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湛和乔翌坐在同一辆马车里面,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沉默相待。
马上就要到达首先的一处目的地了,乔翌才开口道:“待会儿我一个人先进去,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再进来。”
乔翌的目光并没有在乔长湛的身上,乔长湛只是简单的追问:“为何?”
乔翌看着乔长湛,沉默了半响才回答:“迟早有一天要独立的不是吗?”
在乔长湛的面前,乔翌总是要强着自己的性子,就不愿意承认是为了避免以后的依赖。
长年累月的冷漠对待,乔长湛根本就不知道乔翌的心向是怎么样的,他知道他的心里是善良的,可是却不敢断定他对自己是怎么样的。
但是刚刚乔翌所说的那句,乔长湛是赞同的,都到了这个时候,是应该要学着独立了。
到了乔府在金陵最大的绸缎庄,只见曹掌柜正在促成一笔生意,正是金陵城的吴家夫人,她携带着丫鬟前来购买。
乔翌手里拿着关于这家绸缎转的两本账本,默默的站在外面看着。
“掌柜的可真会做生意啊!”也不知道这话是对曹掌柜的称赞还是讽刺,吴夫人就觉得他在自己的身旁一直嗡嗡嗡的叫个不停,不过也正是需要这样的生意人,可有些人就是会觉得不喜欢。
而曹掌柜也欣然的把这当成是一种赞美了:“夫人实在是说笑了。”
吴夫人好奇的看了看曹掌柜,又大致地把绸缎庄看了一遍:“掌柜的,你也是替人做生意的,可看起来就像是给自家做生意,卖力得很啊!”
曹掌柜“嘿嘿”而笑:“不瞒您说,这拿人钱财,自然是要卖力。可是重要的是,很快这件绸缎庄就会是我自己的了。”
“哟,这话怎么说的呢?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家绸缎庄是皇商乔府家的,怎么就要成你自己的了呢?”吴夫人对这件事起来好奇心,追根问底起来。
曹掌柜虽然兴奋,可也不敢过分的张扬,压低声音对吴夫人说道:“这乔府老爷身体不行啦!也没交给他的那些儿子打理,一直都是交给我。”
“曹掌柜还真是能够猜测啊!”乔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昨日我才让人把账本拿走了。不就是意味着我要开始接手了吗?”
曹掌柜在看到乔翌的时候,先是吓了一跳,后是冷静了下来:“乔三公子。”
吴夫人好奇的看着乔翌:“这位就是乔三公子?幸会。久仰大名了。”心里同时也在称赞道,真是俊俏的一个人。
虽然对眼前这个吴夫人没有什么意愿打招呼,可是到底日后还要继续做她的生意,乔翌也就面然一笑:“不敢当,承蒙关照。”
吴夫人虽然很好奇乔翌来了以后。和这位曹掌柜的会继续说些什么,可是也识趣的知道,乔翌一定不会乐意在她的面前讨论这些,便也结账离去。
待整个店铺只是剩下了乔翌和曹掌柜两个人的时候,乔翌才把自己手中的两个账本拿高,询问曹掌柜:“这两本账本。我看了之后发现有着诸多的问题,而问题不在长时间造成,曹掌柜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乔长湛隔几天检查一次的时候。曹掌柜根本就不敢动这些手脚,看到他身体不行了,胆子也大了,虽然是想要把这件绸缎庄占为己有,可也害怕万一。所以不断的从来作假数,中饱私囊。
更没想到就短短昨天到今天的时间。乔翌就一定是来质问他了。
可是他也是在这间绸缎庄的老人了,还是可以说出一套词来的:“乔三公子,是这样的,你看吧!你从来都不在这间绸缎庄忙过,有些数你自然是不清楚的,你可以告诉我,你觉得哪里有问题,我都可以解释给你听的啊!”
曹掌柜还在心里暗暗的庆幸,还好哪里做了假他都记得,也准备好了说词,还不怕乔翌的追根问底。
乔翌敷衍的点了点头:“那么曹掌柜就开始给我解释吧!”说完就已经直接把账本“强行”地放到了曹掌柜的手中。
曹掌柜手里捧着账本问道:“乔三公子,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处呢?”
“全部。”乔翌的语气带着冷漠。
“全部?”曹掌柜怀疑自己听错了,乔翌居然说全部都要他解释。
“对。”乔翌简单的回答。
曹掌柜看着乔翌,寻思了一会儿,敢情乔翌是根本就完全看不懂这些账本吧!不然怎么可能会要他全部解释呢?
如果是看不懂,那就太好了。
“在想什么呢?开始吧!”乔翌催促曹掌柜快一点。
曹掌柜心里贼贼的乐呵着,想着乔翌也听不懂,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可以说通这些账目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乔翌的策略,自己故意弄错的那些数可以解释,本来正确的那些数也可以解释,可根据曹掌柜的心理,一定还会想着要趁着这次机会再狠狠的宰他一次。
果不其然,利欲熏心的结果就是不仅把自己败露了,还要把先前吃下去的都吐出来。
接下来的还有几间是存在问题的,乔翌都一一进入声讨,乔长湛虽然没有露面,却一直在外面关注着里面的动静。
在一间钱庄里面,掌柜的姓赫,是个中年男子,能说善辩,即便在得知自己已经被乔翌揭穿以后,仍旧淌淌其词。
“三公子,老爷他并未将钱庄交予你打理,你此行前来,他知道吗?再则说了,有些东西你可能是行外家,不懂,我的这些账本上的数目可都是没有问题的。”
乔翌看着他,除了对于他做出的这些事感到有些不满以外,还真有些想问他大喊精彩二字。
“那么赫掌柜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你是不承认自己做过这些的是吗?”乔翌保持着温和。
“三公子,不是我不承认,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过。”赫掌柜不慌不乱,您之所以会觉得这些数不对,是因为你还不懂这些吧!
乔翌冷冷一笑,他不懂这些?这间钱庄他是没有管理过,可是不代表乔府的其他钱庄他没有管理过,对于赫掌柜高姿态的样子,实在是令人看不下去。
“我现在最后说一遍,把错的数都补对了。”乔翌叹气的走在他旁边,“虽然赫掌柜算数是有一套,可也不能把别人当成傻瓜对吧?”
虽然乔翌是乔长湛的儿子,但是在高傲的赫掌柜眼里,他不过是一个离不开乔长湛裙摆的毛头小子,不足挂齿。
“三公子,想我开始在做账算数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这些数你父亲都觉得没有问题,你又是凭什么觉得有问题呢?”赫掌柜微微的昂着头,他还不愿意向这个还离不开庇佑的人低头。
“哎!”乔翌甚是无奈地用右手食指挠了挠自己的额头,随后看着赫掌柜,“这么说,你是不愿意承认了。”
“三公子虽然是乔老爷的嫡子,可是有些东西也是外行,乔老爷都不觉得有问题的事,希望你也不要那么执着。”赫掌柜就像是在显摆自己吃过的盐比乔翌的白米饭还多似的。
乔翌显然有些反感,这是狂妄自大到什么程度的结果了?
在外面听着的乔长湛终究是没忍住的走进来,人到声到:“老赫,我也希望你不要那么执着。”
“乔兄。”赫掌柜没想到乔长湛也来了,十分的惊讶,着实的吓了一跳。
乔长湛也不和赫掌柜客套,浪费时间下去:“我儿今天来,你觉得会是没有十足的肯定,会说出这些话吗?趁着大家还好来好去,你赶紧的把数给我们算算,该改的改。”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乔翌来了,赫掌柜也就不放在眼里,不料却是还有一个乔长湛在后,可是为了掩饰刚刚对乔翌说的不是故意的,他仍然坚持账本的数目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乔长湛和乔翌又岂是会轻易作罢,赫掌柜这次是再能说,也必须输在一个事实胜于雄辩上。
处理好了这些账目的问题,乔长湛和乔翌重新坐在回去乔府的马车上,两个人依旧的沉默和安静,就连马步声都听得是清清楚楚。
“翌儿,今天的事或许以后还会发生,像赫掌柜这样的你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慢慢的你的权威就会出来了。”乔长湛试着去找话题和乔翌说话,然而也是非常重点的话,他希望今天的事乔翌可以受教。
“恩。”乔翌却只是简短到不能再短的一个字,多么波动的内心也被冷淡和默然掩盖了,让乔长湛看不见他的真心。
而他的真心一直都有这样的愿望:从小到大,他就很期盼着能够和自己的父亲亲昵。
得到的人总是期盼自己得不到的,而和父亲亲昵一直都是乔翌心里得不到的。
或许说,不是得不到,而是他自己踏不出这一步。
听到乔翌这样的回答,乔长湛也再次陷进了沉默里面,没了言语。
人总是在必须一致对外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彼此,但却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先走出这一步,马车内两个人的气氛就这么僵持着,一路往乔府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