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多多一夜未归,这可乐坏了上官晓月。
一大早她就下楼,在院子里截住正准备外出的上官少雄。
“哥,这么早准备去哪啊?”
上官少雄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表情很平和的上官晓月,有些狐疑,上官晓月真能很淡定地接受自己提出的分手?
“有点事。”
“是去找嫂子吧?”说到这,上官晓月马上转移话题,走过去亲昵地挽着上官少雄的手腕:“肯定没吃早饭吧?哥,再大的事情也得吃饭呀。”
上官少雄哪有心思吃饭?
“哥,都怪我,昨晚我不该那样说话的。”上官晓月一付很愧疚的样子,低着头,看着脚尖:“一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明白了,既然真心爱你,那就得为你着想,我怎能还给你添堵添乱呢?你的前程若是毁了,那我这辈子都无法安心的。哥,我决定了,从今以后退出你的生活,成全你跟嫂子,当你的亲妹子!”
“晓月,你……你真是这么想的?”上官少雄又惊又喜,他一把抓住上官晓月的手,眼里精光闪闪:“假如真是这样,哥会感激你一辈子,也会疼爱呵护你一辈子!”
上官晓月含泪带笑,娇俏地说:“哥,我不需要你感激,只要还能让我当你的妹妹,这辈子我就知足了。”
上官少雄心内的五味罐打翻了,什么滋味都有。他万万没想到,上官晓月竟能如此顾全自己和大局。
原以为,上官晓月会执意地无边无际地纠缠下去。
“晓月,谢谢你,太谢谢你了。”上官少雄口不择言地表示着。
“哥准备怎么谢我?”
“你说。”
上官晓月莞尔一笑,拖着上官少雄的手往屋里走:“那好,你陪我好好的吃顿早饭吧,全当谢我了。”
上官少雄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
估摸了一下秦多多回到城里的时间,算算还有节余。
“好,我们吃早饭去。”上官少雄心头的阴霾被驱之大半,他反手拉起上官晓月的手,亲热地进了餐厅。
范姨正在厨房忙碌着,见兄妹如此亲热的情状,她有些愕然,更有些莫名的气愤。心想,少奶奶离家出走,一夜未归,作为老公的少雄,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和妹妹有说有笑的,亏他笑得出来。
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拿着铲勺叮零当啷地乱敲起来。
上官晓月浅浅一笑,“我去看看,早饭好了没。”
说着进了厨房。
牛奶和面包已经好了,正在微波炉里保着温呢。
上官晓月一边端出来,一边悄声地说:“范姨,大清早的,你沉个脸给谁看哪?”
范姨也不答,手里发出的动静更大了。
“我知道,不就是秦多多一夜没回来吗?这有什么呀,不回来就不回来呗,你乐得省心呢。”
“晓月,我看你很开心似的。”
“为什么不开心?难道,她不回来,我还得哭鼻子不成?她要是一辈子不回来,我是不是得去死啊?”
上官晓月笑咪咪的,心情异常的好。
范姨看了一眼上官晓月,舌头在双唇上飞快地转了几圈,忿忿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少奶奶是你的嫂子,是你哥的老婆,都是一家人,总得关心关心吧?”
上官晓月端起托盘,压低声音说:“哥的老婆是谁还不一定呢。”
范姨怔忡,上官晓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上官少雄想换老婆不成?
这可不成。
于公于私,范姨都不想让秦多多这么快离开上官家。
“哥,快喝吧,我试过了,不烫也不凉,刚刚好。”上官晓月将牛奶放在上官少雄的面前,然后,很温柔地往面包片上涂着果子酱。
上官少雄朝上官晓月点了点头,疲惫的脸上现出一丝感动的笑意:“谢谢。”
“又说谢?”上官晓月娇嗔地说:“以后不许再说这个谢字。”
“好。”上官少雄大口大口地喝着牛奶。
上官晓月将涂好果子酱的面包片放到上官少雄面前,眼看牛奶快见底了,她很开心地说:“哥,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上官少雄下意识地将视线往手机上扫过,估摸秦多多已在半路了。
上官晓月将上官少雄的表情摄入了眼底,她的心,如扎进一根刺,暗自冷笑:哼,你急着去找秦多多?我偏让你去不成!
勉强咽下两片面包,上官少雄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他扶着头,皱着眉头说:“怎么回事?有些头晕。”
上官晓月赶紧站起来搀着,很紧张地问:“怎么啦,怎么个头晕法?”
“好象……好象很困的样子……”
“一定是昨晚没休息好,”上官晓月扶着上官少雄往客厅走:“哥,到沙发上去歇会。”
在沙发上倚靠了一会,头晕的症状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晓月,我……怎么会有腾云驾雾的感……感觉啊……”
“哥,你这是因为休息不好,再加上心情不好导致的,休息休息就好了。”
上官少雄挣扎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我不能休息,我……我要去找多多……要去找她,找她……”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找啊?要不,我去找嫂子吧?”上官晓月从旁边拿起一件外衣,轻轻地替上官少雄盖上:“哥,嫂子在哪啊?”
上官少雄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努力将不断闭下来的眼皮往上撑,往上撑!“不……我要自己去……去找!我……我要亲自去接……。接多多回家……回家……她去云灵山了,我……我去路口接她……”
上官晓月故作为难地喊叫一声,“哥,你这个样子怎么开得了车?你不能去,不能去的!要不然,我给嫂子打个电话吧?”
范姨闻声走过来,看到上官少雄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她也慌了:“少雄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哥很可能是累了困了。”
范姨有些不信,刚才用早餐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工夫就困成这样了?
“我是护士,你还不信我的?放心好了范姨,我哥睡上一觉就没事了。”上官晓月俯下身子,轻轻地喊了两声:“哥,哥!”
上官少雄没答应。
上官晓月站起身,苦笑了笑:“看哥累的,都是秦多多闹的。她一夜没回家,我哥醒着等了一夜。”
“晓月,你哥嫂没出什么事吧?”
“我不知道啊,应该没有吧?”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总觉得这个家好象要出什么事似的。”
上官晓月白了范姨一眼:“你别乌鸦嘴好不好?会出什么事?真要出事的话,那也是出好事。”
说着,从上官少雄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吩咐范姨:“我先去医院,过会儿就回来,你看着我哥,有什么事情马上给我打电话。”
“嗯。”
很快,上官晓月将上官少雄的那辆越野车开出车库。
范姨见状,跑出去叫住上官晓月:“你把少雄的车开走了,他醒来要出去怎么办?”
上官晓月很不悦,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事不用你管。再说,我哥一时半会醒不来。”
说完,摇上车窗。
范姨望着车子的背影,心里嘀咕:你上官晓月怎么知道上官少雄一时半会醒不来?
越野车,如一阵绿色的飓风,疾速地穿过小道,穿过大街,然后,朝郊外的另一头飞驰而去。
二十分钟后,越野车停在了云灵山的路口。
上官晓月相信,秦多多一准还没盘出山道。
她在路口恭候。
清晨的阳光,从山那头探出头来,先是只露出小半只面孔,渐渐的,一只圆圆的球迈着如老人的步履,慢慢地往空中挪移。
灿烂的光线,从空中倾泻下来,满地的金光。
路边的野草,叶片中含着晶莹的露珠,清风一吹,抖落了一地的珍珠。
半空中,不时地飞过一阵又一阵的鸟儿,迎着太阳光展翅飞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阵阵好闻的青草气息。
十分钟后,从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行驶声,展眼一看,只见蜿蜒的山道上过来了一辆豪华轿车。
上官晓月眼尖,是辆新款奔驰。
她有些懈怠,这并不是秦多多的车。
转念又一想,刚才出来的时候,明明看见秦多多的那辆奥迪a8还停在车库里。
也许秦多多驾着别人的车也说不定。
上官晓月走到路口的中央站住。
奔驰很快来到了面前。
嘎地一声巨响,车子来了个急刹车。
“你找死啊?要找死也要找个好地方吧?”车里的人怒不可遏,没等看清对方张嘴便骂。
心情坏透了,这个时候不爆粗,什么时候爆粗?
上官晓月一喜,果然是秦多多。
她笑嘻嘻地走过去,拍了拍车窗:“我可敬的嫂子,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秦多多定晴一看,竟然是上官晓月!
她阴着脸,冷冷地看了一眼上官晓月:“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在等嫂子啊。”
“等我干嘛?”
看到上官晓月,秦多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和你之间,有这等与被等的关系吗?”
上官晓月却不计较秦多多的态度,拉开车门,爬进副驾驶座,笑容满面:“当然有,你即将作为我哥的前妻,相对我这位后妻来说,我俩不得有个手续交接的关系吗?”
真是太恶心了!
秦多多努力压制住满腹的怒火,冷笑道:“你还真迫不及待啊。不过,上官晓月,就算我即将成为某人的前妻,你似乎也难以成为某人的后妻吧?婚姻法里规定,五代之内的近亲都不可以结婚,何况你们是亲兄妹?”
说到这,秦多多感到一阵阵的恶心!:“我跟你无话可说,请你下车!”
上官晓月按坐不动,眯缝着双眸,挑恤般地看着秦多多:“我说完就会主动下车的,哥还在家里呢,我没时间陪你闲聊。”
秦多哼了一声,微阖上眼,仰靠着,任温暖的太阳透过车窗照着苍白而明净的脸蛋上。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并不是上官少雄的亲妹妹!”
“你刚才说什么?”秦多多猛地睁开眼睛,灼灼地望着上官晓月。
“我说,我并不是上官少雄的亲妹妹!我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想得那么肮脏,我们不是,是正常的男女之爱!”上官晓月笑着,很舒心地笑着:“秦多多,你别再说我是第三者了,真要论起来的话,你才是第三者!我和我哥,从我十七岁那年就相爱了!”
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不是亲兄妹?
“你,”秦多多咬了咬牙:“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家去问老头子,他会告诉你,这十几年来,他是如何讨厌我排斥我的。假如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对我那么冷漠吗?”上官晓月拍了拍车子,冷笑道:“连你这个儿媳他都给买了好车,我却得天天去挤公交。你,你就没想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秦多多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想起牛朗调查的结果,小艾曾经跟自己说过,上官少雄是上官云河的独子,他没有兄弟姐妹!
“你!就算是这样,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多多煞白的脸上腾起一抹红晕,激动的红晕!“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无关!你给我下去,我不想看见你!”
上官晓月打开车门,跳下车,笑着回头:“当然有关系。一呢,证明我跟我哥不是,我们之间的爱是可以放在阳光下的,是光明正大的。你尽可以放心了,我和我哥是可以结婚的,二呢,你赶紧跟我哥去办离婚吧?我哥着急着呢。”
面对着这样的羞辱,秦多多真想冲过去,一巴掌掴死上官晓月!
但她忍住,强行忍住。
淡淡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一刻都不想耽误。你转告上官少雄,马上到区民政局去。”
上官晓月跳上了越野车,摇下车窗,冲秦多多摇了摇手,笑道:“我这就去接我哥。你看见没,哥担心我截不到你,还让我把他的车开过来。可见,他的心里有多着急,有多想和你离婚!”
那辆绿色的越野车,秦多多早就看见了。
她用力地扮出笑脸,同样朝上官晓月挥了挥手:“彼此彼此。”
“等下等下。”上官晓月尖声地喊。
秦多多冷冷地看着窗外。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和哥相爱在你进家门之先,却没有结婚?”
没错,这确是个疑问,只是,秦多多不屑问。
“不屑知道。”
“不会吧?你一定很想知道,”上官晓月歪着头看着秦多多,一派悲天悯人:“我免费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因身体问题不能生育,你呢,就是一个生育工具。我和哥有个约定,等你生了孩子之后就炒你鱿鱼,和我结婚!秦多多,你这下明白了吗?本来嘛,我委曲求全,准备给你更多的时间留在我哥的身边,让你生下孩子后再离开。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你倒反过来提出离婚了。好吧,那我们只好成全你了。”
自己果然是个生育工具!
“多谢你们的成全!”秦多多咬着牙,脸上带着笑。
说完,脚下一用力,呼地一声,奔驰从越野车的身边飘过,拐进大路,向前飞奔而去。
上官晓月坐在车里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这下,上官少雄与秦多多之间的结越来越深,秦多多是不会原谅上官少雄的。
他们的结局,只能是以离婚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接下来,得回去把上官少雄唤醒,然后,将上官少雄弄到区民政局去。
奔驰在宽敞的大道上狂奔了好一会儿,车速才缓缓地降了下来。
连速降下来的同时,秦多多憋了许久的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竟然不是亲兄妹!
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成为夫妻!
为什么一直没在一起,那是因为上官晓月不能生孩子!
上官少雄,你真是个王八蛋!你跟我今生无仇,前世无冤,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你要找个生育工具完全可以找别人,你为什么要找上我秦多多?
我前世踩你的尾巴了,还是今生把你的孩子投进井里了?
上官少雄,我和你誓不两立!
到了区民政局,单位的办事人员刚上班,有的在倒开水,有的在吞吃早餐。
“小姐,你是来办结婚证的吧?来得好早哦。”
见大厅里突然来了一位神色严峻模样异常漂亮的女孩,结婚办证处的两个男办事员急忙迎出来,脸上堆着笑搭讪着。
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夺目的女孩肯定是来结婚的,怎么可能是来办离婚呢?那个男人又不是瞎了眼睛!
“不,我是来办离婚的!”秦多多淡然一笑,朝办公室走去:“对不起,我能用一下你们的电话吗?”
“可以,可以!”男办事员一愣,随后怜香惜玉地看了一眼秦多多,心里暗想,靠,那个男人真是瞎了狗眼了,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他也舍得离掉?
另一男办事员赶紧递上自己的手机。
“我还是用你们的单位电话吧?”
男办事员一脸的舍出血本的慷慨:“没关系没关系,就用我的手机打好了。”
“谢谢。”秦多多接过,走到一个角落。
秦多多很快拨出去一组号码。
可是,响了许久也没人接。
秦多多又拨打云庐的座机。
这倒很快有人接起。
“喂,哪位?”
是范姨。
“范姨,你让上官少雄接电话!”秦多多火急火燎,见办事员们一个个朝自己看过来,秦多多羞涩地压低声音:“他在家吧?赶紧让他接电话。”
“少奶奶,少雄睡着呢。”
这个时候还睡着?他故意的吧?秦多多冷下脸来:“把他叫醒!”
“少奶奶,”范姨为难地说:“少雄一大早就嚷头晕,后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少奶奶,你有什么急事吗?要不,先让少雄睡会,然后我叫醒他让他去找你?”
“不行,马上叫醒他,我有急事!”
范姨被秦多多的声势所吓到,“那……那好吧,少奶奶请稍等……”
嗯。
手机里,很清晰地传来范姨小心翼翼的叫喊声:“少雄,少雄!你醒醒,醒醒,少奶奶有事找你啊。”
上官少雄唔了一声,转过身子又呼呼睡着了。
范姨只得又冲着手机说:“少奶奶,少雄睡得太死了,我叫不醒。”
秦多多一躁脚:“叫不醒也得叫醒!范姨,你弄碗清水倒在他脸上,看他醒不醒!”
秦多多觉得,上官少雄一定在装蒜,装死。
范姨当然不敢那么干。
只能拼命去摇上官少雄的肩膀:“少雄,少雄你醒醒啊,少奶奶有急事找你啊,少雄,快醒醒!”
少奶奶这三个字,果然如天底下最强大的清醒剂!
上官少雄嗯啊了一声,用力地睁开眼睛:“范姨,你刚才……刚才说什么?”
范姨赶紧将话筒扯过来,贴到上官少雄的耳边,轻轻地说:“少奶奶的电话!”
秦多多的。
上官少雄算是彻底清醒了,他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抢过话筒,慌不迭地叫道:“多多,是你吗,是你吗?”
叫喊声太大了,震耳欲聋。秦多多将手机移远了一些,强压着怒气,“上官少雄,你马上给我到区民政局来!”
“多多,我也有话要跟你说,你等着我,我马上过来。”
“什么也不需要说,你带好结婚证及相关材料就好!”
“不,多多,我不会跟你离婚的,我舍不得你,我不能放你走……”
秦多多哈哈大笑:“上官少雄,你太搞笑了吧?舍不得我,不肯放我走?你这话说给谁听啊?你不是急着要跟我离婚吗?你不是忙着和上官晓月结婚吗?上官少雄,废话少说,你马上过来!”
“我要过来接你,但不是跟你离婚!”
这下,秦多多火了,大声吼道:“不离婚?上官少雄,你是不是还没玩够?对不起,我不奉陪!我告诉你,假如今天你不过来办手续,等会我就冲到你们的团部,找你的领导,把你的丑事好好的摆上桌面!”
“多多,我知道你生气,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你等着,我马上过来,马上过来……”
秦多多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还给人家:“谢谢。”
那男办事员接过手机,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秦多多,悄悄地问了一句:“小姐,你真的是办离婚哪?”
秦多多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刚才听你的话意,你老公是当兵的?”
秦多多还是点了点头。
男办事员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摊了摊手:“这就难办了,假如你老公不同意离婚,你这个婚是很难离掉的。”
“这么说,假如他一辈子不同意,我就得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
“原则上是这样的。”
“我就不信了,这个世界还有这么欺负人!”
“小姐,这不是欺负人,而是出于保护军人的利益考虑。”
秦多多狠狠地攥紧拳头,凶巴巴地逼视男办事员:“光想着保护军人了,那我们老百姓的利益就可以任意践踏了?”
男办事员倒退了几步,讪讪地说:“小姐,这婚姻法不是我制定的,”又用极细小的声音继续道:“我倒希望你这个婚马上离掉,这……这不是给人机会嘛……”
另一个女办事员将男办事员扯进了办公室。
却说上官少雄,撂掉话筒就往外跑,范姨拿着包与外衣在身后喊:“少雄,外头凉,穿上外衣。”
上官少雄一把夺过。
范姨愁眉不展地望着上官少雄,喃喃地问了一句:“你……要和少奶奶离婚?我……我没听错吧?”
“没有的事,你放心,离不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说着就要走。
从院子里传来了一声笑:“哥,你这是何苦呢?秦多多执意不要你了,你强拉着又有什么意思?”
上官少雄看了一眼上官晓月,不作声,匆匆走出去。
上官晓月拦住:“哥,听我一句劝,强扭的瓜不甜。你就算把她的人给强行留下,可她的心早就在别人的身上了,留下这空皮囊有什么用?”
“什么在别人的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昨晚和那个姓范的男人在一起,早上刚从山里出来。你说,孤男寡女的独居一夜,能干什么好事?哥,你要是不想戴绿帽子,那就赶紧把手续办了吧。”
上官少雄一惊,脸色阴沉得如暴风雨的前夜!他已知道秦多多昨晚和范毅夫在一起,可这消息从上官晓月的嘴里说出来,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秦多多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她。”说完,他朝车库跑去。
上官晓月追上去,紧紧抓住上官少雄的衣袖,带着怒意的秀目死死地盯在那张紧张而又慌乱的俊脸上,似笑非笑:“哥,你就这么了解秦多多?”
“当然。”
“那你觉得,她是不是一心要跟你离婚?”
上官少雄收住脚步,有些不自信,却信誓旦旦:“我相信,只要我把整个事情如实地跟她说清楚,请求她谅解,她应该不会执意要走的。”
上官晓月哼了一声:“哥,我说你一点都不了解秦多多!我打保票,这回,哪怕你说出花来,她也要跟你离婚!”
“我不答应,她也离不成!”上官少雄甩掉上官晓月的攀扯,三步两步跳上了车。
“哥,你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秦多多的身上了,那么,我呢,你准备如何安置我?”
“晓月,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说好了吗?什么叫说好?我变成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的今后该怎么办?你为我想过吗?”上官晓月的眼眶红了,她恶狠狠地抓住车子的把手:“你不觉得这样做对我太残忍了?哥,我告诉你,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已经背弃了我们的誓约,那么,我顾不得许多了,我就得为我自己作打算。我先申明,昨天你所说的,我概不承认,也不赞同,你自己看着办!”
上官少雄像看外星人似地看着上官晓月。才过了个把小时啊,上官晓月又变了付腔调。他急得直咬唇,但此刻他没工夫和上官晓月多说,秦多多还在民政局等着呢。
“晓月,等我先把多多劝回家再说好吗?求你了!”
说完,脚下猛地一个用力,呼地一下,车子绝尘而去。
上官晓月情知拦不住,在身后冷冷一笑:“上官少雄,你既然如此狠心,如此绝情,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站在大厅的秦多多,同样急得火冒三丈,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上官少雄还没到。
家里离区民政局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就算堵车,顶多三四十分钟就能到达。
哼,上官少雄一定是在故意拖延。
想了想,秦多多只得厚着脸皮又问那位男办事员借用手机:“对不起,我还能再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可以,你尽管用,”男办事员一边在材料上盖着戳,一边偷眼看了一下门外,怜惜地问:“你老公还没来啊?”
那对办离婚的年轻人朝秦多多看了一眼,窃窃私语。
秦多多脸一红,默默地嗯了一声。
直接打上官少雄的手机。
手机一直响,一直响,却一直无人应答。
好,我让你躲着,我让你不接电话!
秦多多把手机还给对方,转身就出了民政局。
十五分钟后,秦多多回到了云庐。
院门大开,院子里空荡荡的,连平时常在院子里拾缀的陈嫂也不见了。
秦多多无心去关心其他,蹭蹭蹭地冲上楼。
她断定,上官少雄绝对躲在卧室里。
真不像个男人,既然做得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来,为什么没勇气担当?
冲进屋去。
屋里根本没人。
转身走到过道,就听到隔壁的门也同时开了,传来了公公上官云河急促而慌乱的声音:“好好好,我马上赶到。”
秦多多走过去:“爸爸,你回来了?我正好有事要找您。”
要和上官少雄离婚,要离开这个家,无论如何得跟公公说一声吧?再怎么样,公公对自己还是很疼爱的。
而且,秦多多觉得,必须把自己为什么要离婚的情因告诉公公,免得公公误会与责备。
上官云河走出来看了一眼秦多多,也不及问别的,着急忙慌地说:“正好你也回来了,快,快跟我走!”
“爸,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雄在苗圃的那个转变角出车祸了!”
啊?
秦多多惊叫了一声,手里的手袋,啪地一下掉在了地面上。
“爸,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一个多小时前上官少雄还好好的呢,转眼的工夫就出事了?
上官云河急急地往下走:“赶紧过去,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了。”
尽管恨透了上官少雄,可秦多多的心,仍然狂跳个不停!
上官少雄出车祸了,上官少雄出车祸了!
他现在在哪,他现在怎么样了?
秦多多抖抖嗦嗦,全身的血液在某个地方凝固了。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只见斜对过的那道门打开了,探出上官晓月的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孔。
“怎么啦怎么啦?”上官晓月见秦多多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双眼直勾勾地望着脚面,她着急地冲过去,抓住秦多多的肩头用力地摇晃。
“上官少雄他…。他出车祸了……”
什么?
上官晓月的身子晃了几下,“你……你说什么?”
“少雄出车祸了。”
上官晓月的双手,紧紧地抓住秦多多的双肩,尖长的指甲,似乎要钻进娇嫩的皮肉里。
秦多多的魂魄,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她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上官晓月的慌乱。
“你胡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上官晓月一头撞向秦多多!“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一听说我哥要跟你离婚,你便造出如此歹毒的谣来!秦多多,你去死吧,你快去死吧!”
秦多多左边的颊上,被撞得通红。
她捂着脸,神色迷离,喃喃地说:“我没有,我干嘛造这个谣啊……我恨他,我要跟他离婚,我却不希望他出事……”
“你还说,还说!”上官晓月朝秦多多乱打乱踢:“你才出车祸呢,你才出事故呢!”
“你给我住手!”上官云河返过身拉起秦多多的手,厉声喝道。
上官晓月看了看穿戴整齐一脸肃穆的上官云河,又看了看魂不守舍的秦多多。她呀地一声哭了起来:“爸,我哥真的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祸害!有你这么个祸害,不出事才有鬼呢!”上官云河朝秦多多低喝了一声:“快走,别听这个疯子的疯言疯语!”
“我也要去,等等我呀。”
上官云河横眉竖眼,砰地一下关上车门:“走!”
秦多多回头看时,只见上官晓月跌跌撞撞追在身后。
“多多,刚才你说什么?说要跟少雄离婚?”
秦多多回过神来,轻轻的,但很坚决地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少雄哪做错了?跟爸说说,爸爸一定替你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上官云河将秦多多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里,叹了一口气:“你们年轻人哪,别动不动就把离婚两字挂在嘴边。发生什么事情夫妻俩要多沟通,爸觉得,你和少雄的感情是深厚的,刚才一听说少雄出车祸了,看把你紧张的。”
秦多多轻轻地把手抽回,低着头:“爸爸,我相信您知道我为什么会提出离婚!”
上官云河顿了顿,脸露难色,“多多,我想,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
“爸,我没误会,而且,上官晓月亲口跟我说,她和上官少雄相爱了多年,并且说,她不是上官少雄的亲妹妹,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可能会误会某些事情,但对上官晓月亲口说的话,我想我不至于听错吧?”
上官晓月!
上官云河的脸上闪过一丝残戾的神色,哼,这个祸害,真后悔当年答应把她留下。好,很好,且让她再蹦达几天!
“多多,爸爸有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请说。”
“少雄出了车祸,无论是什么事情,我们都把它放后退一退,行吗?”
秦多多愣了愣,默默地点了点头。
无论是多恨上官少雄,无论自己是多么的想逃离那个人。但是,怎么也得等上官少雄伤好了再说吧?
何况,上官少雄生死未卜,也不知伤情到底如何。
老人们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自己好歹和他做了四十多天的夫妻。
换上一个不相识的人,秦多多也不愿在这坎节上步步紧逼。总得给人一个喘气的机会吧。
“多多,你真是个好女孩,善良的女孩,爸在这里代少雄谢谢你。”
秦多多咧了咧唇角,无声地苦笑了笑。
眼看快到了市立医院,上官云河皱着眉头说:“真闹不明白,少雄算是个老司机了,而且,那段路鲜有车辆和行人,他怎么会在哪儿出车祸呢?”
司机回过头,有些惊悚地提醒:“上官先生,那年,您开着车不也是在那个路段出的事故吗?幸亏您反应快才没出什么大事。”
上官云河嗯了一声,脸色有些沉郁,“上次我就觉得事出突然,这次少雄又在那个地段发生事故。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得好好查查了。”
秦多多想起陈嫂曾说过的那件事故,问:“爸爸,我听陈嫂说过,当时爸就怀疑是有人动了刹车系统,可为什么后来就没有接着往下查呢?”
上官云河暗自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但愿少雄没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