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卿带着明祎寒进了船舱里,她摸索着货箱,说道:“我觉得这些货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明祎寒问道。
杜念卿又走到自己刚才休息的地方,循着她之前嗅到的那股复杂的烟草香找到了货箱,她伸手搭在货箱上,说道:“就是这个。”
“茶叶走海运的话,程序都是很严格的,为了防潮湿,就连挑选货箱都得选没有味道的,但是这货箱混着茶叶香,但是又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香味,有些怪。”杜念卿说的时候盯着货箱,还偏头看了眼明祎寒。
明祎寒走近一闻,味道确实奇怪,他凝眉,又立直身子扫了眼舱内的货箱,看着不下几百箱货,“只有这一箱茶叶有味道?”
杜念卿点点头,她本来想提建议的,谁料这时候外头有人进了船舱里头来,三个工人盯着两个人,脸上疑惑,“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杜念卿本来想告诉他们有一箱货可能要重新装箱,结果明祎寒碰了一下她的手,抢先说道:“没什么,我们觉得外头太阳太大了,就想进来躲躲。”
其中一个皮肤黑黄的工人嗤笑,“这长得白净的小子就是讲究啊!”另外两个人哄笑。
明祎寒面无表情,杜念卿尴尬的笑笑,三个工人绕过他们走到里头去,刚刚说话那个工人又转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眼,说道:“你们俩一起进来吧!这些货可都是不能乱碰的!”
杜念卿蹙眉,明祎寒拉着她也跟着三个人后面进去了船舱里面的房间。
三个工人面对着坐着,有一个人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副牌出来,这趟有点远,总得有些娱乐打发时间。
明祎寒跟杜念卿随即找了个离他们一定距离的木箱上坐下,两人挨着的距离有些近,富贵来回打量着两个人,哼哼一声,说道:“你们两个人大男人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啊?挨得那么近干什么?”
杜念卿这才发现自己跟明祎寒坐着的身子都是贴着的,她就往旁边挪了挪,明祎寒倒是没有任何动作,杜念卿想了想,问道:“几位大哥,咱们这运一趟货得去多久啊?”
富贵看着手中的牌,说道:“这可说不准!有时候一个星期,有时候一个月,也有一年的!”
“”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明祎寒,只听他说道:“这有中转站吗?”
“有!”富贵打下一张牌,转而看了眼明祎寒,“怎么,你们要中途下去啊?”
“是啊!”杜念卿接话道,她拍了拍明祎寒,赶紧凑到富贵身边去,假装看他打牌,一边教他,说道:“你这个牌不能这么出啊!人家还有比你大的牌没出呢!”
富贵一听,立马又把手中要打出去的牌给收了回来,其他两个人都瞪了她一眼,嫌她多嘴,一局牌下来,富贵赢了另外两人,另外两人输得有些不甘心,说道:“这把不算,这小子在旁边说了多余的话!”杜念卿笑笑,富贵不乐意了,皱起眉头,做叉腰状:“怎么着?输不起这是?她提醒我是一回事,她又没看你的牌提醒我的!这可就算是赖账了啊?我的牌好,怎么打都能赢!”
“别整那些,赶紧的,输了就给钱!愿赌服输!”富贵摊开双手,收钱,另外两个人不情不愿的从兜里掏出钱来给他。
“小白脸,你可不许再多嘴了啊!”坐在富贵下游的工人说道。
“”
等第二局牌开始,杜念卿开始试探性的问了句:“三位大哥,经常是你们三个人运送林家的货吗?”
富贵看在刚刚打牌杜念卿给他提醒的份上,说道:“是啊!我们这兄弟三人都是跟林家签了长期工合同的,就专门给林家运货的。”
杜念卿接着又问,“那这批货是运到哪里去啊?”
“南边那一带!”富贵紧着说道:“如果你们要下船啊!估计在前面路过一个小镇休息时,下去就行了!”
“谢谢你啊!大哥!”杜念卿说完,就起身回到了明祎寒身边,扒拉一下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出去。
趁着三个人打得正是兴头,杜念卿和明祎寒就先离开了船舱,去到了甲板上,杜念卿靠着栏杆,明祎寒睨了她一眼,说道:“我发现你跟什么人都能打交道。”
“这叫交际能力强!”杜念卿傲娇的回了他一眼。
明祎寒冷哼一声,走到另一边的栏杆站着,眺望着远方,一言不发,杜念卿看见他这副思考人生的模样,反而很不习惯,她主动走到他身边去,说道:“喂,明三少,你这是在思考人生啊?”
“我的人生不需要思考。”明祎寒慵懒的偏头看了她一眼,海风呼在脸上,将他的发型都吹乱了,杜念卿迷了一下,回神后调侃道:“那倒是,你可是明三少啊!就你爷爷对你那股宠劲儿,你肯定要比你的两个哥哥更吃香!”
明祎寒冷笑,“他这么对我也不过就是想弥补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想办法让自己心安而已。”
杜念卿看着明祎寒侧颜,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如此严肃的跟他说这种话,她试探的问了一句:“你爷爷做了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豪门家里还没点故事了。
明祎寒沉默片刻,看了杜念卿一眼,说道:“算了,不提这个了。”
杜念卿凝眉,既然他不想提那她也就不问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上海?”明祎寒问道。
“处理完管伯父这件事就离开了。”杜念卿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次应该不离开上海了吧?”
明祎寒斜眼睨着她,“怎么?你是巴不得我留在上海是吧?”
“诶,我可没说,别动不动就揣测别人的心思!你离不离开跟我可没关系!”杜念卿立刻撇清关系。
明祎寒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谁说跟你没关系?我可是你的老板!你的铺子都是我的!那我要是不回去,那岂不就是白白便宜你了?”
“”杜念卿翻了个白眼,“你堂堂一个明家三少爷,小气家家的!”
“我那是怕你到时候赖账!”他接着说,“起初杜霖之要赎程蝶月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主动跟我提出协议的,现在倒好,你一没贴身伺候我,二还总是忤逆我,不给我面子,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啊?”
“”杜念卿语塞,这家伙怎么还记着这件事呢?
“提到这个我还想跟你算一算呢!当初我也就是单纯才会相信你的鬼话,且不说你会不会真的让杜霖之赎走程蝶月,她自己也坚定不肯离开,这你肯定是猜到了!所以才会来这么一出,二来她作为梦乐乡的摇钱树,就算你肯让别人赎走她,你爷爷也不会!”她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被坑了,然后越想越坑。
明祎寒掩盖住嘴角狡黠的笑容,一副无辜的表情说道:“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当时还真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看出杜霖之对程蝶月有情,程蝶月恰好对他也有些意思,才想要成人之美的!”
“呵呵!”杜念卿一脸鄙夷的表情,完全不信他的这套说辞,就连福祥都知道程蝶月的事情,他一个要接管梦乐乡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提前了解这些事。
“你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明祎寒摊摊手,杜念卿白了他一眼,懒得再跟他计较这个事。
明祎寒眼神无意间一瞥,就注意到了船舱口的一道黑影子,他眯起眸子,杜念卿倏而说道:“我觉得这船上”
话音未落,杜念卿毫无预兆的被明祎寒托着脸,往上仰起,明祎寒俯身贴上了她温软的唇,杜念卿蹙眉,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明祎寒的余光一直定在船舱口,直到影子消失,明祎寒才松开杜念卿,杜念卿因为毫无预兆,一时都忘了反抗,直到回过神来,她才擦擦嘴唇,瞪着他,“你干什么?”
明祎寒下意识的往船舱口看了一眼,盯着杜念卿,挑眉道:“怎么每次亲你你都慢一拍?”
杜念卿眯起了眸子,她咬牙,只听明祎寒不要命的继续说了一句,“下次你要是再反应慢,我就亲到你回神为止。”
“你还想有下次?你怕是挨过习武之人的打吧?”
杜念卿脸颊清晰可见的泛红了,在阳光照映下,尤为明显。
明祎寒被她这可爱的模样给逗笑了,杜念卿不悦的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的脸发烫,她不想跟这种动不动耍流,氓的人待在一起,转身想进船舱,却被他一把拉入了怀里,杜念卿又是毫无预兆的撞进了他的怀里。
“”
她发誓,以后跟他待在一起,一定要提起十二分警惕!
“别走!”明祎寒将她按在怀里。
“你干嘛?外面太晒了,我要去里面待着!”杜念卿想要挣开,明祎寒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刚刚那几个人可能盯着我们。”
杜念卿一愣,瞬间不动了,她凝眉思考中,小声说道:“他们是在怀疑我们?”
他们暴露了?
“对,所以你刚刚差点说漏嘴了。”明祎寒抱着她轻声说道。
“所以你刚刚才”杜念卿恍然明白过来,她任由他抱着,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放心,据我推算,今天之内我们是能下船的!”
如果今天不下船,可能就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