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说着,撅着嘴巴,接着道:“我这次偷偷跑出来,闯下大祸,回家肯定会被大哥责骂的”。
玄北一脸的我信你我就是傻子的神情,瘪了瘪嘴巴,满不在乎道:“关我什么事?”
腿长在他身上,是他自己非要跑过来的。他被责骂,那也是他自己活该!怨不得别人。
楚怀玉换上一副忧伤的表情,眼眸中积起一层薄雾,接着道:“我只是想看看,神仙姐姐写的是什么,这点要求不过分吧,你就让我看看好吗,这样,就算我回家被大哥责罚,我也甘愿了,好玄哥哥,求你了……”
玄北一愣,这小子这幅模样,为什么看着让人心有不忍。
不行,绝对不能上当,这家伙最是诡计多端,他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冷哼一声,一言不发,一副我就默默的看着你装模作样,我就是不说话的神情。
楚怀玉从身上掏出一根玉梳,这玉梳色彩有些暗沉,上有轻微的刮痕,像是沉年已久,他抽泣着,轻声道:“我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唯有这一件……这是我那从未见过的娘亲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每当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我的娘亲在对着我微笑,这玉梳是我最真爱的东西,不管去了哪里,我都把它带在身上,每晚抱在手中,方能入睡,也是它,弥补我自幼就没有娘亲疼爱的创伤”。
他说着,将手中的玉梳递给了玄北,面上不舍中带着几分坚毅,哽咽着声音,道:“你若是不相信我,我把它压给你好不好,你将宣纸给我看一眼,看完我就还给你,到时候,你再把玉梳还给我,可以吗?不过请你一定要保存好,这……这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心地善良的白芷看着,忍不住摸了把眼角的泪水,却原来,外表坚强阳光的楚公子和她一样,从小就没了娘亲,她自己便是孤儿,最能理解一个小孩子从小失去娘亲的滋味,每当别的孩子抱着娘亲欢笑的时候,她只能自己抱着自己,眼巴巴的看着,在一旁偷偷的羡慕,这种痛苦,真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在场的几个人,都看着沉默了,就连向来嘻嘻哈哈的墨林也是一脸的感慨万分,她们几个侍女,皆是穷苦人家出身,要么自幼被爹娘卖到大宅院做丫鬟,要么就是父母早亡,小小年纪出来闯荡,几个人看着楚怀玉,皆带了几分同情,原来武林盟主的弟弟,也有如此可怜脆弱的一面,真真叫人不忍。
唯有昀凰一人,双手环胸,默默的看着好戏,她可没有错过楚怀玉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她与楚怀玉相识不久,却比较比较他的性格,他性情内冷外热,外表或嬉笑怒骂,或者装可怜卖乖,或者胡闹瞎搞,或冷静沉默,这些都只是他的外表,若他当真感伤,当真悲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来,让人可怜他,而是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然后用微笑示人。
素琴开口道:“玄公子,你就将拿宣纸给他吧”。
“是啊,楚公子只是孩子脾性,刚才和你逗着玩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就是啊,玄公子,楚公子都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
楚怀玉听着她们的话,面上的神色越发凄楚,又将玉梳往前送了几分,满脸恳求地看着他:“玄大哥,我相信你的为人,会保存好我最珍爱的玉梳的,这可是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娘亲留给我的,你就当是借给我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他在提到“从未见过的娘亲”之时,眼神中的哀伤落寞,是玄北从未见过的消沉,像是有一朵乌云,遮住了原本璀璨夺目的星辰,他想到楚怀玉的身世,他确实自幼就没了娘亲,是楚怀觞将他带大……
不知为何,看见楚怀玉这般落寞寂寥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让他很不舒服,恨不得将他眼中的乌云打散,让原本璀璨的星辰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他推开了楚怀玉的手,说了一句让自己恨不得咬了舌头的话,“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他说着,转身进屋,从枕头底下拿出真实的宣纸,犹豫了一下,终是递给楚怀玉,“不过是一个画像罢了,你拿去吧”。
楚怀玉小心翼翼地将玉梳收好,双眸放光,一把将宣纸夺走,见上面惟妙惟肖地画着自己的肖像,激动地扭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昀凰,道:“神仙姐姐对我真好,还为我作画,画的还如此的逼真,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昀凰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告诉他,这只是她的试笔之作:“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特别的喜欢”,他说着,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折叠起来,收到怀中,扬起一张俊俏的笑脸,道:“神仙姐姐作的画,价值千金,我一定回好好收着,不管去了哪里都随身带着,神仙姐姐能不能画一副你自己的肖像送给我?那样才更有意义,看自己的,哪有看神仙姐姐来得舒坦”。
她自己的吗?
昀凰一怔,她从未画过自己的肖像,本想拒绝,可是见他眸光清明,带着丝丝的恳求,终是不忍心开口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道:“行,我回头画一张送给你”。
“神仙姐姐最好了”。
玄北脸黑地看着楚怀玉一个劲地勾搭昀凰,跟昀凰告了一声别,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屋,将门反锁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难得看到这么好看的戏,如今戏看完了,也该收场了,昀凰她打了一个哈欠,望了望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对着身后的侍女们挥挥手,道:“好戏看完了,姑娘们,咱们回去吧”。
时间还早,她刚好可以回屋睡个回笼觉。
她转身,带着几个侍女离去。
目送她离去之后,楚怀玉眼眸晶亮,跑上前推门,没有推得动,他敲着门,喊道:“玄北,开开门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