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将谢曜头上的麻袋取下,谢曜顿时松了口气。他仰倒在地,抬眼只能看见一线星光,可见这悬崖是有多深。
“这次可没将你摔骨折。”
谢曜“嗯”了一声,道:“我大难不死,赵志敬和廖志新最好祈祷一辈子不与我相见。”
天书哼道:“谁让你自己爱出风头被人怀恨在心,你若是学学什么韬光养晦,怎会惹来这些麻烦。”
谢曜脑子一转便想到前因后果,定然是赵志敬不肯履行那学狗爬的赌约,才起了坏心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说起来,的确怪他太招摇了。
天书半晌才说:“接下来你怎么做?”
谢曜想了想,道:“先在这躺着罢,等三个时辰穴道解开,我再回重阳宫找他们算账。”他望着一线天际,竟眯着双眼睡过去。
“起来,起来!”天书拍拍谢曜脸颊,提醒他天已经大亮。
谢曜动了动手指,方才撑着地爬起来,浑身疼痛的仿佛被人捏碎又拼起来一般。不管身在何处,谢曜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盘膝运功,这样才能保持血脉活络。
天书和他在一起很久了,自然懂得他的习惯,是以并不打扰。又过了一个时辰,谢曜方才站起,伸了个懒腰,环目四顾方位。
他此时正立在崖底,两边是陡峭的悬崖,前后则是一条巷子宽的缝隙。谢曜将天书卷起揣在怀里,顺着缝隙东面而行。他走了半刻,缝隙忽然变窄,谢曜提着一口气侧身挤过,待扭头一看,却已经是逃出崖底,来到一片密林。事已至此无路可退,谢曜一埋头钻进林子里,选定一个方向直走,只求能走出这林子。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树木渐渐稀少,谢曜远远看见前面有马蹄奔腾,似乎是条大道。他忙几步跑上前,一条笔直的官道从这通往东南方。
谢曜一见道路好不高兴,拍拍天书道:“咱们走出来了!”
天书问:“你知道往全真教怎么走?”
谢曜摇头道:“全真教这般出名,我找个人问问。”他抬眼一看,官道旁边设着一件简陋的茶寮,他一天没吃饭肚子空空如也,正好过去吃点东西打探地点。
茶寮里只有三张桌子,另外两张都坐着几人,兀自低头吃着东西,看不到脸。
谢曜走上前,对那正在算账的小二道:“小哥,你们这有什么吃的。”小二“哎”了一声,麻溜道:“阳春面,热稀饭,大白馒头粗茶碗。”
“两个馒头一碗面,粗茶你就送半碗。”谢曜说完,和那小二都不由微微发笑。小二应声儿道:“我在这茶寮干了几年,小兄弟倒是第一个接顺溜的!您稍坐,我这就给你端去。”
“且慢。”谢曜忽然叫住他,问:“请问你知不知道全真教怎么走?”小二想了想,指着官道说:“你沿着这条路往东南走,遇见一个岔道左转上山便是。”谢曜闻言大喜,没想到这么近便,当下又和小二道了几句谢。
待馒头茶水面条上齐,谢曜抽了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四周光线忽然一暗,却是几个人围了上来。他心下暗道奇怪,抬头一看,不禁大怔。
“好小子,看你样子是不记得我们四兄弟了?”
说话之人忽然从腰间抽出双斧,对谢曜冷笑不已,竟是丧门斧钱青健。另外三人则是沈青刚,马青雄,吴青烈。
谢曜心道真是冤家路窄,但惊讶过后却不以为意,凭他现下功夫,同这四人相斗要逃也简单的很。于是笑了笑不答话,拿了个馒头吃起来。
四人见他仿佛没有看见,十分纳闷儿,却也更加生气。那马青雄蓦然挥鞭,想要打掉谢曜手中的馒头,眼看鞭稍拂来谢曜也不惊慌,将馒头换了一只手继续吃着。这动作虽然极慢,可都在一瞬间完成,鞭子“啪”的落在桌面,微微将杯中茶水晃出。
马青雄暗自心惊,面上却蔑视道:“我道这小子怎么不害怕,原来学了点三脚猫功夫!”
谢曜咬了大口馒头,喝了口茶,一边咀嚼一边说:“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付你们‘黄河四虫’还算绰绰有余。”
此言一出四人都不禁大怒,沈青刚二话不说便是一刀朝谢曜面门砍去,谢曜忙将最后一块馒头塞嘴里,侧身一附躲开,随下双斧和长枪两两攻到,谢曜不敢大意,左手一把捉住长枪红缨,往双斧间一错,只听“噌”的一声,双双往后退了一步。
“再吃你爷爷一招!”
沈青刚说话间哇呀呀的将刀一砍,谢曜刚躲开鞭子,顺势端起面碗,在桌上打了滚儿,翻身一踢长凳,往沈青刚和马青雄身上砸去。“咔擦”一声脆响,那凳子被沈青刚的大刀断成碎木,木屑飞溅。
小二躲在柜子后面,那另一桌的五个客人却依然静静喝茶,仿佛没有看见这边打斗。
谢曜心知这五人定然身怀武功,否则不会如此淡定,但此刻容不得多想,双斧已然杀到。谢曜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面碗,歇气间隙还不忘呼呼吸两口。那长枪一转,直挑他手腕筋脉,若被刺中非残不可,谢曜心下一凛旋身侧过,运起小无相功使那招“两仪分拨”,啪的一声便用筷子牢牢夹住枪头。
吴青烈抽了两下竟抽不出,不禁大惊:“你的武功怎会精进如此之快!”
谢曜此时全神贯注打斗,怎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伸出两指一抹枪身顺势上前,“啪啪”两下拍住吴青烈胸口穴道。此时大刀、双斧、长鞭一起攻来,谢曜毫无转身余地,他一咬牙,干脆从吴青烈腋下钻过,只听“啊哟”“你娘的”“收招”几声一齐发出,钱青健沈青刚因为兵器短收招算快,但马青雄这长鞭挥出难收,吴青烈脸上登时肿起一条血痕。
谢曜站在吴青烈身后,刨了一口面,用筷子指着几人啧啧说:“你看看,你看看,下手这么重,把你们师弟屁股都打开花了。”
“小杂种,还不都怪你!”
钱青健挥舞双斧就朝他攻去,身后二人随即跟上,谢曜嘿嘿一笑,用筷子在他面门虚晃一下,脚下却使出那招“痛踩独脚虫”,钱青健立刻痛呼一声,扔下双斧去抱脚单跳。沈青刚和马青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谢曜蓦然冲上,假意要用筷子戳沈青刚双眼,沈青刚脚下一退,下意识往右闪避,谢曜早就料定他闪避方向,是以守株待兔,伸足一勾,将其绊倒在地,复又抬脚踩在他胸口璇玑穴,让沈青刚动弹不得。
转眼间四人只剩下马青雄,他长鞭一抖力道突然猛加,谢曜正在吸面,抱住碗往前一低头,堪堪避过。马青雄却愈战愈勇,长鞭如蛇,灵活至极。谢曜对这鞭子不甚熟稔,但仗着近日来的高妙武功,颇为得心应手。他忽然一踩沈青刚手腕,登时让其松开大刀,趁机足尖一勾一踹,那大刀犹如飞箭射出,正好打在鞭梢,马青雄一时间措手不及,谢曜趁此时机借步一跃,凌空斜踹,砰的一声,马青雄重重倒在地上。
谢曜得闲,连忙几口刨掉面条,将空碗“啪”的顿在桌上,擦了擦嘴,对一旁吓傻了的小二道:“结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