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的咀嚼并未持续多久,便接了一声让元原毛骨悚然的吞咽。
一整只狼竟在片刻间就被这个身份不明的红光吃完了!
与此同时,元原面前的面板也弹出了一道提示——
抽取完毕,1级,酸与。
酸与?这是什么?
不过有点熟悉?
未等元原看完系统给出的介绍,狼群已疯狂地奔逃了起来!野兽的本能告诉它们,这东西它们惹不得!
但红光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群狼。它速度极快,须臾后再度咬中一只,随即便将这狼带到了空中,速度不减。
片刻后,上方又传来一阵咀嚼声和吞咽声,这红光竟在空中就把这狼给吃了!
剩下的狼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元原坐在原地看着面板中的它们慌不择路地狂奔。这红光速度极稳,又似目光能穿透红雾般一捉一个准,几息间,便又有两只狼不幸命丧黄泉。
同时,随着酸与跑出元原的地图范围,界面上也出现了一个新的地图视角,这是酸与的视角。
真,高空巡逻型gps。
元原甚感欣慰,他甚至觉得肩膀都不那么疼了。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听不听话。
系统连一个字的提示都没有,元原只能无师自通,尝试着唤了句:“酸与?”
狂风一止。
那煞神居然真似听到了一般,迅速停下了移动,代表它的绿点在原地不停闪烁。
元原又道:“酸与,过来。”
几乎是瞬间!这酸与竟没有半点迟疑,迅速转身折回,速度甚至比适才追击时还快!
毕竟刚亲耳听到它是怎样嚼食猎物的,即便心理素质强如元原,也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只怕它无差别攻击。
绿点越来越近,到他身边时却放缓了速度,慢慢落到了他的身前。
元原震惊地看着系统界面模拟出的3d模型,万万没想到自己召唤出来的怪物居然长这个样子。
——这是一只鸟!可它与寻常的鸟大不相同!
这鸟竟长了一副蛇一样的身子,蛇尾上端是火红的四只羽翼,左右各两只。羽翼下掩盖的,是指甲锐利的三足。最恐怖的是它的头。其嘴尖锐,甚至泛着寒芒,而这嘴的上方,则是与羽翼相对的三对闪烁着红光的眼睛。
直到看到这鸟,元原才明白先前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这是山海经中的怪兽!
与“凶恶之事”如影随形的酸与!
自己怎么召唤出了这个东西?
而且按照山海经中“此物现处生凶煞”的说法,如果它常常留在自己身边,不就代表着自己跟柯南似的,去哪儿哪儿倒霉么?
酸与不知面前人的心思百转,它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的贸然行动惹主人不高兴了,连忙想办法补救。
于是还在思索的元原便忽然觉得怀中一沉。
——这酸与竟然直接跳到了他的怀里!
见主人没推开它,酸与便更进一步地将自己那条长长的蛇尾柔柔地搭到了元原的手腕上,尾端则晃来晃去、轻轻扫动。
元原关上了模拟图就看不见它的模样了,一时竟有种怀里抱了只小猫的错觉。这酸与外表虽凶恶,羽毛却柔软的很,元原试探着摸了一下以后竟然有点上瘾,咳,就忍不住又摸了几下。
——后江湖志《蝙蝠公子篇》曰:“公子有异兽长随。有鸟,名酸与,其状诡谲,其鸣乖戾,能敌之者寡。酸与至,公子至。见而不敬者,皆亡。”
另一边,乐生堡中,此时气氛却紧张得很。
宿维时和李红袖赶回去的时候,冠礼还在进行中,他们当然不敢直接闯进去,便只让婢女偷偷通知了梁则。
梁则一看见他们两个脏乱的模样就知道出了事,再加上并未看见元原,他心中瞬时一慌,厉声低喝道:“我徒弟呢?”
李红袖急的要命,稍稍平了下气息便道:“哥哥出事了!黎景山!狼!”
她这话说得简洁,梁则瞬间就明白了其中含义。脚步一软,竟不自觉地踉跄了一瞬。
宿维时见他如此,心中又是一紧,慌慌张张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珏:“这是共生珏,我刚从灵器阁偷出来的!它对应的那半块在阿云那儿,能带你找到阿云!还有,还有这个,巡回石!”
梁则毫不迟疑,一把抢过玉珏和巡回石,足尖一点,便朝着黎景山的方向急行。
黎景山中浓雾依旧,梁则到了山口却毫不停留,解下身后负剑就冲了进去。
共生珏果然敏锐,他走了没多久这玉珏就开始发烫,并急急地在他掌心中朝着一个方向跳去,显然是在告知另一半玉珏的方位。
走到这里,梁则才生出一些踟蹰来。
他竟有点害怕。
毕竟这玉珏只能判方位,不能断生死。如果,如果他的徒弟已经
梁则握紧了手中尚未出鞘的剑,稳住心神,再次加快了速度。如此寻了不知多久,玉珏忽然不动了。
他正奇怪,就听得不远处,有熟悉的声音虚弱地道了句——
“师父,是你吗?”
梁则朝着这声音靠近,手都在抖。再近些,他已闻到了极重的血腥味。
“你受伤了?”梁则手心发汗,抱起元原的手臂却稳得很——
“别怕,师父来接你了。”
元原倚在梁则怀中,终于松了口气。
你再不来,我可真要死了。
在绿点出现在地图上的瞬间,元原就给酸与下了隐藏的指令。他本还很担忧以后要把酸与养在哪儿。没想到自己的指令刚下达,酸与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随即在他怀中突然消失了!
而那个卡牌系统中,原本只有级别、略显空白的界面上,也已出现了一排方格,打头第一个便是个写着“与”字的小图标。
好在不是酸。不然他就该忍不住凑齐“酸甜苦辣咸”了。
梁则知他受伤,接到他后又是一阵狂奔,循着引路石所指方位,片刻就返回了乐生堡。
乐生堡周围山河交错,寻医困难。是以为防止有病无医,堡内请了专门的医师常驻。
这些医师皆训练有素,见元原伤得如此重,简单安慰了梁则几句,就开始采取各种措施。且这里医疗用品一应俱全,倒是很快就止住了元原的伤势。
“怎样?”梁则拽住一个医师,焦急道,“我徒弟如何了?”
那医师年纪不大,被他这么满脸杀气地一盯吓了一跳,抖了抖道:“小公子无事,只是伤了左肩,需要调养。且以后可能无法学习弓箭了。”
弓箭?这没事!——本来他徒弟也学不了啊!好在伤的是左肩不是右肩!
“那,那别的方面呢?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梁则仔细想了想,“比如说,阴天下雨会疼什么的?”
医师默默后退了一步:“那肯定会的,不过小公子年纪小,以后或许会慢慢恢复的。”
梁则当然知道医师这话就是个空话,毕竟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是得到了这样的安慰,他心中还是生了些期望。
天下名医何其多,止疼的办法定是有的。
问清了情况,梁则便进了元原休息的屋子。
元原的伤口被包扎完毕,已经昏睡了过去。虽然伤势已止,但他小脸却还是惨白得不像话。
梁则蹲在他床边,止不住地心疼。
自己的宝贝徒弟跟自己行了一路也没遇到什么事,结果来到这乐生堡才几天却就已生了这么多事端!
这是不是相克呀?!!
梁则气的直想摔东西,可又担心吵醒元原,只得忍了。却又在心中暗暗道,以后再不带徒弟来了,一定让他离这衰堡远点!
梁则心念既定,此后诸多岁月里确实甚少再携元原来此堡中。
只是这时,梁则和元原都还不知。
他今日受的苦——
不过是在提前偿还,自己即将欠下的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