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这葫芦做的怎么样？”赵雪把捏好的葫芦包递给小顺看。
“真像葫芦。”小顺看着赵雪手中的包子，只见那葫芦状的包子白嫩嫩的，看起来就有食欲。
“这一盘是豆沙馅。”赵雪点了点分好的两盘葫芦包道：“这一盘是白菜馅的，等把这包子蒸好了，给他们系上面团丝就可以分开了。”
除了葫芦包，赵雪还做了黑色和绿色的面团丝。黑色面团丝是用黑芝麻调出来的，绿色的则是用青菜叶汁。
小顺赞了赵雪两句，将包子端到张师傅面前让他看，张师傅看了会儿，道：“不是每只葫芦都一样大。”
赵雪无奈的摊了摊手，张师傅拿起赵雪用过的面团，捏了一只小白兔给他们看，赵雪在手里端详了会儿，问出沉积在心里多时的疑问：“师父的手那么巧，为什么平时里做的糕点都那么……朴素？”
“做点心，最重要的是味道，样子倒是其次。”张师傅道：“再花俏的点心也有看厌的一天，我是做糕点的师傅，不是捏面人的师傅。”
赵雪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可张师傅讲的这么义正言辞，她只能顺着张师傅的思路想，也许面点师荣誉感都很强吧。
张师傅看着手中的兔子，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他不肯捏各式点心的原因之一，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他没说。
三十年前他师父曾做了一次素蒸音声部，做完那次点心，他师父就不见了。
他师父走后，他就去京城一家酒楼应征做糕点师傅，可那酒楼掌柜时不时会在他身边转悠一下，话里话外都在试探，问他会不会做素蒸音声部。
若之前师父和他说的那些话他没怎么放在心上，那师父那次失踪可以说给他下了剂猛药，他在酒楼只做样式最简单的点心，时间久了，掌柜的也不再用心试探他了。
直到后来他来到了宁家，又跟着宁选来到宁家村，这些年里他都是做着最简单的点心。他似乎忘了自己还捏的一手好面，直到那日三小姐退回了他的点心。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在做出素蒸音声部之前露那一手的。而且捏面点手艺一出来，以后他天天就要想着法子捏各种巧妙的点心给小姐们吃，这样很麻烦。
赵雪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僵局，可看到她做出那些花巧的点心，他对做点心又有了不同的看法。
在酒楼和宁家庄待了那么久，一开始学做点心的热情早就没了。可从赵雪那儿知道点心还要那么多种做法，他就觉得自己目光太浅了，浅的只能看到自己会的那些。
张师傅想的这些赵雪无从得知，她只知道张师傅是个很好的师父，教导他们很尽责用心。至少快过年时，她已经能把面擀的薄薄的，也能随意把面团捏圆或捏方。
“府里的腌鱼每年都是这么做的吗？”赵雪一边给鱼鳃和鱼腹里塞着放了川椒、茴香的炒盐一边问道：“之前不是腌了一次，我还看你给鱼撒盐来着。”
“嗯，腌过了。”李东道：“再腌一遍才入味。”
好几天前赵雪就见李东开始腌鱼了，她见厨房腌鱼，回家之后就叫宁燕买了鱼肉回来，开始着手腌鱼腌肉。
她腌鱼的方法就比较简单了，把鱼在放了盐、葱姜、花椒的水里泡了一晚上，然后放在阴凉处风干即可，不像这儿，之前那一次腌鱼过程只是热身。
李东吩咐赵雪多塞些作料进去，赵雪又用盐擦了一遍鱼，才拿纸把这鱼包裹起来，然后麻皮裹了一层，扎成一个放在一边，等这些鱼全处理好了再放在阴凉处风干。
赵雪想这样做出来的咸鱼肯定味美，虽说这鱼做两次有些麻烦，也费盐和时间，可做出来的鱼味道好些，这些也算不上什么。
可一想到裹鱼的那些纸，赵雪就犹豫了。有钱买纸裹鱼做咸鱼吃，不如把那钱省下来给宁燕买纸练字算了。
除了在宁家庄厨房帮忙，赵雪也会抽时间准备家里过年要用的东西。咸鱼咸肉腌上了，米酒也做好了，赵雪想着过年总得办些年货，就向张师傅告了半天的假，做完那天的早饭就和宁燕一起去县城办年货了。
“这么出来好吗？”宁燕看向赵雪，道：“其实我一个人去县城也可以的。”
“等你再大些就让你一个人去。”赵雪道：“你现在年纪小，买东西都不会砍价。”
赵雪带着宁燕往县城里走，宁燕看着赵雪手上拎着的小篮子问道：“我们是先把东西给那萧大娘送去，还是先买年货？”
“把东西送去吧。”赵雪道：“拎着一堆东西去人家家里也不方便。”
赵雪手上拎着的篮子里有一盘蜜仁糕，张师傅听赵雪说下午要去县城，就做了这盘糕点让她捎去。
“张师傅家不是住在县城吗？”宁燕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还让你送去？”
“他说他老是忘了这事。”赵雪想起张师傅那恍然想起的样子，那模样不是装出来的，“毕竟上了年纪，记性不好也是有的。”
“所以当时就做了这糕点让你带来。”宁燕目光落在那篮子上，怎么她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呢？
张师傅说那萧大娘住在七星街转弯处门口有一棵柳树的地方，赵雪很快找到了那儿，然后敲响门扉，和宁燕在外面等着。
很快门就打开了，一个看起来很和蔼的大娘开了门，她看到赵雪先是一愣，确认自己没见过她之后问道：“你们找谁？”
“您是萧大娘吗？”赵雪问道。
那大娘点了点头，赵雪一见找对了人，脸上的笑更甜了：“我是张师傅喊来送点心的。”
“张师傅？”那大娘想了好一会儿，道：“是在宁家庄做点心的那个张师傅？”
“嗯。”赵雪把篮子递给萧大娘道：“这是张师傅让我带给大娘的，说是谢谢您之前送来的枣泥莲子糕。”
萧大娘接过赵雪送来的篮子，打量了她一会儿，才道：“进来坐会儿吧，一直在门外站着怪累的。”
赵雪婉拒了，可萧大娘热情的很，她和宁燕就进去做了。
看着萧大娘又是泡茶又是端点心，赵雪有些过意不去，道：“大娘，您别忙了，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唉，客人来了就该好好招待。你也别急着走，陪我老婆子说会儿话。”萧大娘说完，又把一碟豆米糖端到宁燕面前，笑眯眯的道：“小姑娘吃糖，这糖是大娘新做的，可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