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怀疑变成了现实,屋顶上的陈娇娇一下子泪流满面。
她浑身颤抖着,捂着嘴,指尖狠狠的刺入了手掌心中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强忍着自己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因为她的出身吗,所以连自己的亲生孙子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性可言。
她眼中的恨意一下子泄了出来,她是窑姐儿怎么了,窑姐儿就不是人吗?窑姐儿就要受到这样的待遇吗?那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啊,骨肉相连,失去的痛楚她到现在都难以忘记,每每想起来都觉得腹部撕裂一般的疼痛。
原先恨错了人,如今知道了真相,她如何能忍!如何能够接受!
墨衣看见她那张长的和即墨婉有几分相像的脸上布满了伤心,绝望,沉痛还有浓浓的恨意,眼眸一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手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朝着她摇了摇头,拉着她,轻功一展,迅速从屋顶上撤退,再待下去,只怕陈娇娇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情,坏了小姐的计划。
屋内,老夫人真的是被吓到了,她只觉得那死婴就站在自己面前,龇牙咧嘴的看着她,如同她无数次梦见的那般,她一边拼命的尖叫,一边挥动着手臂,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了昀凰,往门外跑去,彭的一声撞上了一人。
却是过来的李成峰,他因着枫树林发生的事情内心抑郁难平,待不下去走了以后独自回书房想了很久,找了几个下人问了一番,便决定到母亲这里来坐坐,有事情找她问个清楚明白。谁料,走到院子,却发现这里静悄悄的,下人们都静在那里,不由得大惊,还未走至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吓得他赶紧小跑过来,老夫人撞上他时候,他下意识的一抱,低头,见老夫人面上恐惧,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是他第一次见到。
老夫人看到了李成峰,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她一双赤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李成峰,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尖叫道:“峰儿,峰儿快救我,它。。。要来杀我,它要杀我,它要来杀我。。。啊。。。”
李成峰有些听不明白,他不明所以。
抬起头,见昀凰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由得心头一震,以为老夫人口中的“它”是指“昀凰”,随即勃然大怒:“孽障,你又做了什么?把她吓成这样?你这个。。。”
迎着他愤怒的眼光,昀凰也不气恼,凉凉的开口:“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母亲才是。。。祖母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何李府只有女儿,而没有儿子,我可是听那婴儿说了。。。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损了阴德。。。”
她话未说完,老夫人心神巨惊,她本来心中就有鬼,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她放佛看见了那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咧着嘴对着她嘲笑着,说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让你们李家无后——”,老夫人当下哭丧着老脸,满脸泪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李成峰哭喊道:“峰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峰儿你能原谅我吗,我不是故意要害死陈氏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我的孙子啊。。。我,我这都是为了咱们李家,我这也都是为了李家啊。。。”
李成峰身体整个僵硬了。
老夫人还在继续哭着:“我那也是没办法不是,峰儿,快。。。救救我,让它别来找我。。。”
可人原本被吓得失魂落魄,此刻看见了李成峰面上的铁青,脑子一个激灵,这时候似是反应了过来,扑了过去,抱着老夫人道:“老夫人,快别说浑话了。。。老爷,老夫人她入了魔症,她说的这些话都不是真的。。。”
李成峰眼眸似是淬了冰,冷冷的瞧着抱着自己的老夫人,他如果没有听错,刚刚老夫人说的正是当年娇娇肚子里的孩子。。。那孩子。。。竟然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害死的,这个消息来的太过迅猛,让他来不及有任何心理准备,而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感觉。
他感觉,这个最不可能的事情,是真的。
李成峰呆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不知内心是何滋味,像是被人一大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后跟,酸涩?疼痛?麻木?。。。
种种情绪在胸腔中激荡着,良久,才沙哑着声音开口:“母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夫人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瞧着,一瞬间打了个激灵。
身子好像瞬间冷了下来,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原本潮热的脑子冷静了下来,之后,面色瞬间苍白。
她。。。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母亲!你可曾听见我的问题”,见她不说话,李成峰的声音加重,他拉着老夫人的手臂死死的捏着,面色很冷,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你刚刚说什么?娇娇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害得娇娇小产的那碗藏红花是你下的?是不是?”
老夫人脑袋里嗡嗡直响,彷佛有什么在脑海中爆炸了一样,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此刻已经回过神来,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死婴,一切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而自己的儿子,瞧着她的目光,包含着沉痛,质疑,悲伤。。。还有隐隐的怨恨。
李成峰向来重孝道,对她更是尊敬有加,何时用过这样的眼神瞧她,老夫人当下就慌了,心里又惊又惧,又悔又恼:“峰儿,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母亲,我只要一句实话!是也不是!”
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从上方传来。
老夫人大惊,被自己的儿子这样逼问,她面上无光,瞬间愤恨不平起来,转念想着,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他的仕途,为了李府的颜面,自己的母亲吓成这样,他却为了一个青楼出来的窑姐儿来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