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这是同儿臣玩哪出呢?吓得儿臣丢下媳妇便跑!”
见昭王为了逗笑她,反倒自己提起嫪菁菁,蓝妃这才开门见山的埋怨说:
“得了吧,少来糊弄本宫,你把媳妇娶回家连她的手指都不曾动过,你当母妃不知道吗?”
见蓝妃已然知晓他和嫪菁菁不同房的秘密,昭王脸上的笑容渐失,下意识便问道:
“可是她同母妃说过什么?”
蓝妃闻声有些不悦,听着昭王冰冷的语气,似乎那嫪菁菁在王府中连大气都不敢出。蓝妃蕙质兰心,当然不会给嫪菁菁徒增麻烦,便没好气的怪罪道:
“怎地?若是菁菁因此来告状,你回去还得打骂她不成?”
昭王一时哑然,没有吱声。蓝妃见状才道:
“并非她同本宫提及,而是她身边的丫鬟多了句嘴,当时她还想着替你遮掩来着——本宫怕她在下人面前抬不起头,这才把你叫回来问一问。”
听闻不是嫪菁菁备着他告状,昭王的面色也不是多好看,蓝妃见昭王一直以沉默来应对,便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王儿,你也不小了,就不着急给母妃生个大胖孙子吗?菁菁她何处不好,你跟母妃悄悄说道说道,我提点提点便是,你犯不着让人独守空闺不是?”
昭王闻言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直视着蓝妃焦急的眉眼,坦然回道:
“母妃,菁菁何处都好,只是儿臣不想害她。儿臣不爱她,便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母妃韶颜倾城,年轻着呢,不必急着抱皇孙。若母妃每日念着含饴弄孙,也请多等待一些时日。”
蓝妃一脸错愕的凝着眉清目明的昭王,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母妃怎听不懂你说的话呢——王儿方才之意,是指——你已有心仪的姑娘?那把她娶回来便是。我王儿这般尊贵又倜傥,哪家的姑娘会不同意?可菁菁既然已经嫁给你,你总不能一直将人晾在府中呀?”
昭王听不进蓝妃的劝说,只以当初迎娶嫪菁菁全非自愿来说事:
“母妃,您可记得菁菁是你强行让儿臣娶过门的,如今人已经嫁进来,也合了您的意,其他的——就请母妃莫要再干涉了。至于儿臣想要八抬大轿娶回府的女子,儿臣自会着急,母妃身子欠安,就莫要为儿臣劳心劳神了。”
见昭王态度这般倔强和执拗,蓝妃不好再说什么,因为人确实是她让昭王去娶的,昭王为了孝道没有违背她,已属敦厚。可……蓝妃担心嫪菁菁在昭王那里受了气,嫪升平会不答应。
原是为了报恩,而今这般倒有些造化弄人,更像是以怨报德了。
瞧着蓝妃的面上依旧忧愁,昭王安抚蓝妃道:
“母妃是在担心,儿臣同菁菁有名无实,不好向岳丈大人家交代?”
蓝妃无奈的抿抿唇,斜了昭王一眼,似乎在她眼里——昭王始终是个任性的孩子,凡事总有自己的主张,她哪怕操碎了一颗心,也是白搭。
“你说呢?”
昭王闻言淡淡一笑,上前讨好般宽慰道:
“母妃放心,岳丈大人将菁菁嫁过来之前就知道儿臣不会将婚事坐实。是以——母妃不要再杞人忧天了。母妃应当多笑笑,当心愁眉苦脸的样子被父王瞧见,可就要失了专宠了——”
蓝妃瞪起水润润的眼珠,一巴掌拍在昭王的心口,轻声斥责道: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母妃都未寻你的不是,你倒嬉皮笑脸的拿母妃寻开心!你父王才不会像你一般,优柔寡断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母妃瞧的出来你并不讨厌菁菁,就怕你伤了人家好女儿家的心!”
昭王含笑不语,蓝妃无奈,她也没招了,至于嫪菁菁是否能在王府站稳脚跟,全凭嫪菁菁自己肯不肯花心思了。
既然昭王不让她管,她也管不了,莫不如当作不知道的好,只要嫪升平那边儿昭王不理亏,她便放心了。
说了大半天的话,想着嫪菁菁已经在等待昭王多时,蓝妃便打算撵昭王走人:
“好啦好啦,你们小儿女的事,母妃犯不着操心,母妃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不要负了谁人才好……”
说到最后一句时,蓝妃仿佛想起了何事,眼神有些飘离。
昭王没有察觉到蓝妃心神恍惚的样子,只盯住蓝妃照顾好沐阳君。
“儿臣谨遵母妃教诲。母妃——近些日子,大夏国发生了大的变动,我朝中一些奸佞小人蠢蠢欲动,父王为此忧心不已,还请母妃多劝慰父王注意龙体。”
蓝妃猛的回过神来,只因她捕捉到了昭王话中的重点——
大夏国发生大的变动。
蓝妃不由得思及齐胜与她重逢后的那段誓词——先夺回大夏,在设计吐蕃,后来日兆灭她一家。
蓝妃的脸蛋发白,手脚开始泛凉,她还得若无其事的同昭王打听大夏究竟发生了何事:
“蓝妃,政事母妃过问不多,可若想你父王少操劳些,母妃总得插得上话不是?你可能细说一下大夏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你父王寝食难安的?”
昭王闻言面色凝重的点头,接着便眼神凌厉的看向无人处:
“十余年前,大夏国本是慕姓,后被笑面虎吴起拿下皇位,谁成想风云变幻多年,大夏新主又回归慕姓,此人正是大夏先王慕离休之子!”
蓝妃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好在她觉得头晕目眩之际,撑在了昭王的胸膛上。
昭王见状忙将蓝妃扶稳,神情急切的问道:
“母妃,怎么了?”
蓝妃的耳边一直萦绕着“大夏新王乃是慕离休之子”这句话,迷迷糊糊中听到昭王的关切问询,蓝妃才强撑起精神,有气无力的回道:
“无碍,适才眼前陡然一黑,许是天气太冷,血气不足的原因。”
昭王闻声拧眉唤道:
“来人!”
一行婢子听闻号令,立马陆陆续续走近屋中。
“将母妃送进房中休息!好生伺候!”
“是!”
眼见娇弱无力的蓝妃被搀扶进卧房,昭王适才叮嘱候在一旁的小丫鬟他不便打扰蓝妃入寝,先走一步。
昭王走后,蓝妃将身边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剩下她一人侧卧在软塌上,两行清泪悄然流下。
许久,只闻蓝妃幽幽叹道:
“蓝儿,你始终不能放下仇恨,一定要和为娘走到恩断义绝的地步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