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不然你永远别想回去。”女娲神色肃穆,大地之间,似乎能听到某种梵音响起,如佛祖的焚香祷告,从整个大地散发而出,就像是心脏跳动的脉搏,一下一下,让人心境平和。
只是女娲身体膨胀的越发厉害,且当仙气鼎盛之时,那种毁天灭地的魔气更是占据整个空间,比天塌下来更让人畏惧森然。
“好。”朱七不再迟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身体一翻,闪电似的没入浩瀚的灵气之中,滔滔不绝的灵气似乎也能为她所用,剑尖直抵女娲心扉处,用力往前一刺。
翩然穿梭,转眼就到了女娲身前,剑尖没有任何停顿的没入女娲的心脏。
“噗哧。”一声,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顿顿的,倒是锦缎撕裂一般。
一道炫目的红光蓬然爆闪,四周的灵气像是被一道利刃分割开,衣衫在旋风下烈烈作响。
女娲静立在空中,纹丝不动,胸口的剑横穿身躯,从后背透过,带着鲜红的色泽。
当剑刺破心脏的时候,涌动的红光消退,魔气也被遏制住,不再疯狂的往外涌。大地上聚集的灵气忽然消散,以女娲和朱七为中心,往外急速后退。
“多谢。”女娲平和的望着她,红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朱七怔愣片刻,颓然的松了手,宝剑失去人的控制,悬在半空中晃悠两下,最后停顿住。
手掌上沾染了些许血液,带着温热的气息,朱七将手在衣衫上擦了擦,那种温热的气息挥之不去,缠绕在心间,竟让人喘息不过来,心越发沉重。
“别在意,我本没打算让你动手,也不会送你回去,只是恐怕要多费些精力善后。你能将事情简单化,我很高兴。”女娲每说一句,便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接着说。
她的蛇尾慢慢化为灰烬,该是到了生命的尽头。
“有些东西会记在脑海中,是无法褪色的,这一幕,只怕会记载朱七心底生生世世。”朱七垂下眼,望着女娲的蛇尾在空中风化,四周弥漫着一种悲凉。
“那倒不错,呵呵,有一个人如此惦记我,我该庆幸,朱七,你唤我一声师傅可好。”女娲身体在颤栗,虽然不明显,仍让人不可忽视。
“师傅。”朱七不扭捏,虽然她这个师傅仅一天时间,虽然是她亲手杀了她。
“走之前,为师送你一件礼物。”女娲原本清脆的嗓音变得虚弱无力,那是一种生命力透支后的萎靡,若不仔细听,根本无法听到她的呢喃。
“好。”朱七心口微微泛酸,从未有过这种情绪。
女娲缓缓抬起了手臂,极其缓慢的放在右眼附近,掌心往外一拉,一道银白色的光从她眼中抽出,随手一挥,直直的向朱七的右眼飞去。
她不躲不避,没有感觉任何杀气与危险,就那样笔直的站立着,任由女娲的动作。朱七右眼没有任何不适,连半丝刺痛的感觉也没有,只是睁开眼时,似乎多了点东西,却又无法知道那东西是何物。
女娲做完这个动作,喉咙一甜,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一身雪白色裙衫染红了,直觉的眼前星光乱闪,全身剧痛。
她不待朱七反映,凝聚最后一丝法力,五掌伸开,一阵五彩的光从袖口飞出,霎时环绕在朱七身体四周,这阵光辉在这朱七消失在上古时空。
感觉身体一轻,灵魂随之受到一种引力吸引,朱七最后望着只身下半个身子的女娲,喊道:“师傅,走好。”
蟠桃会如期举行,旭日东升,阳光清澈透亮,从天界观望,能看出那是一只遨游的太阳鸟,光芒万丈,羽翼头颅融在金光中,肉眼无法看到它们的真实模样。
祥云满空,光景熙熙。香雾霭,和风丽日迟迟。
巨大的广场上,以八卦阵方位排列,摆设着八个巨大的擂台。
今日比朱七报名的时候还要热闹十倍,擂台四周摆设几十张酒桌,桌上摆满了琼浆玉露、美味佳肴,十分精致可口。
几案以圆形围绕在擂台四周,隔上百米距离,中间的八个打擂台像是为了给他们助兴一般,除了擂台附近,其余地域没有一个空位,人潮汹涌,摩肩接踵,每个人脸上都聚满了笑容。
每一个看台背后,都悬挂着一张金色的帘幕,碗大的朱红色字体写着参赛者的名字以及所属宫殿。
而最前面的一个擂台,写着‘朱七’‘李易’的名字。
其他七个擂台此刻已经开战,场上皆有两道身影交错比试,拳脚与术法相触发出巨大的噪音,勾起人的血性,仅仅观望,便能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上场。
“你瞧,蛟龙李易的对手没有来。”
“所料不差,那个少年虽然当日震慑四方,也只是强撑,一个散仙,如何与妖仙抗衡。”
“我还以为今日最精彩的,莫过于朱七与李易的战斗。”
“刚开始的一轮没什么看头,这参赛者淘汰起来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便退场。”
“朱七是神君的人,应该不会不战而逃,不是给神君丢脸了。”
擂台最前方的主座上,神君君毅与西王母坐在最高处,二人气息相似,脸上都带着一种淡远疏离,那是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威,即便他们浑身散发这柔和的圣光,你也不会觉得亲近,害怕直视。
二人坐在首位没有出声,其他人不敢非议,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笔直站立的李易身上,都觉得他非常幸运,第一局,让对手不战而胜,威名远播。
朱七突然眼前一片漆黑,感觉丹田内骤然腾起一股热火,如草原大火般席卷全身,热气从丹田横贯五脏,直冲脑海,最后如一道惊雷在脑部炸开,竟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覆盖在肉身上。
那股热量从小腹传来,像是一个炙热的手掌抵在腹部,源源不断的灵气传送周身。
朱七的睫毛缓缓颤动,眼皮睁开,无意识的望着头顶,手指蜷缩一下,摸了摸身下的床单,随后扭头观望四周。
厢房内除了墨黑,便是暗红,浓郁的黑色风格的屋子光线明亮,硬生生的驱逐了黑暗的气息,没有一点阴霾。
朱七感觉腹部有重量压住,移动下手臂,略微发麻,低眸盯着压在身上的人,眉宇皱成八字。
“尹源。”朱七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被清水滋润一般,那是一种沙砾摩挲的声音。