下和皇后说话,自己去了皇上那请安去了。
方?在二选时一曲成名,风头日盛,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里快速成名,事出奇异必定有妖。她不能被人当枪使。
倩瑶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宫女,是皇后做太子妃时就带在身边的丫鬟,伺候她快二十年了。皇后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倩瑶缓步走了进来说:“娘娘,方?求见。”
皇后依旧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倩瑶正打算出去时,皇后半晌问道:“她可对你说了什么?”
倩瑶说:“没有。她一来就说有事向您禀告。”
皇后缓缓睁开眼,喝了一口热茶说道:“你告诉她。本宫还在午睡,叫她明天再来。”
倩瑶领命后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倩瑶又进来说:“娘娘,她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皇后一笑,说道:“再过四天就是三选,在这之间发生的任何事对于她来说都很重要。你叫她明天来。”
吃了闭门羹方?有点失落的往储秀宫走。刚回去就有宫女告诉她秦皇贵妃请她过去用完膳,方?耳边又响起别人酸溜溜的声音,“会唱曲就是好,不仅皇上皇后喜欢,就连皇贵妃都喜欢。”
方?并不理会,直接回自己的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