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天上没一丝云彩,幽暗的月色照耀下小镇冷清的有些孤苦。蒋清跑起步来,很久没有跑步,她有些力不从心,但她知道,只要过了第一、第二个身体极限,一切就会顺利起来,她咬牙奔跑着,她喜欢奔跑的感觉,风在身边掠过,有飞一般的感觉。
跑了一阵,后面一阵犬吠的声音,火把星星点点,蒋清被狗的叫声提醒了,如果胡光兴用狗来找自己,那可不妙。据说,在水中人的气味会消失,她用力的想:附近什么地方有水,可以让自己躲一下?没印象,附近只有一片坟地,好青年胡耀祖就埋在那里。对了,胡耀祖!蒋清想到了一个主意。
胡光兴借到了猎户家的狗,和几个家丁骑马跟狗追了出来,他不相信朱翠儿能飞上天去,他抓到她要好好“收拾”她,胡二说的没错,朱翠儿是个美人坯子,十里八乡的没有小妞比得上她,虽然身形还小,可她的眉眼已经长开了,胡光兴狠狠抽了马一鞭,马疼得跑到了猎犬的前面,胡光兴使劲拉马缰,马嘴疼得直趔趄。(马儿骂:变态,你到底是要我快还是要我慢?)
猎犬带着一行人向坟地跑去,家丁都有些犯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坟地中的磷光一闪一闪的,把整个坟地衬托得更加诡异。胡光兴看着猎犬向坟地跑,害怕的拉住马匹,用鞭子指着家丁说:“胡气,你带人进去搜。”胡气瞅瞅鞭子,说:“老爷,你让胡宝打头阵,我跟在后面。”胡宝一听不干了:“老爷,胡气他耍滑头,他明明不想进去。”胡光兴生气的用鞭子揍了两个家丁,说:“都不是好东西,进去找到朱翠儿的,我赏银子二两。”胡气胡宝拉上其他四人,一步一缩的向坟地进发。
“啊!”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响起。
胡宝跌倒在地,胡气小腿在弹三玄,猎犬嗖的往回跑,跳起来接住了一个东西,向胡光兴跑去,胡光兴已被叫声吓得落马,看见猎犬,稍稍定了定神,猎犬把口里的东西放在胡光兴的脚下,冲胡光兴摇尾巴,胡光兴低头一看,一块人的白骨阴森森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胡光兴惨叫一声,晕倒了。
家丁听见胡光兴的叫声,飞一般的往回跑,看见倒地的胡光兴,以为他的魂已被鬼捉去了,吓得拍马就跑。
过了一会儿,胡光兴醒了,一个倒披头发的女鬼身穿白衣站在他面前,指着火把处说:“胡~老~爷~,你快~看~”胡光兴借火把一看,自己儿子的墓碑倒了,里面伸出了一只手,没有肉,只有白骨。胡光兴再次惨叫,昏死了过去。
等天明他被猎户救回去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口中不住的说:“耀祖,你放过爹吧,爹再也不打你媳妇的主意了,你就回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胡张氏明白胡光兴说什么,把丫头婆子都打发出去,亲自伺候胡光祖,但不到三个月胡光兴也撒手人寰了。胡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怎耐得住胡家本家的折腾,若大个家业也就散了,胡张氏住进了清玉庵,天天忏悔过日。
话说蒋清在坟地把胡光兴吓了个半死,开心极了,从胡光兴身上搜出了他所有的银子,掂了掂,就要走。
“你胆子可真不小。”坟地里有人说。
“呵呵,你胆子也不小,盗墓的吧?盗了点什么宝贝?”蒋清问。
“也许我是鬼。”那声音说。
“是吗?出来给姐看看,姐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鬼,你让姐开开眼界。”蒋清说。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装鬼吓人?”
“我?我是蒋清,他是个老变态,我是他儿子的童养媳,他儿子才死,他就想出毒计来霸占我,所以我教训下老色狼。你又是谁?为什么盗人家的墓?”
“看来他是罪有应得。”
一个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蒋清借着火光打量起这个男人,四十来岁,有八字胡,目光有神,身穿夜行衣,原来不是盗墓的。
“你有什么打算?”大叔问。
“我?我打算爬爬泰山,观观日出,游游孔庙,看看趵突泉。”蒋清把旅游计划告诉了他。
“你倒会逍遥!”大叔撇了撇嘴。
“人生苦短,比如朝露,及时行乐,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所以珍惜每天,快乐每一天。”蒋清郑重的说。
“你跟我走吧,我看上你了。”大叔说。
“不会吧,你也是变态?当我爷爷都够了!”蒋清叫苦,呜~,出了龙潭又入虎穴。
“不是,我打算收你为徒。”大叔看着蒋清,看来她是被老色鬼吓到了。
“那你准备教我点什么?”蒋清有些感兴趣。
“哼,废话少说,跟我走还是不走?”大叔冷冷的问。
“您走吧,我喜欢自己做自己的主。”
蒋清还没看清楚,大叔消失了,蒋清有点后悔,这是位大侠呀,绝世武功离她远去了!
蒋清踢了踢胡光兴,没一点反应,她跟他说了句:“永远不见!”穿上外衣,开始奔跑,跑步,好像成了她现在唯一能干的事。
蒋清跑一段,停下休息一会儿,折腾了一夜,太阳升起来了,她到了一座城池,上面写着:诸城,原来到了山东诸城。
顺利的进城后,蒋清找了家客栈,店小二看着进门的蒋清,不知道说什么,讪讪的问:“姑娘,你的家人呢?”
“死绝了。”蒋清想都没想顺口答道。
“去去去,我们这里不收叫花子。”小二终于知道摆什么脸嘴了。
蒋清冷冷一笑,丢了一块碎银子给小二,小二痛苦的换表情,问:“您是住店呢?还是用饭?”
“我要全套。”
“好嘞,您等着,我这就给您上吃的。”小二跑回了后堂。
蒋清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个长相像蛤蟆的男人晃晃悠悠的进来了,掌管的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庞大爷,您来了,还是老规矩?”
“嗯,再给我一杯上好的雨前。”庞大爷吩咐。
“得了,您等着,我亲自去泡。”说完,忙不迭的去了后堂。
“来了,您的面,还有酱菜,蒜。”伙计抬着托盘吆喝着进来,然后把东西放在了蒋清的面前,蒋清跑了一夜,饿极了,迫不及待的开动。
“哟,这是谁呀?你妹妹?”庞大爷发现了蒋清,问店小二。
“不是,这位姑娘是来小店住店的。”伙计媚笑着回答。
“她家人呢?”庞大爷又问。
伙计拉了庞大爷,偷偷在他耳边说:“死绝了。”
“呵呵,看来也是无依无靠的苦命人。”庞大爷淫笑着说。
“小姑娘?”庞大爷两眼放光的走近蒋清。
蒋清看出了庞大爷的不怀好意,不客气的问:“叫姐干嘛?没事别烦姐!”
“哟,看不出这小嘴可不是吃素的。听说你无家可归,大爷可怜你,跟大爷回府,大爷好好照顾你。”说着,咸猪手就在蒋清的脸上蹭了两蹭。
蒋清那个火冒,把面碗扣在了癞蛤蟆的头上。
“庞大爷!”伙计直冒汗。
“烈性,爷就喜欢骑烈马,不烈的爷还没兴趣。”说着满足的把面条从脸上抹掉。
蒋清心说:变态真多,就像小强,打也打不完。
庞大爷解开腰带,蒋清一阵恶心,心说白日青天的,他想干什么?
庞大爷上来一只手就把蒋清按在了桌子上,蒋清用力挣扎,但癞蛤蟆力大无比,又用另一只手把她的双手手扭到背后,用腰带捆了起来。蒋清大叫:“抢人了,救命!”庞大爷把蒋清扛在肩上,拍了拍蒋清的屁股说:“跟爷回家吧!”蒋清对小二说:“快报官府,有人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她吃的用的,记爷账上,回头给你们。”庞大爷交代道。
“您慢走,下次再来。”小二就当蒋清不存在。
蒋清一路狂喊,周围的人看见庞大爷纷纷躲避不及,更没人敢理蒋清的叫喊声了。
庞大爷进了家门,让人把大门关了,把蒋清直接带到了卧室。蒋清用力的踢他,庞大爷享受的说:“宝贝,一会儿,爷就让你爽死!”说着猪一样的身体压在了蒋清的身上,双手开始撕蒋清的衣襟,蒋清用尽全力挣扎。唰,蒋清的衣服被癞蛤蟆撕破了,蒋清害怕的哭泣,猪手摸上了她的,不是这样的!蒋清心里狂吼。
“起来。”有人说。
庞大爷从蒋清身上滚了下去。
蒋清拉着衣服爬了起来,泪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用力的挤了挤眼睛,泪水出来了,她终于看清了目前的状况。
昨天夜里的大叔把一把刀架在了癞蛤蟆的脖子上。
“这位英雄,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来。”庞大爷讪笑着说。
“你把衣服穿好,跟我走。”大叔说。
蒋清委屈的穿好撕破的衣服,大叔把蒋清拉到身后,一脚踢在癞蛤蟆的屁股上,抱着蒋清飞出了庞府。
“你为什么不杀了这个人渣?”蒋清气愤的问。
“不想被人欺负,自己就要强起来,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走。”大叔问。
“我不想,我不想和你这个没有正义感的垃圾在一起!”蒋清吼道。
“别忘了,刚才是谁救了你!”大叔生气的把蒋清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蒋清疲劳的躺在地上,看着蓝天,她已经学会了不去想生活在现代的父母,因为这样才能让她不会太伤心,可此刻,她忍不住的喊:“老爸、老妈!你们在哪?我想你们,我想回家!哇~,呜~,……”
哭够了,蒋清昏昏沉沉的站了起来,走在街上,一个大嫂看失魂落魄的蒋清,把蒋清让道了家里,让她休息下,蒋清无力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时,大嫂把一碗鸡蛋面端到蒋清面前,蒋清说了声:“谢谢。”稀里哗啦的就把面条倒进了肚里。
“姑娘,你是哪里的人?”大嫂问。
“我是苏杭人氏。”蒋清家在杭州。
“咋就你一个人呢?家人呢?”大嫂问。
“死绝了。”蒋清说。
“真可怜。”大嫂说。
“我走了,这是饭钱。”蒋清在怀里一摸,红肚兜不见了,肯定是遗落在了癞蛤蟆家。千刀万剐的癞蛤蟆!
“别这样,你孤苦伶仃的,我怎么好意思再要你的钱。”大嫂抹了抹眼泪。
“我的钱丢了,这样好了,等我有了,我再还你。”蒋清难过的说。
“你有去处吗?”大嫂又问。
“不知道。”蒋清说。
“这样吧,我有个兄弟在秀坊当伙计,他们那里要绣工,要不,你到秀坊做工?”大嫂问。
“我不会刺绣。”蒋清老实的回答。
“没关系,跟师傅学,一切都会好的。”大嫂劝蒋清。
蒋清被热心的大嫂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第二天,大嫂的兄弟上门来看蒋清,看了看说:“我看可以,你跟我走吧!”
蒋清依依不舍的与大嫂告别,告诉大嫂她赚了钱,一定会回来看她的,大嫂让蒋清照顾好自己。大嫂的兄弟让蒋清上轿,抬着蒋清去了秀坊。
落了轿,“下来吧!”大嫂的兄弟叫。
蒋清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这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店铺众多,沿街许多小贩在叫卖。
“跟我进来。”大嫂的兄弟说。
蒋清一抬头看到招牌:万花楼!
“等等,秀坊有叫万花楼的吗?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蒋清惊恐的问。
“哟,还识字?以后让妈妈好好调教你一下,包你成诸城的头牌!”大嫂的兄弟笑的很灿烂。
“你是妓院的人?”蒋清问。
“小姑娘,才明白呀?看你和你的好大嫂告别,都把我吓了一跳,她把你卖了十两银子,以后你就是万花楼的姑娘了。”
“她不是我大嫂,你们上当了,我是她捡回去的。”蒋清说着就想跑。
“别废话,你已经是万花楼的姑娘了!”龟奴发火了,使了个眼色,抬轿的轿夫上来,七手八脚的把蒋清架到了万花楼里面,蒋清狂叫,仰天长叹:我的命咋这苦!世上就没好人了吗?不要,放我出去。
“哟,李小儿,你给老娘带来个什么货色,怎么这么能折腾?”老鸨出现了。
“大娘,您来看看,一准的美人。”李小儿得意的说。
老鸨扳着蒋清的脸看了看,说:“是个美人,你花了多少银子?”
“十两,划算吧?她还识字,您好好调教下,以后可有大笔的银子可赚。”李小儿仿佛看见了无数的银子。
“我看有点烈,先饿她三天再说!”老鸨吩咐。
蒋清被关在柴棚里饿了三天,水米未进。她奄奄一息时,才被老鸨抬出了柴棚,老鸨吩咐一个老妈子照顾蒋清,给她喂了些水和米粥。四天后,蒋清才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但一动就头晕。
“姑娘,想开点,遇上个好人就能跳出这火坑,以前的头牌九品红后来嫁给了知府老爷当姨奶奶,老妇人看你长得比她还不错,一定能嫁个公侯。”老妈子对蒋清进行着洗脑运动。
“你怎么不嫁,我呸!少在姐面前装好人!”蒋清骂道。
“你进了这门,要想再出去就难了,你一味的强来,他们如果也强来,你是逃不过的,不如好好从了他们,学些本事和手段,找个好男人,后半辈子才有依靠。”老妈子絮叨着。
蒋清不语,她想起了癞蛤蟆,如果真的用强,她也无法,要逃出去,也要有好的体力。
蒋清表面上顺从了老鸨,暗地里再次谋划逃跑。
老鸨看重蒋清的姿色,先教蒋清唱曲,抚琴,把没有艺术细胞的蒋清折磨个半死,这样忙碌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女儿恭喜了,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位大爷出大价钱为你开脸。”老鸨满脸堆笑的说。
“什么?”蒋清心里说不出的恶心,又来了!
“小云,你好好教教妹妹。”老鸨吩咐。
“是,妈妈。”小云答道。
“等等等,我还没学好唱歌和弹琴,怎么就要——”蒋清不好意的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其他都是虚的,男人想要的都是你的身子,好好跟小云学。这才是真本事!”老鸨迈腿走了。
小云娇笑着说:“妹妹别不好意思,头一次都这样,以后长了就好。”
“放屁,我和你能一样吗?你是鸡,我是人!”蒋清骂道。
小云脸色难看,苍白的说:“进了这门,你就是清白做人,也不清白了,我和你不一样?我哪里和你不一样,还不是被人卖到这里的,我愿意任人糟蹋,我也是被逼的。你有本事,你就让我看看,你如何不被人糟蹋?”说完,小云负气的走了。留下蒋清独自在房间里。
蒋清愣愣的看着小云远去的背影,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小云走后,蒋清的房门口随时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龟奴看守,每日饭菜都由老妈子伺候。
七天后,老鸨带着一个男人进了蒋清的房门,蒋清害怕的四处寻找利器,可惜老鸨连一支钗都没留给蒋清。
“老爷,您要的姑娘就在这里,您慢慢请。”说完,老鸨带上了房门。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打死你!”蒋清语无伦次的说。
那人一拔珠帘,进到了寝室。
等看清那人面目时,蒋清下巴掉到了地上。
“大叔?”蒋清叫道。
“原来你有更好的去处。”大叔似笑非笑的说。
“大坏蛋!你过来试试。”蒋清抄起了枕头。
“你不是自己能做自己的主吗?”大叔问。
“你们都不是好人。”蒋清哭了。
“我还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大叔鄙夷的看着蒋清。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蒋清接着哭。
“如果我再次救了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唔?“你会救我?不会让我以身相许吧?”蒋清问。
“如果我想这个,那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大叔淡淡的回答。
蒋清心说:也倒是耶!“只要你救了我,除了杀人放火、欺压良善,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蒋清说。
“恐怕我就是要让你杀人放火。”
……
“你不会想把我培养成杀手吧?”蒋清问。
“这只是一部分。”大叔目光一闪,心说:我没看错人。
……
“我同意。”蒋清想起《寻秦记》中的善柔,盗亦有道,杀手也有好人!等我有了力量,我就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那你跟我走。”大叔在前面走,蒋清跟在后面,万花楼中没有人阻拦他们。
多年以后,蒋清对费色曜救她这件事,说不清是恨还是感激!
对了,大叔的名字叫费色曜,满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