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压在下面,凝视着眼前这头神情忧郁的“壮熊”,极度渴望猜透他此刻的心思。
映着窗外狡黠的月光,我从他的瞳孔中看见了一个人,此人天真、无邪,是一个非常内敛的小学生。而这个小学生的形象,也将注定成为大吾永恒的记忆。
黑暗中,大吾问道,“啸天……?”
“嗯……?”
“我……”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想亲你一下。”
当时,我没有回答他,也来不及回答他。在我恍惚之时,大吾的那张嘴就已经亲过来了。
他如火似起,我也克制不住地在他的熊体上乱摸。从他胖嘟嘟的脸蛋儿、到结实的胸膛,直至在将军肚上顺着肚脐下的一排绒毛,延伸到他男人的“坚强”。
我偷偷地将手伸进了他的白色平角内·裤,里面容纳着一个男人的“刚强”和缠绵不休的“柔弱”,懵懂的内心在那里享受着“人间的温度”。
“大吾,你硬了……”
“嘿嘿……”他憨笑着,默认了我说的。
“我为什么没有硬?”
他坏笑着且深情地看着我说,“发育慢呗,不然怎样?等18岁成年吧!”
“18岁啊……!”
“嗯!”大吾肯定着,转念问我,“诶?对了,你不是说18岁就自由了嘛?!”
“对啊?!”
“那,18岁那年,咱俩结婚吧?!”
“结婚?!和我?!”我被大吾吓到了,“我又不是女的……”
“就因为你不是女的。”大吾笑道,“你要是女的,这事儿还不好办呢!”
“你……?喜欢我?”我试探性地问大吾。
“喜欢啊!非常喜欢!”大吾回答地很果断,“何况,这份‘喜欢’早已升华为‘爱’了!”
“有多爱?”接着这个问题,我又多问了一个问题,“大吾,你我都是家里的独生子,我们早晚都要面对现实,选择结婚的。你确定,你不会找个老婆,繁衍后代吗?”
“我确定!”大吾笑得很自信,“我娶了你,你就是我的‘老婆’,我愿将我的一切都给你!”
“包括你柜子里放的那艘航母战舰吗?”
“嗯!包括!”大吾肯定道。
“奥,顺便说一句。”我诡笑道,“我还不老,不想当老婆。”
“那你当我老公,我当你老婆,嘿嘿。”
“是吗?这样还蛮好玩的……”
童年时代就已萌生的“同志思维”荒诞、滑稽,只是单纯地爱着彼此,未曾染上半点污秽。在大吾家度过的那一晚,我俩缠绵到了凌晨一点钟,至于“不休”二字,对于小学生来说真是天方夜谭。毕竟,第二天清晨,我们又该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而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竟匍匐在大吾的身上,被他上扬的双膝护着、粗壮有力的手臂抱着,柔软的大肚肚一起一伏,温热的胸腔内,跳动着一颗“不死之心”。
那时,他还没有睡醒。我伸手轻轻地拭去了他眼角流下的幸福的泪水,借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那干涸在面颊上的道道泪痕却怎也挥之不去。
刹那间,我才意识到,我做错了,我犯了一个大错。大吾如此深爱着我,我又为何非要让他设想毕业时的场景呢?
我起身,叹了一口气,平静地呼唤着大吾的名字,“大吾,该起床了……”
“申科,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听到了。”
此时,申科缓缓地放下了之前捂住双耳的手,吃醋地问道,“弟,你一定很喜欢那个叫大吾的男人喽?”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依然要不厌其烦地重申那句话。”我自信地笑道,“故事可是你非要我讲得。”
“嗯!是我让你讲得!”申科越发地不高兴起来。
我怕他真的不高兴喽,选择了一个折中的答案,且发自肺腑之言,“老实说,我喜欢大吾就像喜欢你们三个一样。”
“一样?弟的措辞严重不当!”申科内心极度不悦,“难道弟已经忘记了咱们四人曾经一起发过的誓言了吗?”
“我哪有忘记?!”现在的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就说不给你讲吧,你还非要听,后悔了吧?!”
申科被我这一句话给噎得再没有了后面的话,我看他呆坐在那儿生着闷气,就禁不住地想笑。我将脸凑到他满是络腮胡子的面颊上,轻声轻语地对他说,“对不起啦……今天换你休息,午餐盒由我来清洗。”
说着,我便动身下了床,准备收拾吃完的午餐盒。这时,申科抢在了我的前面,愧疚地说道,“你现在是病人,这些东西还是让我来收拾吧,我不该问你这个左右为难的问题的。”
继申科走开后,我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竟感伤地笑了。
是啊!这种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不知我都问了大吾多少遍了。也只有在今天,被申科问到后,我才深切地体会到了大吾当年的感受。
我下意识地打开了那盒包装精美的德芙巧克力,回味地吃了起来。
靠在暖气旁的那只流浪狗,这时也睡醒了,欢快地跑到我跟前,摇起了尾巴。我随手在床头柜上抓了一些零食喂它,它吃得很快,好像是饿坏了。
于是,我将一整袋的零食毫不吝啬地放在了地上,看着它逗趣的模样,恨不得钻进零食袋里。
我正专注着,申科也已经清洗完饭盒回来了。他先将午餐盒放进了柜子里,接着就随手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
我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为了彻底平复他的内心,我提议道,“申科,咱俩下楼散步吧?!”
“现在么?”申科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外面还在下着雪唉。”
“你都已经冒雪给我带饭了,我还怕浴雪陪你散步吗?”我自信地冲申科挤了下眼睛。
“弟,稍等!”申科慌慌张张地从病床下的行李箱内翻出了一把折叠伞,得意地笑着对我说,“带把伞,这样会好点。”
“想得挺周到的嘛!”
“嘿嘿……”
出门前,申科非要给我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虽然我百般阻挠,但他说,“弟,外面很冷的。如果你不披上这件衣服的话,那你就不能陪我了。”
没办法,为了讨申科开心,我只好顺应他的意思。可供强调的是,外面确实很冷,申科所言极是。这不由地让我联想起了,平日里,父母对我的那些唠叨,亦是如此。
申科是俄罗斯人,长得又高又壮的,伞由他撑着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在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里,一把伞、两颗心,迈着协调的步伐,一路上虽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这份惬意的心情在雪地里留下的“熊印”却是无比地清晰。
直至世界的尽头,夕阳的余晖照亮了整片大陆,地上的积雪闪烁着耀眼的光。
傍晚,我和申科走进了一家咖啡厅,随便点了些甜点,并要了两杯加奶的热咖啡。
半杯下去,随着热咖啡在体内的流动,两颗冷若冰霜的心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地苏醒了。
回到病房时,已是夜晚9:00钟。
我被冻得瑟瑟发抖,不时还想打喷嚏。申科见状,赶忙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幸好没发烧,睡一觉兴许就好了,下次可千万不能再出去了。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知道了吗?”
“嗯……”我像是个知错的孩子,反问他,“那你也不能动不动就吃醋了,好吗?”
“好!”
病床上,他怕我某些地方没盖住、被冻着,特意把唯一一张被子往我这边余了好多。确认都掖好、塞好后,便紧紧地搂住了我,毛茸茸的双腿竭力地征服着我的下半身,虎背熊腰的身躯欲将我完全吞噬掉……
此时,我又控制不住我的双手了,肆无忌惮地在一头“熊”的躯体上游走起来。
聆听他粗喘的鼻息,断断续续地说道,“弟,今晚我想和你缠绵不休,你愿意吗?”
“愿意……”我羞涩地回答道。
“听你讲一夜的故事。”申科兴奋地说。
“好!那么……咱们故事继续……!”
升入小学五年级时,我们第一次打乱顺序重新编排了班级。我被分到了五一班、大吾被分到了五三班,我和大吾之间间隔着五二班的空档。
没想到,这一隔开,期限竟是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