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文学 > 玄幻小说 > (快穿)咸鱼翻身变沉鱼 > 第82章 再来一醉
  “那现在,我们要走了吗?”

  乐湮幻出一柄蓝紫色光辉萦绕的长剑,剑尾系着的流苏长丝绦如水晃影,倒映在她清澈的眼波里。

  姬君漓从身后抱住小姑娘,微笑地按住她的手,“你不是喜欢李白吗?这么快就想走了?”

  你不是因为我喜欢李白吃醋了吗?乐湮撇撇嘴。

  她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

  姬君漓笑而不言。确实该走了,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好不容易才见到了诗仙,当然不能不辞而别。

  说好的,拟把疏狂图一醉,他还要与他不醉不归,多来几场。

  自从《蜀道难》一诗扬名天下之后,李白就得到了玉真公主和贺知章的青睐,不但奉为座上宾,更甚至将他的诗赋呈到了天子面前。

  唐玄宗十分欣赏,拍案叫绝,惊呼天人。

  “贺卿,此人何在?”

  贺知章亦觉惊喜,没料到李白这么快便得到了唐玄宗的赏识,相信过不了多久便能平步青云了,他们相交莫逆,自然生出同喜之感。

  当即回禀,郎朗清声:“启禀陛下,此人正在天子脚下,候旨而待。”

  “当真倚马千言之名士也!”唐玄宗不吝欢喜神往之意。

  宣召进宫那日,玄宗降辇步迎,“以七宝床赐食于前,亲手调羹”。足见对李白的重视。当玄宗问到一些当世事务,李白凭半生饱学及长期对社会的观察,胸有成竹,对答如流。玄宗大为赞赏,随即令李白供奉翰林,职务是给皇上写诗文娱乐,陪侍皇帝左右。

  自从,看似逍遥,却红尘囚禁的生涯,拓下伤痕累累的朱砂记。

  而最后的最后,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终究成了“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悲愤、释然,与郁郁不得志的无奈。

  姬君漓不忍见到那样的李白,且在此刻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之时,与长安最富盛名的酒中仙结交,亦算是一番美谈罢。

  因为即将远行,姬君漓和李白最后一次花间拚酒,正是秋来欣赏残荷之时。

  清澈的池塘,枯黄的几片残荷耷拉着长叶,萧索蔓生。

  李白自饮自酌,杯中最后一捧清酒,翻入掌心,然后覆手,酒水沿着指缝悉数落下,玉串般滴入波光粼粼的池水之中,漪澜翻卷成阵,黄叶萧萧荡远。

  “李兄,你不快乐。”姬君漓淡淡道。

  李白覆手的动作僵直了片刻。

  他拉下眼睑,将白衣长袖卷入怀间,“姬公子何出此言?”

  贺知章亦觉得李白不甚欢喜,不过,他始终没问,最先问出来的,还是姬君漓。

  恐怕贺知章心底里觉得这都是李白的抉择,是以不忍讥讽他自作自受。而姬君漓他素来牵绊无多,问出口的东西也比常人随意一些。

  “李兄的胸襟气魄,安以‘贵妃研墨、力士脱靴’为荣?李兄昔日宏图之志,岂是作折了翼的大鹏困于天子旁侧任由诗词调遣?”

  李白惊愕,眼眸里闪烁两点异样,终归淹没在他漫不经心的笑容之中,这笑容,姬君漓能感觉到几分愁绪,而李白掩饰得几乎密不透风,他执酒杯不禁语:“姬公子慧眼,我是瞒不过了。”

  面对着李白诚意递来的酒水,任何人只怕都不会拒绝。他把酒盏捏入手心,淡淡地撇过头去,一手划开,玄青光影如刀光飞出,三丈外的一只枯荷自也下七寸应声而断,脆响传来,湖水之中也映尽了李白错愕的目光。

  这根本不是一般习武之人练就的武功!

  “姬公子,你是……”

  难得能令李白惊讶愕然至此。

  姬君漓勾唇含笑,“李兄,这残荷,可还算美?”

  碧波荡漾,秋泓泛褶,几经翻折的黄叶稀疏飘落,随风水渡远。落日余霞斑斓的碎吻抚落在水面,盛唐的诗篇宛如在此刻燃尽了光晖。凋残、零落,这般盛世的飘萍,即将委地。

  惹人叹惋。

  李白能说什么?

  “可算极美。”

  “白鹿青崖,岂不更美?”姬君漓是在提点。

  残荷终归要枯槁,终归只在一池水中,天性奔放爱自由的浪漫主义伟大诗人,应一如庄子,愿效仿曳尾涂中的乌龟,若被供奉起来,那倒真是埋没一世才名。

  说实话,李白实已厌倦了写着那些“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靡靡之诗。如今姬君漓轻飘飘一语,却真个人当头一棒,醍醐灌顶不外如是。

  “白鹿青崖……”李白细一琢磨,神思认真,盯了姬君漓两眼,哑着声音激动得语不成调,“且放白鹿青崖间!姬公子,当是白之知己!”

  李白激动万分,托着酒盏便要与姬君漓共饮。

  姬君漓怎可推辞?他顺势就喝了几口,的烧刀子呛得人涕泗横流,姬君漓狼狈尴尬以袖掩面,今日之行,纯是率性而至。姬君漓的酒量比之李白本是大大的不如,只不过之前一起喝酒的时候,自己偷偷携带了些解酒用的药粉,掺在酒水里神不知鬼不觉罢了。但那毕竟不是真的酒量变大了,现在连喝几口,一时喝得冒失,竟然现了原形。

  他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简直就是个不能原谅的错误。

  倒是李白愕了愕,想到姬君漓方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能令几丈远外的残荷折腰,心中惊叹敬服,委婉说道:“姬公子的酒量亦令白叹服。”

  他是在委婉地说他的酒量时高时低、恐怕有诈吧?

  也是,对月剑严格算起来也是他诈来的。

  姬君漓讪讪以袖掩面,生平第一次有种无所适从的窘迫感,纵便是表白时被乐湮轻易抓包也没让他这般无奈过。

  苦笑两声,他用丝绢擦拭了嘴唇,拱手作揖:“李兄见笑。”

  李白指着那一池清水衰荷,惊奇问道:“姬公子方才以指断荷的功夫,实在匪夷所思,白至今摸不透,敢问姬公子如何做到的?”

  姬君漓一怔。

  他倒了忘了,李白这个人,嗜酒,尚武,对武功之道也颇有心得。他干咳一声,低低地掩饰住薄唇,“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李兄挂齿。”

  李白摆手,“这怎可能轻易能做到?”又见姬君漓颇为脸红,只怕不是烈酒熏染出来的,登即转了颜色,叹息道,“想必也是家传秘技,算是李白唐突冒进了。”

  姬君漓摇头,“实在算不上什么家传秘技,李兄,在下不妨直言了。”

  李白正色,表示洗耳恭听。

  “李兄,在下生来与常人相异,是以不太融于族人之中,被放逐而至此。方才那弹指花落之功,便是异样之处,实在无从解释。”

  这种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李白不由惊叹,但观姬君漓神色,丝毫不似作伪,心中虽然惊奇,但也并无嘲讽不信之意。只在微瞪着眼睛摇了摇头之后,坦然地表示惊讶:“实在令白大开眼界。”

  姬君漓一阵苦笑。

  这番解释的话,实在半真半假,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与李白泄露了这么多。大约,拿真心出来,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