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然用力的甩开苏荷,苏荷晃了晃身子才站稳,下巴上已经赫然出现几道鲜红的指印。
林嫣然看都不看她一眼,拍了拍手:“李叔。”
侧卧的门缓缓打开,名叫李叔的男人牵了一条狗走了出来。
那是一条半人高的藏獒,约有一米左右,通体黑色,夹杂几撮棕黄色,一双眼睛睁死死的盯着她,凶光毕露,大张着嘴,吐着粉红色的舌头,阳光下那獠牙上隐隐泛着寒光,它在朝她叫着。
苏荷顿时一阵腿软,立刻有冷汗从后背冒出来,很快就沾湿了全身。
她怕狗,极怕。
那还是她十岁那年,父亲酗酒回来,揪住她的衣领问她要钱,她不给,父亲就把她跟狗关在了一起,那是条狼狗,有着狼一般凶恶的外表,也有着狼一般的本性,它朝她扑过来,利爪将她的衣服撕的粉碎,它的獠牙朝着她瘦弱的肩膀咬来,那一瞬,是病弱的母亲拿着一个木棒冲进屋里从狼口下救出了颤抖的她。
从那以后,她不能碰狗。
不曾想这件事柳嫣然怎么会知道?
柳嫣然看着已然在发抖的她,畅快而解恨的笑意从她眼眶流出:“怕了?苏荷,记住,这就是欺负我柳嫣然的下场!”
“李叔,放狗!”
那条脱了缰的藏獒龙卷风一样朝她冲过来,尖锐的狗吠声响彻整个客厅,苏荷吓得胆寒,拔腿就跑。
可越跑藏獒便越是穷追不舍,两条腿的苏荷怎能比得过四条腿的藏獒,眼见着那条庞然大物流着哈喇子朝她冲过来,身后已是再无退路,情急之下,苏荷踩着沙发上了窗台。
那藏獒猛然跃上沙发,整个沙发剧烈的震动,苏荷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无比的希望苏沉言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这根本不可能,这次不会再有人救她。
那藏獒不停的往上扑,尖牙利嘴的咬住窗帘的流苏下摆用力的撕扯,落地窗上没有任何的凸起,苏荷只能死死的抓着窗帘才能保证自己不摔倒。
剧烈的晃动,藏獒白色的獠牙就在眼前,苏荷细长的手指紧紧的抓住窗帘,骨节泛了白,饱满的额头边迹有一圈密密麻麻的汗,挺翘的鼻尖上也晕上了一圈红晕,咬着贝齿,眼底已是泪水涟涟。
很害怕,很无助。
忽然,那藏獒猛的一拽,窗帘被撕碎,苏荷整个人失重,猝不及防的滚在沙发上。
“嘶”的一声,她的裤子被撕裂!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剧烈的痛意,她的腿好像被抓破了!
紧接着一个极其锋利的爪子抓伤她的小腿内侧,苏荷抬眸,这条藏獒正示威性的张着血盆大口,脚下踩着她被撕碎的裤子。
苏荷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只感到大狗带着毛茸茸的温热气息朝她靠近过来,那尖锐的爪子按上她的肩膀,血盆大口下一秒就要将她拆之入腹。
苏荷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有一条湿淋淋的东西在她的手背舔了一口。
很是诡异的感觉。
苏荷缓缓睁开眼,藏獒一双黑色的眼睛盯着她,眼底散发着幽幽的光。
垂眸,舔她手背的正是他湿淋淋的舌头。
苏荷下意识的甩开,一脸惊恐的看着它。
却见那藏獒朝着她呜咽两声,巨大的脑袋凑过来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好不委屈的模样。
苏荷愣了,这条庞然大物是在跟她撒娇?
这这这是刚才那条凶猛的藏獒?
虽然此刻它看起来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苏荷还是吓得屁滚尿流。
跑出离它几米远的距离,她垂眸看一眼腿上的伤口,三条不算太长的划痕,上面有血珠冒出来。
许是嗅到了血腥味儿,那藏獒狂吠了两声,就又要冲着她扑过来。
苏荷瞪大眼睛,弓着腰一边往后退一边死死的盯着它:“你,你你别过来”顾左右而言它,苏荷随手拎起手边的一个花瓶:“你再过来小心我打你啊。”
那藏獒好像能听懂她的话,站在原地不动了,只是吐着舌头看着她。
苏荷一愣,眉眼间透出一丝喜意,又呵斥了两句:“你,你给我卧下!”
那藏獒双腿交叠趴下了。
这还是藏獒吗?有这样听话的藏獒?
苏荷怀疑的看了它几眼,一步一步朝着地下室走去,走几步,回头看,它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方才几米的距离。
简单处理了伤口换上衣服上楼,它就趴在地下室入口等着她。
苏荷看着它幽幽放光的眼睛,有些艰难的迈着腿走过来,手里还抓着一根木棍。
那藏獒见她过来立刻就要往她身上蹭,苏荷挥了挥手中的木棍,它呜咽几声,往后退了退。
苏荷走至门口,它隔一段距离跟了过来。
苏荷警惕的看着它,一个转身,出了房门。
那藏獒被阻隔在门板后,苏荷扔掉手中的木棍,听到几声狗吠声从门板后面传来,那声音里似乎有几分不舍的意味。
苏荷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走出别墅,打车,去医院。
―――――
别墅。
柳嫣然听到下面忽然没了动静,就下来看看,别真把苏荷给弄死了不好跟苏沉言交代。
楼梯上,女人娉婷走下来,扫视一圈,客厅却不见人影,只有那条黑不溜秋的藏獒趴在门口。
见她下来,那藏獒甩着壮实的四肢朝她扑过来,扑上了柳嫣然粉色的裙子,柳嫣然抓住扶梯把手才勉强站立,一边往后退,一边发出刺耳的尖叫,素日里镇定的模样变成了惊恐,一张脸登时白的跟纸一样:“李叔,快出来!”
那管家从客厅某一处钻出来。
柳嫣然吓得已经哭了,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李叔,快把这该死的畜生给我弄走!”
那管家走过去,把藏獒拉开。
粉色的裙子被利爪滑开,露出了柳嫣然白希光洁的大腿,裙子上沾上了狗毛,大腿根处是几滩水渍,将裙子洇湿,本就是极薄的布料,这会儿里面的内库都若隐若现的露了出来。
柳嫣然气急败坏的跺脚,头上发丝凌乱的垂落下来,原本精致的妆容更花了,叫她看起来跟鬼似的,她揪着撕裂的粉裙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卧室。
极快的脱下身上的粉裙,一脸嫌弃的就要往垃圾桶里扔,手腕又忽然顿住,这是她最爱的一条裙子,是她还未嫁给苏沉言是他陪她买的,也是唯一一条他送给她的裙子,她很是爱惜,不过,这上面沾了如此恶心的东西。
柳嫣然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洗了澡,换了另一套红色短裙,倒了一杯水,闲闲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抿一口水,落在空气中的目光变得阴狠,都怪苏荷这个晦气的女人,叫她弄了条狗进家,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那女人这会儿子也不知躲哪儿去了,看她晚上回来她怎么收拾她!
―――――
“少爷,夫人去了医院。”
会议室里,男人垂头盯着手机上的信息,登时,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变得阴沉。
打断会议的进行,男人冷着一张脸来到走廊。
“怎么回事儿?”
“夫人从别墅出来去了医院外科挂了号,打了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家里根本没养狗。
苏沉言挂断电话,回到会议室,没说任何理由,只是语气不好的吐出一句:“今天的会议先开到这儿,散会。”
一群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苏沉言已经走出会议室。
―――――
先驱车去了药店买了治疗烫伤的药,才朝着静安小区驶去。
半个小时的车程,男人紧抿的唇角没有松动过。
车子风驰电掣的驶入别墅,苏沉言下车,走的急,连西装都来不及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看起来有些料峭。
推门而入。
柳嫣然坐在客厅里在摆弄一束花,见他进来,面上一喜,就小跑着过来:“阿言你回来了?”
苏沉言面无表情的点头,语气低沉的吐出一个单音节字:“嗯。”
柳嫣然没察觉男人此刻的异样,只是格外委屈的凑过来,掀起短裙,拉着苏沉言的手探过去:“阿言,今天有条恶狗划伤了我的腿呢,你看,疼死我了。”
手指触摸过的地方,是一条淡道几乎看不出来的红痕。
苏沉言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偏头看向她,那目光竟是格外的冷:“哪儿来的狗?”
柳嫣然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苏沉言在生气,有些讨好的笑了笑,凑过去:“是苏保姆,她说家里还缺条看门的狗,我便听了她的,让李叔从外面买了一条回来,谁知,那条狗那样凶”她拍拍胸口,做小鸟依人状:“你不知道,今天那条狗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都要被吓死了。”
苏沉言不躲,只是看向柳嫣然的目光愈发的阴寒,如常年不化的冰川,冷的彻骨。
柳嫣然在撒谎。
苏荷怕狗,记得有一次他跟她出去吃饭,路上碰到一条小狗,她都吓得直往他身后躲。
几秒,他甩开她的手臂,阴测测道:“苏荷在哪儿?”
柳嫣然目光闪躲:“不知道,可能在库房偷懒吧。”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