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提到王虎虎,想到那个性子单纯的人,皇上面上露出一丝浅笑,骂道:“那可真是块扶不起的木头,朕让他去翰林院找个人教教他看书习字,他倒好,直接溜到花楼去睡了足足两天,当朝官员竟然在烟花之地流连忘返,御史们弹劾的折子递了一个又一个,朕派人前去抓他的时候他还真抱着一个美人呢,衣裳都没有穿完整……你说说,这就是我朝重臣的样子!像个什么话!”
皇上虽是斥责,可是口气中听不出半点怒气。
刘全在皇上看不到的地方瘪了瘪嘴。
什么叫这就是我朝重臣的样子,像个什么话?
他如今这样子,这不都是万岁爷您给惯出来的。
皇上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朕将他抓过来,你猜他跟朕说什么,竟然说他去烟花之地,是去考察民情,是去体验生活,去了解民间底层女子的心理历程,这种话也就只有他这般不要脸的人才说得出口,朕都被他气笑了”。
刘全听着,挑着好话说:“奴才瞧着,王大人聪明过人,是个机灵的”,皇上嘴上骂他,可不代表心里真的不喜欢他,恰恰相反,皇上最喜欢这样有些小聪明,老实纯良,又有些小缺点的人,只要这些缺点无伤大雅,皇上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只因为这样的人心思单纯,忠心耿耿,虽不随波逐流却也会见风使舵,最容易拿捏,用起来也最是爽利。
“聪明!哼,他的那些都是小聪明”,皇上冷哼一声,指了指头中间,“这里,多用些力道”。
他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打雷声,看着桌上堆积的奏折,里面全是弹劾瑜王的,他紧锁着眉头,朝堂之上众口一致,就连依附着平西侯爷的不少官员都如此,这说明什么?
不是朝臣们对太子心悦诚服,打算将瑜王彻底打压下去。
而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操控着朝堂之上的势力,所有人都弹劾瑜王,表面上看来自然是太子得利,瑜王受挫,可是仔细一想,这件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他见瑜王势弱,太子一呼百应,自然心生提防,刻意打压太子,说不定为了平衡势力,还会刻意将瑜王重新捧上来……如此一来,到底谁才是最后得利者,这样一比较,一看便知。
皇上想到此,眼眸中的阴霾之色丝毫不逊于外面的狂风暴雨。
好一个瑜王,竟然私自揣度圣意,妄图利用他的猜疑来对付太子!他能容忍瑜王使一些小聪明小手段来跟太子抗衡,却绝对不允许瑜王将心思动到他的头上来,这是上位者的底线。
没了一个瑜王又如何,他能捧起一个瑜王,自然就能捧起一个辰王!
他的儿子,可不只有瑜王他一个!
……
汴梁城。
昀凰抱着茶杯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京城的方向,指着天空的乌云道:“看,京城下雨了”。
墨林大惊小怪道:“哇,小姐你真的好厉害,这都能知道”。
昀凰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喝了一口热茶,笑道:“你是不是傻,没看到天边的乌云吗?那处乌云密布,可不就在下雨吗?”
“是乌云,就代表在下雨吗?小姐干嘛说的这么绝对,那会不会有白云的时候,天空下雨的情况啊?”,墨林一脸的呆萌。
昀凰:“……”,默默的白了她一眼,她身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侍女?懒得跟她慢慢解释,昀凰喝光了茶水,直接向着屋内走去。
身后,墨衣敲了墨林的脑袋,无奈一笑:“你个笨蛋,你自己想想,你什么时候见过下大雨,天还是晴天的?你这个脑子哦……”,说完也跟着进了屋。
墨林不解地摸了摸脑门,看了看天边的乌云,嘟着嘴道:“是这样吗?可是这个大雨又是从哪里来的,天上哪里来那么多的雨水啊?这得有多大的水缸才装得下啊?”
……
屋内,慕容瑾眼看着昀凰走来,他将新收到的密信递了过去,眸色深沉,缓缓道:“你看看这个”。
昀凰挑眉,接过密信,展开看了许久,面上的神情越发地凝重。
信上诉说了近日来京城的状况,顺天府府尹出事,瑜王殿前失仪,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踹死了朝廷重臣,近日来瑜王殿下屡屡出错,此举已然让朝臣们寒心,皇上虽不曾处置瑜王,可从其越来越宠爱太子,甚至前日还拉着向来不问世事的辰王谈论国事,足以看出皇上的态度。
其后,朝臣们一致站出来弹劾瑜王,那弹劾的周折一箩筐,看上去像是瑜王即将失宠。
昀凰拿着密信,面上的神情不定,疑惑道:“怎么会群臣一同弹劾瑜王呢?这不可能啊,那些支持瑜王的人呢?难不成就因为这件事情就一同倒戈了?这也不可能啊,他不是还有平西侯爷这个大靠山吗?其他人可以不支持他,可是平西侯爷身边的人不可能不支持他啊?这也太奇怪了”。
慕容瑾不出声地笑了笑,手指敲击着桌面,轻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昀凰抬头,看到了他眼中的沉寂和冰冷,心一提,一个念头涌了出来,“难不成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倒也说得通。
慕容瑾失笑,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在摸到她冰冷的小手时候眉头微皱,温暖的大手覆盖上去,替她暖着手,轻声嘱咐道:“深秋天凉,你该注意保暖”。
顶着玄北,墨衣射来的暧昧的眼神,昀凰脸颊微红,却也不曾挣脱,只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多嘴!”
“不要把我想的太过厉害,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让朝臣们一致站出来弹劾瑜王”,慕容瑾开口解释道:“瑜王既然能够与太子相抗衡,朝中的人脉又怎会少?皇上的暗中提拔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便在平西侯爷身上,有关这位平西侯爷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不少,他善于玩弄权术,这些年来笼络了不少大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