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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2章 离开京都

  邱思睿来来回回折腾了五日,使尽浑身解数,依旧没有游说成功。

  他心中焦急不已,偏偏兄长非但没有去探口风的心思,反倒劝慰他不要再提此事。

  邱思睿不知兄长为何性子生了如此大的变化,不争不抢,只是作为弟弟,他得为兄长考虑。

  第六日早晨,邱秉文将手中事宜全部交代完毕,坐着马车离开京都。

  那个梦境只出现过一次,随后关于前世种种便再无迹可寻,但那份悔意却在心中扎根,不断放大。

  他能确定,那个人是自己,他们的情绪是想通的,记忆是相连的,却又是不同的。

  倒灌入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里,二人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甜蜜,琴瑟和鸣,恩爱无比,也是在夫妻相处间,他才真正意义上对这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动了真感情,只是他自己并未觉出。

  记忆中,洞房花烛,掀开红盖头,新娘子美得惊人。那一夜,她生涩而主动,将自己完完全全交托于他。

  可在这一生,他得到她的清白之时,她只是缩着身子,咬着牙,似是生涩害羞。

  她应当是在难过吧,重来的时机太晚,晚到又将牧家与他绑在一处。

  那是他给自己留的一线,他庆幸自己当初留了这一线,哪怕他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马车碌碌行出城门,远远将繁闹抛在身后,奔向未知的前路。

  牧锦风站在城门上遥望马车离去,眉头拧得可以夹死蚊子。

  他一直以为,太子的游说是怀王耍弄的小把戏,却不想,怀王竟当真置身事外,直到离去都不曾找过他一回。

  “爷!”柏青轻唤了声,不确定道:“您可是还有话想与怀王说?”

  “我与他没什么好说的。”牧锦风转身意欲离去,目光却是情不自禁地投向马车离去的方向。

  马车内,邱秉文一手捧着书卷,一目十行地翻看,用以打发时间。

  富贵坐在下方,有些不甘愿地碎碎念:“爷,您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便宜牧小世子了,再者,您多年苦心经营,不是毫无用武之地了吗?”

  “思睿用得上。”邱秉文言简意赅道。

  “爷,您别怪奴才多嘴,太子爷他的抉择,未免太过不考虑您的感受,他……”

  “富贵!”邱秉文自书卷中抬起头,清冷道:“这句话,本王不想再听到第三回,管好你的嘴。”

  “是!”富贵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嘴闭上。

  夫人这件事上,他是越想越不甘心,明明是夫人有错,他家爷一力承担,夫人就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地与爷重来,偏生夫人一点也不领情,悄无声息地就这么走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邱秉文收回目光,重新投落在书籍上。

  出城十里后,只听得车队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过他所乘坐的马车。

  兀地,马车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富贵打开马车车门,就见牧小世子骑着枣红色大马拦在马车前,面色阴沉,活像是来讨债的。

  见半响没人说话,邱秉文掀起眼皮:“怎么回事?”

  “爷,是牧小世子。”富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压着声音道:“似乎来者不善。”

  “哦?”邱秉文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行下马车。

  见状,牧锦风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丢给柏青,大步朝一旁的林子里行去。

  二人前后脚行入林子里,一捧雪忽然从枯枝上掉下,挂了二人一身。

  四目相对,牧锦风习惯性讥讽地勾起唇角,随后又垮了下来:“我听太子说,你要去找我姐,你觉得你找得到吗?”

  “事在人为。”邱秉文言简意赅道,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越是这样,牧锦风心里就越觉得古怪。

  若是对方出言相要挟,他必不退让半分,偏偏对方步步后退,毫无怨言,倒显得他像是在欺负人。

  “整个景国万万顷之地,只要她有心躲藏,莫说半年,便是十年你也找不到她。”牧锦风言罢,在男子清冷的目光中烦躁地拧起眉头:“邱秉文,堂姐一事算我牧家亏欠你的,我一定会补偿,你又何必揪着过去不放。”

  “你没有亏欠我,今日一切,是我亏欠你的。”邱秉文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容,轻声道:“你知道的那么多,不该感谢我才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牧锦风警觉地拧起眉头,看向男子的目光生了变化。

  那日二人在御书房相见,他就觉得邱秉文变得有些奇怪,不仅是态度上的奇怪,更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上的不同,活像是换了个人,他该不会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吧?

  “上回我们在牧城相见,我要挟你要告诉杨晴你曾经轻薄她的事情,你可还记得?”邱秉文缓缓抬脚,将二人寸寸拉近:“铃君应当同你说过,我在那些日子总是发梦。”

  牧锦风不明所以地看着男子,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她走后,我又做了个梦,梦见前世她走后的一切。”邱秉文语气淡淡道。

  “你……”牧锦风猛然抬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杨晴在,你应当理解这话的意思才对。”邱秉文站定在男子身前一尺处,居高临下,神色冷清:“她后悔与我在一起,而我则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原来你记得,那就好办了。”牧锦风撸起袖子,猛然挥出拳头。

  邱秉文没有躲避,只是以叙事的口吻淡淡道:“你相信一个人会大半生都在后悔中渡过吗?”

  拳头在距离男子面庞不过半寸处停下,牧锦风手掌不断收紧,骨节泛出可怕的青白色,手背青筋条条绽开。

  “你相信帝王死之后会比寻常人多一条路吗?”说到这,邱秉文眸中染上点点笑意:“这条路叫来路。”

  “为何人选择重新开始,那人便会记得这一世,且,来路越是漫长,越是耗费帝王气数,走得远了,回到登基之日,帝王气数散尽了,再往前走,还将付出新的代价。”

  牧锦风面色变了几变,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邱秉文这种情况叫什么?他只知道“重生”和“穿越”两词,这又是个什么新鲜状态?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们的经历都这么离奇,这样显得他牧小爷的人生经历很平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