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吾点头示意,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在吃这包薯条时,你能否先满足我的一个小小请求?”
我看着大吾充满乞怜的目光,我想任谁都不会拒绝的,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请求是什么。但我还是好奇地问道,“是什么请求啊?”
只见他当场撕开了那包薯条,拿出一根后,憨笑着将其一端噙在了嘴中,露出长长的另一端,深情地看着我。
我盯着大吾嘴里咬着的那根薯条,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分钟后,我脑海中划过一道很邪恶的念头,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吾的意思。
我禁不住地弯腰笑道,“大吾,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
他由于嘴里噙着那根薯条,吐字不清晰地冲我哼了几声。
于是,我便装模作样地问道,“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大吾满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可要开动喽……?”
我微微张开了嘴巴,身体向前倾了过去,目光始终注视着大吾灿若繁星的笑颜,两双眼睛间几近碰撞出电流来,黑暗的瞳孔中透漏着希望的光。
当我触碰到那根薯条的刹那,我的嘴巴和大吾的嘴巴就仿佛收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电波,如跑火车般向着目的地横冲直撞。
在零界点处,两张火热的双唇亲密无间,口中的薯条翻江倒海……
屋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犹如地球停止了运动,所剩无几的活物乃是两颗跳动着的心。此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能够察觉到的,仅是咸中带甜的口感。
这口感中,一部分源自那根薯条,另一部分则源自大吾。
中午,我父母留大吾在我家吃了一顿午饭。那是一顿我平时很少吃到的饭菜,但比起我去大吾家吃到的,还是略有差距。
大吾本人并不挑三拣四,饭桌上,他一度夸赞我母亲做的饭菜好吃,并且吃了好多。
对于大吾的褒赞,说实话,我母亲确是第一次听到。平日里,父亲和我从来没有如此夸赞过我母亲。致使那些话如春天里的微风,拂动了含苞欲放的花蕾,不禁令人心花怒放。
饭后,大吾还主动拉上我,一起收拾餐具,好让我父母得以休息。这在我家却是罕见之事,童年时期的我,并不懂得帮家人分担家务活,去大吾家那次只是特例,况且,我也没有起到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今天,更是一次特例,在大吾的引导下,我成为了父母眼中懂事儿的好孩子。
慨言:一个人从不懂事儿到懂事儿,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可能要到初中、高中,甚至大学才刚懂事儿,小学就懂这些的,寥寥无几。但大吾是个很特别的人,他的存在会将一个人的漫长过程缩到最短。
自从那天起,我父母对大吾的印象甚好,正如大吾的父母对我的印象颇深一样。
他们总想拥有一个像大吾这样的儿子,经常拿我和大吾作比较,用大吾身上的优点批评我身上的缺点。这是家长们最擅长的手段,看似是一种很棒的鞭策方式,殊不知,却屡屡起到负面效果。
幸运的是,我不会因此嫉恨大吾,因为我爱他。
我俩在清洗餐具的时候,大吾对我说,“啸天,我在来你家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很棒的旧书店,下午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旧书店?”印象中,我家附近貌似是有一个旧书店,但我从未进去过。
“嗯!我进去看了,里面珍藏着好多文学名著,咱们要不要买几本?”
“要!当然要了!”我一听是文学名著,猛然间就来了兴趣,“是西方的吗?”
“中西方都有!”
“那太好了!”我兴奋道,“洗完后,咱们就出发吧!”
“好!”
当天下午,我们和父母说明后,就出了门,目标直奔那家旧书店。
步入书店的门廊,顿觉一股扑鼻而来的书香气息,混杂着岁月的刺鼻的味道。好想让人即刻就地而坐,将身心掏空,让灵魂浸润在知识的海洋。
我见大吾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海底两万里》,我也不知该选哪一本好,就让他也帮我拿了一本。
那是儒勒·凡尔纳的代表之作,详细的故事情节,在此不便鏊述,不过,确是一本极好的书。它是我阅读的第一本文学名著,也因着这本《海底两万里》,给了我一次“开眼”的机会,就此,我的想象力便天马行空。
大吾对我说,“咱们把这本书买下来吧?!”
我说,“好。”候补,“你一本,我一本。”
书,永远是心灵的寄托,却怎也给不了现实的安慰。
我与大吾买下了这本《海底两万里》,后来竟成为了疏远同龄人、上课被老师批评的“导火索”。
同龄人没有看过这种书,他们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我们也懒得和他们解释;
老师们批评我们说,“这些书怎么会是你们这个年龄段该看的呢?你们应该专注于教科书才对,今后不要看这些没有用的书!”
小小的一本书,莫名其妙地竟成为了问题的根源。从幼稚园、到小学,经历了初中和高中,最后再到大学,一个人的一生一直都在和“书”这个东西打着交道。
有些人看了某些书,却被其所束缚;
有些人还在盲目地看书,或根本不看书;
而有些人看了某些书,却变得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