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妮尔不停的擦拭越擦越多的泪水，“公主也曾对我说过她与金戈的过往，我很羡慕他们……但我和她不一样，她爱金戈，金戈也爱公主的，你没有爱我……
你说的道侣我知道……袁紫衣，我看见她了，很美很美……我比不上她，我现在知道你爱的是她只是喜欢我……喜欢不是爱我知道的，所以……所以我……我就是来看看你……见到了你，我……我们就打算走了……”
断断续续的一番话说完，女鲛人已是泣不成声。
这还是戚长征熟悉的那位敢爱敢恨、行事果断的霍妮尔吗？
是谁让她变成这样？
望着眼前已入神阶却是显得更加脆弱的女鲛人，戚长征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若是霍妮尔还是原先的性情，他会带着她与霍曼、拉玛牙在修元界游玩一番，尔后送他们返回魔界，但是眼下……心乱。
明珠城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弯月高挂，白日的高温散去，草原的夜晚不会留下余温，反而因靠近东海，海风吹拂带来一抹凉意。
一盏盏灯火点亮了明珠城，十字交叉贯穿明珠城的明珠东西、南北大道中心区域范围，街道两旁的商家店面不会因为夜幕的降临早早关闭。街市上来往的行人没有日间多，在这个修元界中部鲛人畏惧的城市内，入夜不久的行人其实并未减少多少，呼朋唤友吃吃喝喝，更多的是随意逛着，享受白日劳累过后的清凉闲暇时光。
用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来形容土生土长的原明珠部落牧民不为过。
明珠城的建立，大量人口的汇聚，城市范围不断扩张，侵占了大片大片的草原，建造住房，挖渠铺路，当下的琅琊国皇城明珠城极为繁荣。
所幸孟加草原延绵数十万里，明珠城的扩张并未对草原生态构成多大影响，那些辛劳在城市边缘地带的牧民，也会在这样的夜晚骑着高头大马吆喝着前来明珠城中心区域，他们的家在这里，邀上三五好友喝上一通，尽兴返家，隔日清晨又是吆喝着继续辛劳。
在这样的夜空下，戚长征在永健酒楼宴请霍妮尔与霍曼、拉玛牙吃了一顿药膳大餐。初时不情不愿的霍曼与拉玛牙吃着吃着停不下嘴，一边说着戚长征骗人不做兄弟，一边大赞着药膳的可口。
还是真性情好应对啊！
戚长征感叹着，望望强作笑颜的霍妮尔不由心中苦笑。
一同来永健酒楼吃喝的是矮胖青年和大黄狗，还有须弥。
戚长征打算在他离开明珠城这段时间让矮胖青年狻猊陪同顺带监督三位鲛人，放眼琅琊联盟，能来陪同监督入了神阶的霍妮尔与两位不知何时就能入神阶的霍曼与拉玛牙也就只有狻猊最为合适。
暂时语言上存在障碍，也因为这段时间与狻猊成双成对出入的须弥解决了这个问题。说起须弥，戚长征颇有几分羡慕，十九岁的戚长征还处在聚元境，而十九岁的须弥已是佛师，相当于天阳境的大能修士。
那日戚长征破境入佛尊，经文之声还未消散，属于他的佛光敛去，属于须弥的佛光随之显现。同一日，戚长征成为佛尊，须弥晋升佛师。
也是从那日起，狻猊便走到须弥身边。更为奇妙的是，当他们走到一起之后，须弥转嫁狻猊的厄运不再出现，须弥也不再受到厄运干扰，而且当他们分隔两地之时，两人都有厄运光顾。
谁也说不明原因何在，包括虎咆寺几位老辈佛尊亦是说不明白，须弥本人不知，狻猊也说不明白。于是，他们之间便形成了谁也离不开谁的关系。在戚长征招来狻猊之时，须弥便也随之前来。
至于大黄狗虬吠的前来，那是无聊所致。
戚长征离开琅琊盟期间，狻猊与虬吠都不无聊，他们要为戚长征守护着子女，要为戚长征守护着那帮大能们。而当戚长征回归，特别是戚长征去了一趟青州城之后，除了参战的鲛人，其他的鲛人们再未飞入洪泽湖上空一步，只在洪泽湖西岸滞留，很是守规矩。
于是，狻猊与虬吠就无聊了，参战没机会，戚长征子女也无需他们保护。狻猊还好些，须弥在哪里他便在哪里吞云吐雾，虬吠着实无聊。
其实虬吠很想去一个地方，只不过不知如何对戚长征开口。戚长征从北部返回，他就曾与狻猊沟通过，狻猊原本也与虬吠有着相同的想法，但等到须弥晋升佛师之后，这个想法不再有，虬吠就更不知如何对戚长征提及。
离开永健酒楼，霍曼与拉玛牙也不再对戚长征说那些做不做兄弟的话，各自拍着吃撑了的肚皮好奇打量着四周，戚长征便让须弥与矮胖青年陪着他们四处逛逛。
霍妮尔没有闲逛的心情，她落后两步跟着戚长征走，浓眉大眼总是那么望着戚长征的背影，有时候看着看着眼泪又会溢出眼眶，她便伸手擦去，什么也不说跟着走。
走过一面大湖，戚长征升空，她便跟着升空，戚长征飞落屋檐，她便跟着飞落。戚长征坐下，她想了想，靠在戚长征身边坐下。
戚长征点起一支烟来，她便看着他抽烟。
“这个国家以琅琊命名，琅琊国，我一手建立的国度，这座城叫明珠城，琅琊国皇城所在，我们现在就坐在皇宫屋檐。”
戚长征伸手指向东方，“那个方向是东海，修元界守护龙族所在，我其中一位道侣就在东海修炼。”伸手指向西方，接着说：“那里有一个国度，是我出生生长之地，青云国，现在青云国皇城青州城就在你们魔族的掌控下。”
掐灭烟头，又燃起一支烟，“魔族三万大军攻占修元界，南部首当其冲，我道侣袁紫衣所在元门，修元界四大顶尖元门之一天火元门，火行修士圣地丹霞元山被毁，天火元门修士远遁寻求庇护。
东面与北面先后遭到魔人大军攻击。东面木行修士圣地泰上元山被夺，泰上元门修士远遁极东东海畔。北面水行修士圣地肯特元山被一万魔族军队围困，而修元界中部，也就是你我脚下这片褐色土地，魔首亲自率军前来，他的目标是我，不过他奈何不了我。
但我有道侣有子女，我第三位道侣与我的子女就在明珠城，迟早我要与魔首开战，要将他们赶出修元界，赶不走的那便杀绝。”
戚长征说到这里回头看向霍妮尔，笑了笑，道：“你，还有霍曼、拉玛牙跟他们不同，你们手上没有人类的血，所以你们是我的朋友。朋友来了我热情招待，他们来了，杀我人类，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是鲛人，霍曼与拉玛牙也是鲛人，他们毕竟是你的族人，其中也有可能出现你们的亲人。我杀了他们，不奢望你们把我当兄弟，但我会把你们当我的兄弟看待。将来有一天，等修元界安宁了，你们若是还记得我这个朋友，这个兄弟的话，我欢迎你们来修元界找我……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霍妮尔点点头，说道：“我和霍曼、拉玛牙的亲人都没有前来修元界，你杀了他们我不会恨你。霍曼和拉玛牙也不会。他们嘴上说不和你做兄弟，心里还是想的。你离开魔界之后，他们经常想你……我也想你。
其实……其实我是想留在你身边，想你能爱上我。蜜乐尔公主也希望我能留在你身边，我是知道的。只是现在的你很多事情要做，我能看出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等金戈娘亲回天魔荡的时候我会跟着走，我会回到魔界。我想……我想等你做完很多事情之后，能来魔界看看我，可以吗？”
随口答应下来对于戚长征来说很容易，却是看着小心翼翼的女鲛人说不出口。魔界他兴许会再去，却是不会再去见她。真有一日再入魔界，兴许他已经成为整个魔界的公敌，他不可能再去见她与霍曼、拉玛牙。
没有等来戚长征答案的女鲛人很伤心，她垂下了头，泪水打在屋檐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响声。
“我不会去魔界找你……”戚长征轻叹道：“你可以来修元界找我。”
霍妮尔猛地仰起脸来，“可以吗？我可以来找你吗？”
戚长征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可以来找我。等修元界安宁了，你要来见我就去天魔荡，小白……小白就是天金仙阵守护神兽，他会带你来见我。”
同样的夜色下，父子二人站在海滩望东海。
“……琅琊联盟修士不畏神阶鲛人，四人组阵多胜少败，二人组阵败多胜少。曲岩能敌魔将，那八位自西归来修士，其中有两位能战中阶神鲛，余者皆能独战初阶神鲛，为父此时想来亦多感慨。想我空有顶尖元门之称，门中修士除了几位神能之外，皆畏惧鲛人，不敢一战，可叹啊！”
“四人组阵不难，难的是对战鲛人之心。这段时日，九黎在此多有收获，等待阿爹回返之日，九黎也将一同回返。泰上元山还需我泰上元门修士亲手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