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朱七没有流泪,看着被众人抬着会天庭的西王母,感觉不到一丝喜庆。
没人敢打扰朱七,生怕一不留神激怒了她。
“朱璧,小萄,我好累……”叶桃桃空洞的眼睛漫无目的的转动着,在夜空中搜索着东西。
突然,她身体一软,仰在外面的半截身子失去支撑力,霍然向着高空坠落下去。头向下栽倒,人已陷入昏迷,身姿笔直的堕落。
“娘亲!”第一个发现的是小萄,想伸手去抓她的衣角,却因自己身体虚无没有触摸到。
物体降落的速度飞快,就像流行划过天际,肉眼的速度跟不上她降落的轨迹。
当火凤察觉时,立即向下猛冲,若是没有接住朱七,只怕会摔成肉泥。
“嗷。”一声嘶鸣,火凤羽翼张开到最大,尾翼上燃烧起熊熊烈火,以此加快自己的速度。只是无论如何努力,也跟不上朱七的速度,时间往后推移,两人间距离越拉越远。
“叶桃桃,你支撑住啊。”朱璧焦急呐喊,若不是背上还有五六个人需要要照顾,它只怕已经接住朱七了。
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若再不追上,只怕回天乏术了。
暗夜迷离,浓墨铺洒的天空让人越发心惊胆战。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黑色影子神秘窜出,如鬼魅一般隐藏着呼吸。黑影猛地冲向朱七,转眼间,携带着她消失在夜空。
那日,朱璧与君毅等人在人间地界寻找良久,从暗夜待到黎明。都没有寻到她半点踪影,即便是破碎的尸体,也找不到一星半点。
玄峰,避居一偶,无人知道这座茂密的山林中隐藏着一座道观。
它不属于人间、亦不是仙界以外的仙岛,就像被人徒手撕开的一道空间。
在这一方地域。除了修炼着的道士,从无外人进入。
“李昊师兄,你听说了没有,师傅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个人,如今不知道醒过来没有。”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眼底充满好奇。
“你若好奇可以去打探,不过无牙。千万别被师傅抓住,不然责怪你疏忽修行。”被称为李昊的人看上去比较稳重,倒不是怂恿他去打探消息,只是明白修心之人心中若有杂念,便无法好好精心,倒不如让他随心意而行事。
无牙只惦记其他事。对于劝解不管不顾:“我听人说,是一个女人。”
“嗯。”李昊称是。
“师兄身为大弟子,就不好奇师傅为何这样做?”无牙见李昊镇定自若。不为所动,心中恼怒,揪着他的衣角撒娇。
“师傅心中有数。”李昊并不关心陌生人的状况,淡漠道。
他清楚李昊的脾气,也不指望他说什么秘密,接着道:“师傅总说我们玄峰不能有女人,一旦有女人所有弟子便不会专心修行,女人是祸害。”
“师傅说的总是对的。”李昊一本正经,在他看来,师傅虽然神神叨叨,但却不可不听他的教诲。
“老头忽然弄个女人回来,是不是打算考验我们的定力。先把她收做小师妹,然后让我们几百个师兄弟争夺同一个女人,然后自相残杀,然后就可以知道我们谁能早日踏上仙界了!”无牙脑中天马行空,随着思绪纷飞,吐出口的言论却堪比惊天炸雷。
“师弟,你想多了。”李昊脑门三根黑线,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两下,深感无力。
“若不是这样,莫非是要做我们的师娘不成,师傅出去一趟,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所以将她掳了回来,打算金屋藏娇。”无牙脸上略微猥琐,衬着他粉嫩的脸蛋,却有几分可爱。
“别胡说,她才十八。”李昊叹息一声,打断他的思路,虽然玄峰上金屋是很多,可是金屋藏娇啊,估计师傅不好这一口。
“你见过了?”无牙闪耀着一脸灿笑,贼兮兮问:“不是都说男人爱老牛吃嫩草的,说不定真的是我们的师娘。师傅他活了几百岁了,都没有带过一针一线回来,出奇的懒惰。现在带个大活人,辛辛苦苦背着她,不是很古怪。”
“师傅若听到你这番言论,只怕又要被关在猪圈,与猪为伍了。”李昊嘴角勾了勾,对于这个作孽的小师弟,实在没有任何法子,除了师傅能治他,旁人都没了威信。
“师兄师兄,那个女人漂亮吗?是不是个美人?说话声音好听吗?”无牙仰着脖子,想着书画中仙子的模样,无限向往。“听说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不动弹,连吃饭都要师傅亲手喂食,不会是快死了吧?”
“师傅说是心病,心病不会死,却比死还折磨人。”李昊脑中回荡着那个女人的侧影,不知为何心跟着难受,她似乎经受了太重的打击,浑身都是散发着绝望气息。
“那师傅打算伺候她一辈子?”无牙不懂什么是心病,但也知道只要是病,都是难受的,不免担心起来。
“不会,三天过后,若她还是像活死人,便把她丢出玄峰,让她自生自灭。”李昊也希望那个女子能留下来,比较她看上去那般柔弱。
“为什么是三天后?”无牙纳闷。
“这是师傅的决定,三天,是最后的期限。”李昊道,耐心十足。
“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傅怎会不顾她的生死。”无牙瘪嘴,孩童的心性让他鄙夷起师傅来。
“若她自己想死,别人想救也救不了,不是师傅要放弃,是她自己放弃了自己。”李昊眉宇间藏着淡淡的忧愁,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触。
“那就好,以师傅的手段,看来她想死也死不了。这三天应该很好玩,李昊师兄,我要跟着你,亲眼见见那个女人。”无牙忽然咧嘴一笑,义正严词道,对于被师傅捡回来的女人,他可是很好奇的。
第一日,阳光照常从东方而起,铺满大地。
厢房内,没有粉色珠帘帘幕,也没有幽香的脂粉气味,简洁的房间除了桌椅便是木床。
安静的房中,回荡着轻浅的呼吸声,若不细听,根本无法听到吐纳的声响。
床上,一具瘦弱的躯体横躺在上面,一动不动,除了稍微起伏的胸口,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
“朱七,今天你能否认出来我是谁?”门口走入一中年男子,白衣玉冠,满头发丝皆是银白之色,根本寻不到一根黑发。
明明只是中年的面容,却有着老年人的银丝,配上他刀削般的脸颊略露沧桑之态,倒别有一番韵味。
床上的人眼睛缓缓睁开,灰白的眼珠盯这床顶,然后再无动作。
就像问过数百次的问题一样,男子的话如潺潺流动的溪流,并不犀利急迫:“我再给你三次机会哦,到了后天你依旧认不出我是谁,就把你丢到山外去,我也不管你了。”
“知不知道你现在成了大英雄了,所有人都在找你。那日激烈的一战,死的死伤的伤,连西王母都陷入昏迷,仙界大乱,他们没空管理另外四界的秩序。”男子咧嘴大笑,无比畅快,明明说的事情那样惨烈,在他说来有种云淡风清的随意:“妖界放出风声,愿以你马首是瞻,只要你一出现,便奉你为妖王。你说是不是很奇怪,他们百分之百的人都没有见过你,更不知道你品行如何,就断定你为他们的首领,真是一群满目的群体。至于魔界吗……算了,不说了,我想你该不想听到他们的消息。”
在听到魔界二字时,朱七眼睑一颤,随后又呆呆的睁着双眼,安静的如同木偶。
“其实我并不打算救你,若不是那日你送给我玉佩,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不过,玉佩所值的钱全部用光了,你在我这住了两个月,吃我的住我的,还喝我的灵药,已经是亏大了。”男子左手拖着一只白玉瓷碗,一手捏着汤勺,将勺子撬开她的唇齿,将参汤喂了进去,不忘嫌弃道。
屋外,一丛木林中,无牙躲在绿草中暗暗咬牙,对着李昊道:“原来我都猜错了,既不是用来扰乱我们师兄弟关系的红颜祸水,也不是师傅他老人家的红粉知己,唉,我的想法太邪恶了,不行,太邪恶了。”
“师弟,其实你可以不用躲在那里。”李昊眉角一抖,一口气叉在心口,无奈道。
无牙望一眼大大方方站在门外的李昊,再瞧着自己在丛木中一身的疙瘩痱子,道:“师傅会发现的。”
“你说话声音那么大,不想被发现也会被发现。”李昊平静道,早已习惯了他平日里咋咋呼呼。
话音刚落,屋内就想起了浑厚的男音,不怒自威:“你们两个小崽子给我进来。”
无牙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大大方方的与李昊一同进入房间:“师傅。”
“师傅。”李昊亦恭敬的唤了一声,牢牢的挡在无牙身前,深怕他责怪。
“来的正好,哈哈,无牙,你过来,到为师身边来。”男子将汤碗放下,用一侧的手绢替叶桃桃将唇边擦干,招手对无牙道。
“师傅,你极少对无牙这般亲切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无牙警戒道,脑袋一缩,藏在李昊身后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