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哥此话有理!孙大哥,这小子若使诈,可就不好办啦!”
“是啊,即便他吓破了胆当真昏死过去,咱也有一整夜的功夫候着呢!还怕不能过足了瘾?后半夜咱慢慢儿折磨他,天一亮一刀了结,往崖底一扔,干净又利索!”
孙武听着众人的劝说,解开麻袋的想法渐渐被动摇,但他是何等自傲的一个人,又觉着凭借自己的看守,即便给黎落松绑,黎落也无法逃之夭夭。于是——孙武就将目光放在了厨子身上,带着请教的意味。
那厨子睇了眼众人,面色不屑,最终还是朝孙武缓缓摆头,示意他不可大意。
是故,孙武这才收回了去解绳索的手,又朝黎落踹了一脚,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到石板上落座。
当黎落感觉到孙武那双魔爪离开了袋子,她惋惜之际,又遭受着孙武猝不及防的一脚,可说是身心俱受创伤。
捱着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痛楚便罢了,逃生的希望也被不留余地的掐灭,叫她如何淡定,如何不精神恍惚?
黎落的求生欲望愈强,身体上的疼痛感也随之放大,不管是心理作用,抑或是像屋漏偏逢连阴雨那般倒霉,黎落都得确保自己紧闭双唇,不能制造出响动,否则便露馅儿了。
气馁之余,黎落的脑海里又时不时浮起孙武等人面目可憎的嘴脸,让黎落不甘心就此屈服:
天无绝人之路,此路不通,另辟天地!
以这样开朗的想法来鼓励自己,黎落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就一边静观其变,一边忖度其他可以破除困局的办法。
黎落正绞尽脑汁思量着,突闻前方急促的脚步声朝她所在的方向而来,紧接着就被一波冷流袭击,将黎落浇灌的很是彻底,周身不留下一处干燥之地——
原是那名幼时被烫伤面目的新兵,跑到远处用匕首砍伐了一截混粗的翠绿竹筒,又用竹筒盛了满满的凉水,随后悉数泼在了黎落的身上。
夏季虽然炎热,可森林不比校场,此地遍布植被,茂盛又密集,白昼时:阳光只能越过缝隙照射进来,尽管如此,树林里还是凉爽无比,更不用说夜间更深露重,有些阴冷的角隅甚至被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当时黎落有多冷,也就可想而知了。
“阿嚏!”
身体的自然反应让黎落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是不可控的意外状况,机灵的黎落连忙咳嗽几声,又发出一阵儿呜咽,营造出一种重伤之人被迫清醒的假象。
“嘿!这小子醒过来了!如何?我说的没错吧?凉水一浇,我看他还怎么睡得这般舒坦!”
“既他醒转了,弟兄们,要不要逗弄逗弄?”
“别急别急!这夜长着呢,方才打水弄湿了衣裳,怪冷的!等我捡些枯木堆个火种,取暖、取乐两不误!”
“呵呵,你小子倒怪精明的,去罢去罢!”
“得令!”
听着后勤兵等人对话的同时,黎落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但见她紧迫的面上忽然绽放异彩,一双美目格外璀璨,该是心中有了对策:
“饶命……饶命啊……”
“呜呜……咳咳……”
“嘶……好痛……”
黎落一会儿告饶一会儿抽泣,还不忘发出几声虚弱的呻吟,让孙武那厢听到后哈哈大笑,直呼爽快。
“现在知道求老子了?晚啦!”
“哈哈!这小曲儿哼的——当属我听过最妙的音律!再来些酒肉就更好了!”
“噗——要不……我潜回营地偷些来?此等良辰美景,不可辜负!不可辜负啊!”
“这主意不赖,你快去快回,待会咱喝着酒吃着肉,围着篝火好好欣赏!”
夜虽然深了,这群人却在耳闻了黎落极其凄惨的哭嚎后越发兴致盎然,故而借机享受起来,虽然其中一个去了远处捡柴禾,另一个回了营地。但孙武与那厨子却毫不担忧,只因他们还留有三人守在此处,即便黎落身怀遁地术也无从施展。
黎落清楚的听到那帮败类又走开了一人后,她心里希望的小火苗越燃越旺,于是演的更加卖力,直哄得孙武等人晕头转向,喜笑颜开。
黎落哼哼唧唧的表演痛苦之际,小心翼翼的躺下身躯,虽然身子始终被曲着,但妨碍甚小,以至于黎落已然滚动了十步左右。
每每移动一次,黎落都会停滞片刻,继而一脸肃然的探听厨子那边可曾发觉,但那帮人只顾着插科打诨,好似忘却了黎落的存在——才是他们如此欢畅淋漓的根源。
黎落像只小蚂蚁一般,一步一顿的朝瀑布的方向前进,速度虽慢,可警戒意识不能放松。
当黎落耳边的水花声一次比一次响亮,她就更有信心脱离困境。
时间仿佛被定格,却特别关照黎落,她无拘无束的朝自由迈步,厨子等人却被定在了谈笑之间,根本不来过问黎落的动向。
直到黎落感知出水花溅起的小水滴拍打在她的额头上,透过厚实的麻袋渗到她的发丝之间,黎落方才真真切切的触到了生机。
“孙武!”
黎落大喝一声,吼得孙武急忙循声去看,当他发现黎落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这才大惊失色、咬牙切齿。
黎落用臂膀护住头颅,身处悬崖边缘的她,攒足了力气奋力向前翻滚,山谷中便徒留一句坚定的宣誓在回荡: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此时此刻,除却孙武等人一脸追悔莫及的僵在原地,山涧中哪还有黎落的身影。
“这下咋整!那小杂种坠崖,死了便罢了,一旦生还,咱几人小命不保啊!”
被严令警告过一次的后勤兵先行发问,他焦头烂额的拽着孙武的衣襟,似乎在怨怪孙武没有早些解决掉黎落。
“慌什么!”
孙武一把推开有些恼羞成怒的后勤兵,鼓了对方一眼后,适才愤愤道:
“老子又不傻!用你提醒?那齐胜眼下是新军参将,昭王更是咱惹不起的角色。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刘威跟任毕不是还没回来麽?”
后勤兵闻言,难以置信般猛然抬头直视孙武,显然他觉得孙武此举太过不仁义。
“孙兄所言甚是,为保万一,只能出此下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