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有来有往。
袁氏既然做主,答应会放楚雍出来,楚衡自然也愿意把青年的腿伤治好。
有了袁氏给的两个小娘子,靖远侯也不会再去管这边的事情。袁氏又派了几个庶仆过来一道照顾青年,这才出了厢房。
楚衡跟在后头,正准备告辞,袁氏突然又开口道:“小郎君既然要为那孩子疗伤,不如就索性住下。免得起早贪黑的奔忙。”
袁氏说这话,视线却不由往陆庭身上看。
后者沉默不语,只一直看着楚衡。
楚衡倒的确认认真真地考虑起住下的可行性来。
首先,他现在穷。
被偷的盘缠是注定找不回来了,他还要养自己跟邵阿牛还有五味。对,还要加上一个车把式。
其次,他现在没落脚的地方。
江苑能住,但江苑里的那个老头还有……可疑人,实在让他放心不下。邸店住不起,破庙……燕都里有不要钱的破庙吗?
最后,他还需要给那裴小郎治腿伤,需要有地方给他好好研究药案,调整方子。
这么想来。
楚衡捶了捶自己的手心,决定住下。
“既然如此,楚某就叨唠了。”
袁氏点头,命人领楚衡去往客房,转身将迈腿就要跟着走的陆庭拦下。
“你不是这么莽撞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袁氏皱眉。
陆庭看着楚衡头也不回地走远,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阿娘。”
袁氏眉头松开。
“他救过我。”
“仅此而已?”
“或许,还有一点别的。”
袁氏给楚衡安排的是侯府中的客房。
然而,楚衡只是出门去接五味他们的功夫,再回侯府时,落脚的地方,从客房变成了青云院。
这是陆庭在侯府中住的院子。
虽然偏僻了一些,但还不至于狭小,多住他一行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楚衡眯起眼,看着站在院子正中手舞长枪的陆庭,恨不得找张桌子掀一掀。
靖远侯府的客房虽然不如青云院宽敞,但毕竟是给客人住的地方。姓陆的非把他搬到青云院,又是几个意思。
“咚”的一声,陆庭手中长枪拄地,接过身边下人递来的水,仰头喝下。
陆庭常年混迹军营,喝水的姿势比起那些世家子弟要显得粗狂不少。顺着下巴脖颈往下淌的水,一直流到这个男人□□的胸前。
楚衡冷哼一声,扭头往他特地吩咐下人收拾出来的屋子走去,心里却忍不住在想,虽然是次意外,但是能吃到这种身材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很亏……
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让楚衡意外的是,燕都的建筑风格不像南方,一条廊道通四方,但屋子里的摆设却是按着别云山庄他的卧房摆的。
床榻、橱子、桌案,摆放的位置几乎一模一样。
楚衡回头看了两眼站在门口的下人。
那下人有几分眼色,行礼道:“这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是郎君的吩咐。郎君说,希望楚郎君能宾至如归。”
楚衡有些意外。
他其实现在有些搞不懂陆庭对自己的心思了。
论理说,他们的关系除了那一次厮混了一夜外,都正常的很。
但后面陆庭的态度明显变得不一样。
好像……好像把他已经划分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了,护食的很。
这么一想,楚衡顿时觉得陆庭的侵略性太强。
他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在世上找到个能一辈子的对象。哪家的小娘子他也不打算招惹。
楚衡想过能不能找个人,结个契兄弟什么的。
可追求儿孙满堂的古人,怎么可能愿意无儿无女和同性过一辈子。就连书里提过的赵笃清跟梁辛安,那人家赵笃清碰上梁辛安前还和表妹生儿育女,发妻亡故后带着一双儿女缠上了真爱。要不是庆王府有了孙子,估计以赵笃清的身份,只怕也不会想到和男人在一起。
换而言之,他跟陆庭想把关系理清理顺,也有些难度。
算了,楚衡揉了揉额角。
他拒绝再去想这件事。
但到了半夜,被夜闯房间的男人惊醒的时候,楚衡忍不住抓过枕头砸向站在床边,被抓包后有些慌乱的男人。
“姓陆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唔……”
楚衡穿书后,睡眠就不浅。
基本上属于倒头就能睡着,一睡半夜雷打都不醒的类型。
但忙的时候几天不睡,他也能撑得住。
这次,住进青云院,夜里为了防身,楚衡特地在窗户里头绑上了铃铛,床头一藏了几个。
本来只是想着防备靖远侯那几个亲卫夜里突袭。
怎么想到,半夜窗口的铃铛先响了一声,被人握住之后,没多久,床头的就响了。
楚衡当时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就要去摸枕头底下的银针,等借着月光看清了站在床边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陆庭后,他心里只剩卧槽。
五味就睡在隔壁,听到声音跑来敲门。
楚衡眨眼间就被压制在床上,单薄的中衣隔不开身体靠近时传递的热度,凤眼圆瞪,挣扎间,胸口的衣领敞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膛。
陆庭的眼神瞬间变了。
妈的,登徒子吗!
楚衡张嘴要去咬陆庭捂住他嘴的手,可惜人皮糙肉厚,根本咬不下,五味敲门的声音倒是又重了几分。
“没事,做梦魇着了。”趁着陆庭松手的功夫,楚衡扭头冲着门口喊了一声。
门外的五味一听这话,当即应声回屋继续睡。
楚衡:……
妈的,当时应该把白术带出来的,好歹会因为不放心要求进门看看。
他现在身上可是压着一头野兽!
五味的脚步声彻底从门口消失,楚衡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身上的呼吸越发重,他吞了吞口水,没来由腿软。
上回醉酒后那些事,又从脑海深处自个儿翻腾出来了。
一想起上回那事,再看眼下这情况,以及被压着压着,就给压出感觉来的小三郎,楚衡顿时觉得迷之尴尬。
老实说,从没约泡经验的楚衡,脱离处男之身后,某方面的需求似乎就此觉醒了。一觉起来弄脏裤子的事没少发生,但要他随便再找个人睡,又觉得哪里都不舒服。
他盯着山庄里年轻一辈的佃户看,没想法。
盯着年纪大一些的看,更没想法。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吃过好的之后,就没那个欲望去吃差的了。
妈的,所以,现在摆在面前的这块肉,他是吃还是不吃?
吃不吃这个,已经不是楚衡能想的问题了。
陆庭低头,楚三郎的睫毛一根一根的清晰卷翘,一双凤眼已经不像之前瞪得滚圆,反倒透着一丝难为情和犹豫,笑唇抿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一口,再亲一口。
陆庭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当下眼神一沉,低头吻住楚衡的唇。
楚衡差点叫出声来,可身上压着的陆庭浑身是劲,他就是想去摸枕头底下的银针,手腕也被人用力抓着。
下唇被咬了一口,他瞪眼。
只是片刻,楚衡心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微微张嘴,回应陆庭的吻。
其实,味道挺好的。
陆庭的呼吸声顿时粗重起来,扳住他的脸,用力吻住他。
楚衡掐了他两把,奈何胳膊都是肌肉,掐不进,只好顺着回吻,这才叫身上的男人稍稍松开力气。
吻到后面,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有些顺理成章。
陆庭的胳膊紧紧用着楚衡瘦削的身体,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揉进自家的血肉当中,大概是怕压坏了他,竟还抱着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靠在床头把人搂在怀里,宽厚的手掌不断地在楚衡的背上游移摩挲。
等到那双手有意无意地游移到楚衡的臀瓣上,曾经承受过自己的那个地方,被陆庭反反复复地摸了摸。
紧密贴合的身体,加上现在半坐的姿势,楚衡能明显感觉到陆庭硬了。
想要瞪他,可楚衡自己这会儿也起了反应。舌头跟陆庭缠了很久,彼此的喘息重得都快传到外头,裤子被解开的时候,楚衡终于停下吻,伸手去推他。
陆庭伸手用力把他按回怀里。
舌头再度纠缠上的时候,楚衡费力地从喉咙里冒出话来:“柜子里……有东西……”
陆庭吻着人,看着他不语。
“妈的……是我做的护手膏……可以……润滑……”
上次做,谁都没经验,他疼得第二天差点死过去,没道理这次还让这混蛋什么措施就没有硬来。
“我明天还要去见阿兄……去拿……不然……不做……”
话是这么说,但除了被拉住耳朵,陆庭丝毫没觉得楚衡浑身上下哪里透着不拿就不做的气息,唇舌纠缠着,不见丝毫放松。
等他下床从柜子里翻出楚衡说的护手膏,月光正好躲过乌云,透过窗照在床榻上。
床上的楚衡喘着粗气,脸上泛着潮红,中衣敞开,浑身颤抖。
陆庭呼吸一滞,很快再次把人压在身下。
被进入前,楚衡脑子里最后只剩一个想法——
幸好带了护手膏。
第二日天明,楚衡还在床榻上睡得迷糊。五味隔着门板敲门。
“三郎,三郎该起了,袁娘子说带我们去见大郎。”
头还有些昏昏沉沉,楚衡在床上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身后某处疼得有些厉害,两条腿还没踩下地就软得发颤。
他坐在床上,听着门外五味的声音,视线扫过屋子里的角角落落。
昨夜做过一回后,他好不容易能坐起来喝口水,借着月光一眼就瞧见屋子里的地板上,扔了他的、陆庭的衣裳。
做过第二回后,他已经浑身没力气,视线也有些无法聚焦,只隐约看到陆庭把挖空了的护手膏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腿又被抬起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现在,屋子里干干净净的,丝毫不像昨晚有人在这里发生过激烈的情事。
这家伙……
楚衡抹了把脸,唇角上扬。
看在昨晚还挺爽的份上,就不介意他一早起来不见人影了。
不然,别想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